看到紫姍沉默的聽著并沒有反駁,也沒有要生氣的跡像,江濤才輕緩的接著說下去:“可能,李伯父的心是偏了些,但他并不是不把你的安危放在心上;其實,就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在父母跟前,也是有親有后的,總有那么一個人很得父母的偏愛;這個情況,并不只是李伯父才有的。”
紫姍依然沉默,用筷子在醋碟子劃來劃去沒有說話;她聽到了江濤的話,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江濤所說的李耀旭沒有在她住院的時候為李榮軒說情、還是因為和江濤不是那么的熟必須客氣三分——她才沒有開口反駁?她當然不會因為幾句話就能拋開對父親的怨氣,怎么想總感覺心口沉沉的。
江濤給她挾了一個包子:“你不要誤會,紫姍。我不是要勸你和伯父和好,也不是要干涉你和伯父之間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是旁人所不能了解的;我只是看你的心情不好,就算現在笑了也不是把事情看開了,只是把那些傷感壓在了心底,這對你的身體不好。
“嗯,我是個局外人,所以很多事情是看不到內在的、本質的,所以我也不敢多說什么;但也因為我是個局外人,所以有那么一點事情是你沒有看到或是看到而忽略的,所以我就是多嘴提醒一兩句;你如果不喜歡聽,就當是大風吹過,嘿嘿。”他指了指包子:“還吃不吃,你不吃的話……”
紫姍白他一眼:“當然吃。”吃完包子她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你。”不是沒有人勸過她,可是那些人只看到了表面,所勸得話聽得她心頭火起——黑白顛倒啊!可是江濤不同,他知道分寸,把話也說得足夠清楚,就事論事的話她也要承認江濤說得對,她的父親可能并不是她所想得那般冷血。
不足以讓她原諒父親,但的確讓她的心里好過不少。其實紫姍真得就是一個希望有糖吃的小女孩兒,就算是沒有給她,只要讓她知道不是不給她給她個合理的解釋,她也會心滿意足的。親情就是她一直想要卻從來沒有得到過的那塊糖。
紫姍和江濤吃飽喝足離開,上了車后他們一起回到店里;因為現在大多數的單位正在準備放假,或已經放假了,所以她們的生意也有所影響,并不只是因為柳云價格戰的關系。看到店里的冷清,她長長的嘆了口氣,說心里不難過那真得是騙人的。
她坐下來托著腮想事情江濤轉了一圈回來看她的樣子坐到她對面:“怎么了,不是說過不能思慮過度嘛。”
紫姍放下胳膊,伏在桌子上:“我這不是在想將來嘛;眼前的事情解決也只是解決一半,乜靜還好說,可是我和楚香、還有這么多大姐大姨都需要吃飯的,都有一家子人要養啊。”她看一眼后廚的方向:“就算是個辦法,但也算是壯士斷腕了;這里,是我們的一切啊。”
江濤深深嘆氣沒有再說話知道紫姍的不舍是因為什么;但是他并不是擅長這些事情,對不熟悉的事情他不習慣于胡亂出建議。而且,紫姍是個要強的女子他也不想說什么話來招惹紫姍討厭:他愿意照顧紫姍母女,可那不是紫姍想要的天空。
“江大律師嘆什么氣?男子漢大丈夫要知道貴在堅持啊,”乜靜帶著人推著一大筐的青菜進來,一掌拍在江濤的背上:“不能放棄啊,姐看好你。”回頭才對紫姍瞪眼睛:“還不回家去歇著,是不是一定要礙我們的眼才高興啊。”
紫姍看到乜靜推進來的青菜:“這些青菜很新鮮啊,去菜地里了吧?這個時候市場里應該沒有這么新鮮的菜了。”
乜靜點點頭:“識貨的當然知道我挑得菜好,可是不識貨的有的是啊,比如那個柳云弄得什么勝百味,就說什么她們選得原料最好弄出來的菜那叫一個大、一個綠、一個水靈靈—可是正常的菜是那個樣子嗎?那是化肥催出來的菜,和我們這種農家菜味道是不一樣的。”
“說什么她們做出來的菜和我們味道差不多,我呸啊!她們全靠味精、雞精什么的來提味兒,哪像我們全是靠這些原料的原味呢?我們的是真有營養啊。”她說到這里搖搖頭:“說破嘴皮子,可依然有人不相信。”
紫姍聽到這里拿起菜來看了看:“嗯,看上去的確有點小不過味道可真得不錯,絕不是那種化肥催生的菜可以相比的。”她是經歷過十年后那些各種毒素的人,自然清楚眼前這些菜的好處在哪里。
她掂了掂了菜對乜靜說:“行了,你們忙吧,我走了,免得礙你們眼。”笑得露出了牙齒來,她好像放下了心頭的千金大石:“乜靜,不行我們明天就收工吧,還有兩天就過年了,生意也算不上很好。”
乜靜拿起菜來就在紫姍的頭上打了幾下:“有你這么做老板的嗎?快走吧,在這里只知道給我們泄氣,有一個顧客我們也不能歇市的!走吧,走吧,給我好好的休息,養得胖胖的,過完年好回來做苦力。”
紫姍笑著擺手:“我走了。還要麻煩你,司機先生。”后一句是對江濤說得,她能開玩笑顯然是想到了很不錯的主意,心情可以說是大好;是自她出院后,心情最好的一刻,看得江濤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也拿出一顆芹菜來。
“怎么了,這么高興?”江濤看手中的芹菜,除了發現它比菜市場上那些“好菜”要弱小些外,還真得沒有其它的優點;他看一眼乜靜,不太明白為什么不去買那些公認的好菜呢,再增加一些競爭力不是?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所以心頭有疑惑也沒有直接問出來,相信乜靜這么做真得有她這么做的道理。
紫姍把安全帶系好:“好事情啊。不過你要跟我去一個地方才行,嗯,過完年也要麻煩你帶我出來轉轉—過年之后你有什么事情要忙嗎?我們可以做個安排,盡量把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分開,不會耽擱你。”
江濤倒是沒有想到紫姍年后要用車,不過他很樂意:“可以。我年后就發愁沒有事情做、也沒有地方去,總不好天天去煩你、楚香和乜靜吧?這樣正好你想做什么?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紫姍一笑沒有再往下說,由她指路、江濤開車很快消失在車來車往中。
接下來的兩天紫姍真得放下了心事,一心一意的準備起過年來;不只是東西準備的齊全,就連她的心情都準備的很到位.就是累壞了一個人:那就是江濤。因為紫姍身體還不能受累,所以他就是那個做苦力的。
幸好還有個張醫生來幫忙,不過兩個大男人在晚上坐下來吃飯的時候,都對逛街這事產生了恐懼;不過,張醫生說這個也算是一種小毛病,可以治好的,而江濤為了不讓張醫生來堂心理課.急忙表示自己已經好了,完全可以陪著紫姍再逛上三天三夜。
楚香和乜靜在年前沒有再提店里的事情,過年的時候當然更不會提;大飯就在歡樂之中吃過,鞭炮聲中大家都長大了一歲。
而張醫生這個半路加進來,在紫姍過年的大好青年,卻被寶寶和楚香的兒子給算計到了。因按傳統來說,吃過大飯小輩就要給長輩們拜年了,而張醫生小時候都是跪在地上真正磕頭的.所以就拿這個來逗兩個小孩子。
寶寶兩人都拿到了壓歲錢,兩人嘴都是像抹了蜜一樣甜,可是讓他們跪下磕頭他們才不會照做呢;怎么說他們都是接受的新時代教育.所以張醫生就對寶寶他們說:“你們磕一個頭,我就給你們一百元錢。”
兩個孩子的眼珠子馬上亮了起來:“當真?”張醫生點頭應下了,紫姍卻拉他:“當不得真,你還是過來看電視吧,不要和他們鬧了,小心腰包啊。”
張醫生卻不相信,然后他就看到兩個孩子向南跪倒,一人一口氣磕了十個!然后寶寶他們仲出小手來:“先給這些的吧。”很顯然,他們這是怕磕得太多張醫生錢包里的錢不夠。
楚香和紫姍過來訓斥孩子,張醫生卻攔下了.如言拿出錢來給他們:“言而有信,不能騙小孩子的。還有,他們這樣也并不只是貪錢,你們不要把孩子的行為想得太過簡單;只有苦過的孩子,在這么小的時候才知道錢的可貴,不信你想一想你們認識的孩子.有幾個是知道錢的概念?”
張醫生一手抱起一個:“告訴你們媽媽,你們要拿你們的壓歲錢做什么?”
寶寶低下頭:“我要給媽媽買好多東西,護手霜——媽媽天天洗菜做飯,手都凍裂了;還要買那個電視上說得護腰的東西,因為媽媽每天晚上都會揉腰......”她一個一個的說下來,說得紫姍眼淚都快出來了。
她把手中的錢交給了張醫生:“我留一半給你一半,我也知道是我們過份了。對不起,張叔叔。”
那邊楚香也聽完了兒子的話:“我要把錢存起來,給媽媽買個床墊,讓媽媽不會再睡得腰疼;再揀一個學期的塑料瓶,錢就存夠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五百元錢,是江濤給他們壓歲錢的數額,所以他們才會留下了五百還給張醫生五百。
28章貨賣誰家?
生活的經歷讓寶寶兩個孩子過早的懂事,但卻不是楚香和紫姍想要得;她們其實一直都想讓自己的孩子像其它孩子一樣無憂無慮,盡了最大的心力去愛護和照顧他們,但是孩子們依然以他們幼小的心靈過早的承受了些什么。
過早的懂事真得只讓做媽媽的心疼,抱著兩個孩子紫姍和楚香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愧疚。
張醫生撫了撫兩個孩子的頭:“其中的問題以后慢慢再說,但他們都是好孩子,這個不用懷疑的;他們只是孩子嘛,而且剛剛只是個玩笑,你們不要太緊張了。”他把錢塞進兩個孩子的手里,可是卻被做媽媽的送了回來。
兩個孩子想要為媽媽分擔是好事兒,但是不能讓他們養成一些壞習慣;錢,可以喜歡、也是生活的必須,卻要自己努力去賺。紫姍和楚香的想法相同.當然了今天過年她們不會向孩子們說大道理。
直鬧到凌晨兩點,江濤才和張醫生離開,楚香和紫姍看著孩子睡著才回房。
楚香躺下看著窗外:“新的一年了。”
紫姍握住她的手:“我想和你商量點事情。雖然想著這幾天等乜靜也在的時候說,不過睡不著就先和你商量一下也是一樣;我們店的情況你很清楚.銀行的貸款就是壓在我們頭上的山,如果我們有大把的資金,我們當然可以和柳云對峙下去,她的錢也不會永遠也花不完,價格太低也會拖垮她的。”
楚香猛得坐了起來:“你想做什么?!你、你不會是想把店給……”
“對,賣掉它。”紫姍也坐了起來,握緊了楚香的手:“我知道.這個店凝聚著我們太多的汗水,我們用了多少努力才有今天,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那,曾經是我們灰暗生活中唯一的希望,支持我們走到今天的動力。”
楚香的眼圈紅了:“還沒有那一步,我們還可以再等一等的;我、我真得舍不得,紫姍。你不知道,在我要自殺之后生活里的希望依然是沒有的.因為我真得不知道就算讓兒子回到身邊,要如何給兒子一個將來;生活里,全是黑色。”
“就是那個店.讓我看到了我可以活下去的希望,我第一次相信只要我肯努力、我不怕吃苦,就憑我自己的雙手就能給自己和兒子一個好的生活;我有了勇氣面對一切,不再怕任何人、任何事情,因為我知道我自己能行。”
楚香的淚水滑了下來:“一點一點的存下錢,雖然還不足以買房子,可是卻讓我看到了有房子的那一天啊。我不是為了錢,紫姍,我只是想對你說,那個店幾乎就是我的一切.我、我真得舍不得。”
紫姍抱住她:“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想一想我們當初為什么賣盒飯,并不是為了什么事業、什么理想,就是為了能靠自己吃飯、能靠自己養大我們的兒女啊。現在,我們無力支撐下去.你比我還要清楚這一點,對不對?”
“過去,我們是為生活、為孩子而努力做飯盒,現在還有將來,我們依然要拼命的努力,就為了能有個好一點的將來。
這個目的是不能變的,其它的、其它的沒有什么不能舍棄。”她說到這里頓頓,感覺到了心里生出的疼痛。
那不只是個店,那是她、還有楚香的精神支柱啊,那是她們的信念;那是她們堅持到現在的成果,向世人、向某些人證明的成果,紫姍又怎么舍得賣掉呢?可是生活就是這個樣子,總會讓你選擇放棄一些東西,就算對你再重要你只要想活下去就要學會放棄。
楚香無聲的落了一會兒淚:“可是,我們沒有了店,銀行的貸款豈不是更還不上了?我不認為這個店賣掉能還上貸款,留著它還有一絲希望,紫姍。”她已經不再是個家庭主婦,早就學會了凡事要用腦子;就算她不足夠聰明,可是生活卻會教得她精明。
“還有,你把店賣了的話,教育局還有那三家大單位的營養餐怎么辦?合同上寫得明明白白,店賣了我們…...”
紫姍抱著她倚靠在床頭上:“我只賣愛之滋味,賣掉我們的零戶;至于教育局和大單位的訂餐,我們還是要做下去的,只是不再用愛之滋味四個字;此事,可以找教育局他們商量,相信他們會同意的。”
楚香遲疑起來:“賣愛之滋味?”她有些不太懂。
紫姍點點頭:“愛之滋味是我們的商標啊,它現在還是值不少錢的;而那個店嘛,其實沒有多少價值,真有價值的反而是這四個字。而且,我要做得并不只是把店賣掉——那樣不是正中柳云的下懷,讓她高興的把牙笑掉嗎?”
“我們是好人啊,就算柳云再壞也要為她的健康著想是不是,所以掉牙的事情不能讓它發生;”紫姍看著楚香:“而且賣掉店我們不是清閑下來,只會更為忙碌;可能開始的時候會很苦。”
“苦,我不怕。”楚香反過來抱住了紫姍:“只要我們還有希望,只要我們努力肯干就有將來,就沒有什么好怕的;可是,沒有了店只有四份合同.我們能忙到哪里去呢,又怎么可能支撐的下去——相信他們不會再繼續簽約的,這不是長久之計。”
紫姍沒有反對:“我知道。”她當然不會依靠著四份合同而活,既然柳云想要做這份生意就由她去做好了.因為她有了更好的主意,更有發展前景的項目。
“楚香,你知道不知道我想把店賣給誰?”她笑得就好像是個小狐貍。
猜了一夜的楚香也沒有猜到,直到乜靜也聽說了紫姍的主意后,一起追問紫姍:“倒底要把店賣給誰啊,不會賣給柳云吧?那真那樣的話,我寧可把店砸了.也不會讓柳云得到半點好處。”乜靜就是乜靜,在此事上是沒有商量的。
乜靜對紫姍賣店的主意也不是很贊成,但是她沒有表示反對的原因就是考慮紫姍的身體,賣掉如果真能解決銀行貸款的事情,那正好讓紫姍可以安心休養——東山再起而已,只要肯做有什么不可以的。
紫姍笑起來:“賣給柳云?你們怎么想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都說不能背后念叨人的,紫姍三人剛提起了柳云.柳云的電話就打到了紫姍的手機上;乜靜皺著眉頭把電話掛掉了:“這個時候她不會有好事兒,不用理她。”
柳云卻堅持不懈的打電話,煩得乜靜拿起電話來大吼:“你是不是要死了.才這么急得一遍遍打電話?要死就死遠點,不要......”
“李紫姍你不要太高興,以為這個年讓我過不好,就算是出口氣了?我告訴你們,你們就等著正月里把店賣給我吧!我要讓你李紫姍以后吃不上、喝不上,要讓你生不如死,我柳云對天發誓。”柳云說完就把電話掛上了,也不知道鳳大勇拿她怎么樣了,能讓她在大年初一打來電話咆哮。
乜靜反而笑了:“嘿,原來是有人過年過得不痛快啊.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她把電話掛上:“柳云居然想買我們的店,哈,那我們不如早點賣了吧,看我到時候怎么問她。對了,紫姍.你倒底要賣給誰?”
紫姍笑著吐出了兩個字:“沈家。”說完后她不再說話,只是看著乜靜和楚香,等著兩個人的反應。
乜靜反應的快,一把抱住紫姍:“你有辦法讓沈家買了我們的店?真得有辦法的話,哈哈,實在是太好,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哈哈。”她狂笑起來:“我都等不及要看沈依依知道此事的臉了,好,這招好,實在是絕妙。”
楚香聽完也懂了:“沈依依的錢讓柳云來做生意,可是沈家卻要和其對立爭市場,哈,最后誰贏了都沒有什么便宜可占啊;沈依依的臉,這次要黑成什么程度,到時候沈家的人知道后會怎么看沈依依?真的,我也等不及要看沈依依的臉了。”
紫姍看著她們兩個:“賣還是不賣?”
“賣,當然賣!越快賣越好——你想到的新主意是什么,我們可以做準備了吧?”乜靜和楚香馬上關注起以后要做得事情來。
紫姍推開兩個人:“現在我們要確定沈家的人不知道沈依依把錢給了柳云做生意,還要等柳云和沈依依的人起內訌的時候再賣;要賣也不能著急啊,要賣得恰到好處才叫贏,是不是?沈楊說今天要來,正好試一試沈家人的底。”
她咬了咬嘴唇:“我們也是自損八百才傷敵一千,所以也不能怪我們狠是不是?就算是狠,也是我們對自己先狠了,才能對柳云和沈依依等人狠的。”
乜靜翻個白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當然是我活她死了;而且搭上我們三人的心血,沈依依可以死得瞑目了。至于沈家,也算不得什么好東西,就憑楊國英吃點苦頭那權當是利息了。”
紫姍點點頭:“我,就是有點舍不得愛之滋味,不是對那些人有不忍。”唉,說服乜靜和楚香的時候還不覺得怎么樣,現在兩個人都同意了她反倒心疼的不行——愛之滋味可是她的心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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