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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和小七上學去了,每天都有大部分的時間在私塾,包括連蔓兒在內的一家人,開始都有些不大習慣。尤其是張氏這個做母親的,開始的幾天,心里總是空落落地,有事沒事就愛到門口站著,往青陽鎮的方向翹首張望。
連蔓兒也有些失落,她也想上學,而且身邊沒了小七這個小跟班,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好幾天后,這一家人才慢慢適應了過來。
五郎自上學后,更加勤勞懂事了。在家的時候,除了固定的時辰做功課,都搶著干活。當然,三個孩子都遵守約定,放學后,第一件事,就是在炕上放一張桌子,五郎拿出上課用的書,和他記的筆記,將先生教給的功課,又向連蔓兒宣講一遍。
連蔓兒學的也很認真。繁體字她已經很認得一些了,但是文法方面,只有連老爺子教的兩本蒙學讀物,顯然是不夠的。五郎的教學,讓她受益匪淺。
同時,五郎發現,在教連蔓兒的同時,他不僅鞏固了課堂上學到的,還加深了對所學內容的了解
。也更快地發現不足、不懂的地方,方便進一步學習。
比起五郎的勤學,小七年紀略小,腦瓜很聰明,卻還是有些貪玩。這每天傍晚的宣講,對他的幫助也很大,讓他將課堂上所學的又學了一遍,不至于有所忽略、遺漏。
連蔓兒也曾問起過,連繼祖在私塾的情況。除了一開始的幾天,連繼祖是和五郎、小七一起上下學的之外,后來就不和他們一起走了。
“繼祖哥好像挺刻苦的。”五郎想了想,說道,“一進教室,直到下學,就沒看見他出來過。”
“繼祖哥上課偷偷睡覺,我看見過。”小七湊過來。向連蔓兒小聲道。
連繼祖上課睡覺?在家里沒有休息好還是怎么的?
連蔓兒有些疑惑,心中一動。就捏住小七的臉。
“小七,你又貪玩了是不?人家上課,你咋看見的,你是偷溜出去玩看見的。對不?”果然,還是對自家親弟弟的學業更關心,也更嚴厲一些。
“冤枉啊,”小七喊冤,“二姐。我沒貪玩,哥管著我那。我是上茅房的時候看見的。”
五郎在旁邊看的直笑。
“蔓兒,小七就坐我跟前,除了上茅房,他沒逃過學。”五郎道。私塾中。上課的時候,如果有學生要上茅房,得跟先生請示。拿了先生給發的號牌。才能出去上茅房。如果去茅房的時間長了,或者次數多了,先生就會起疑心,這學生不是病了。就是溜號。先生當然是不會允許溜號的事情發生的。
連蔓兒這才放開小七,有私塾嚴格的管理。再加上五郎在旁約束,小七只有老老實實念書的份。
小七的臉蛋得救,忙抬起小胖手,力圖盡快將自己的臉揉回原狀。
“二姐,你冤枉我。”揉完臉,小七就朝連蔓兒撒嬌,“我要補償。”
“姐不該冤枉你。行,你要啥補償?”連蔓兒笑道。
“二姐,你找了多少菜籽了?給我看看唄。”小七趴在胳膊上,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連蔓兒。
小七還挺好哄,就是想看她搜集的菜籽。這沒什么好隱瞞的,連蔓兒就從旁邊抱過一個木匣來,里面大大小小有好幾個紙包,紙包上還寫著字,標明里面是什么菜的菜籽。
現在還沒到耕種的季節,不過連蔓兒本著凡事早做打算的原則,早早地就開始搜集菜籽了。其中有一部分,是去年秋天張氏搜集的,都是連家菜園里有的品種,諸如豆角、黃瓜、倭瓜、白菜、辣椒、芹菜、菠菜、茄子等。
其他的,就是這些天連蔓兒搜集的。
連蔓兒一個個地打開紙包,讓五郎和小七看。
“這是豌豆,是西村孫四嬸從她河間府的親戚那得來的。”孫四嬸,是幫著連蔓兒洗衣裳的一個媳婦。她家男人孫四身體不大好,幾個孩子又小,日子過的很貧苦。知道了連家這有洗衣裳的活計,她就找了來。張氏看她能干,人也本分,就很憐惜她,讓連蔓兒多交些衣裳給她洗。
“這是香菜籽、甜姑娘兒、高良姜……”連蔓兒又將幾包菜籽打開,這些菜籽都是她們左近常見的品種,但連家沒有的。
還有幾包菜籽,連蔓兒更看重一些。
“這是油菜籽,這個是絲瓜籽,這是冬瓜籽……”
“油菜、絲瓜?”小七臉上露出費解的表情。
“油菜,就跟咱家的小白菜似的,菜籽能榨油。石娃子他們那沒有大豆油,吃的就是這菜籽榨的油,絲瓜,有點像黃瓜,冬瓜啊,和咱家的倭瓜差不多。”連蔓兒給小七和五郎解釋。
這些菜籽,是從來山上干活的那些人手里搜羅來的。都是南方常見,但是北方不常見的品種。連蔓兒記得前世這些品種在北方都能夠生長,就放心地搜羅了來,打算在自家的菜園里種,豐富自家的菜籃子。
“這些菜咋種了,咱以前可沒種過。”五郎道。
“我問石娃子了,他說他都會種。”連蔓兒小心地將菜籽都又包好,放回木匣里。“到時候讓他教給咱,咱不就會了。石娃子說,他有個親戚,過些天也打算來。到時候,再多給咱帶點菜籽來。”
“那敢情好,咱今年有新鮮菜吃了。”五郎道。
張氏從外面走進來,連蔓兒搜集菜籽的事她和連守信都知道。
“弄這老些菜籽回來,咱家那點園子,怕是種不下。”張氏道。
“娘,那咱今年再開一塊荒地種菜唄。”連蔓兒就和張氏商量,“我看這廟旁邊,那塊地不是空著,離河也不遠,澆水方便,咱在鋪子里,正好能就近照看。”
“這事行,我再和你爹商量商量。”張氏道,這其實就是答應了。
“對了,哥,我給你找了個活。”連蔓兒將木匣收起,對五郎笑道。
“啊?”五郎吃驚。
連蔓兒笑的很得意。
“我讓石娃子他們在山上放出話去,說咱家能代寫書信。一封信,一頁紙兩文錢,兩頁紙四文錢。哥,寫信的事就交給你了。”
五郎撫額,他這個小妹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掙錢的機會。
“行吧。”五郎故作無奈,其實是很樂意地答應了。
為了能夠寫好信,不至于有不會寫的字,或寫的文法不通,惹人笑,五郎只得更加倍的勤奮學習。不得不說,連蔓兒是督促自家兄弟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方面的天才。
這天,連蔓兒在早點鋪子里吃了晌午飯,就將給連枝兒的飯菜裝了個食盒,和連葉兒一起回老宅來。
天氣一天天的暖和了,尤其是晌午日頭最足的時候,連蔓兒穿著棉襖棉褲,走的額頭微微有些汗意。
趙秀娥正倚在東廂房的門口,見了連蔓兒和連葉兒就笑著招呼。
“蔓兒和葉兒回來了!”
“嗯,秀娥嫂子,你這是吃完飯了?”連蔓兒也就笑道。
“才吃完。”趙秀娥道。
連蔓兒就笑笑,腳下不停,進了西廂房。
“姐,吃飯了。”進了屋里,連蔓兒招呼連枝兒。
連枝兒就放下手中的針線,放了桌子,連蔓兒將食盒打開,將幾個盤碗取出來放在桌上。連枝兒剛端起飯碗,趙秀娥就挑了門簾,從外面走了進來。
“枝兒剛吃飯啊?”趙秀娥笑問道,目光在飯桌上下死力地掃過,已經將連枝兒吃的是什么飯菜,都看在了眼里。
“秀娥嫂子來了,快坐。”連枝兒忙道。
“枝兒,你吃你的,我就坐著待會。”趙秀娥很自來熟在炕沿上挨著連葉兒坐了下來。
“還是分家的好,看枝兒這飯菜,再看看我們吃的是什么,一天到晚,就那三樣,吃的人嘴里都是菜葉子味。”趙秀娥一開口,就是直言不諱,這樣一般來講,是很容易拉近大家的關系的。
上房飯桌上的老三樣,連枝兒幾個心中都深有體會,卻沒人應和趙秀娥的話。
“各有各的好吧。”連枝兒道,“鋪子晌午吃飯,有請的工,格外得給人家吃的好點。蔓兒向著我,每次都給我挑好的。”
“四叔、四嬸是厚道人。”趙秀娥笑道,“你們分家的事,鎮上的人都知道。……其實,連家的日子不該過成這樣,還不都是……”趙秀娥說到這,指了指上房西屋的方向。“那父子倆,念了這老些年的書,把家底都給啃窮了。可憐你們二郎哥,好日子一天沒過著,就跟著吃糠咽菜了。”
“功名是那么好考的?大伯都胡子一把,做了爺爺了,也就是個秀才,花錢的秀才。咱們大堂哥,都取了媳婦,妞妞都那么大了,還不是啥也沒考出來。”沒人搭話,但是趙秀娥依舊說的興致勃勃,“這不,前兩天一開學,就花了六兩銀子,這還不算買那些紙啊、筆啊的錢。這一年下來,十幾兩銀子打不住!”
連繼祖上學花錢,趙秀娥有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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