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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碰上了?”張氏就問。
“沒有。”連蔓兒答道,“我們走出老遠了,何老六媳婦是從后街過來的。”
“啊。”連守信這個時候就啊了一聲,看著連蔓兒。
“嘻嘻。”連蔓兒狡黠地一笑。
“啊,蔓兒你沒事啊。”連守信這才恍然大悟。
“現在沒事了。”連蔓兒又笑了笑,隨即才緩緩地正色道,“……何老六媳婦的事,咱要是在場,不僅沒啥幫助,怕還更添麻煩。我爺、我奶的事咱不會不管,可這事,說到底,是我二伯還有我二伯娘的事,還是我二伯娘娘家的事。沒有咱們跟著攙和的理。”
聽說在太倉的時候,連守義和何老六好的幾乎穿一條褲子,再聽剛才何老六媳婦那話頭,誰知道里面有多少事那。
連蔓兒就將聽到的何老六媳婦的話,跟張氏和連枝兒學說了一遍。
“哎呦,咋還有這個話頭那,說啥是何老六替了二當家的?”張氏就吃了一驚。
大家都搖頭
上房在太倉事發,詳細的情形,他們并不知道,連老爺子這些人回來之后,也都回避了這個話題。但是根據他們所知道的,用常理推斷,連守義和何老六應該是勾搭在一起,做了不少違法的事情。而事發之后,連守義這邊有連秀兒、鄭三老爺下死力的打點,用關系、花錢將人給撈出來了。
何老六能有誰給他奔走?他在太倉的那些狐朋狗友?依靠著他的媳婦和孩子們?
結果,就是律法在何老六身上得到了貫徹。何老六被砍頭。
“細情咱不知道,他爺也不愿意說。他二伯以前在家的時候,也沒做啥太出格的事。老爺子管的嚴。也就是一搭上何老六,他就走下道了。何老六那人。在村子里的時候,那不就是有名的二流子嗎?要說真做壞事,何老六肯定是大頭兒的。”連守信想了想。就道。
連守信的話也有幾分道理,起碼就以前來說,連守義對外,是沒做過什么壞事的。而何老六的名聲,卻是早就臭了大街。
“也是,何老六他也是自找的。先前把上房不都坑了一回了,結果大當家的一發達。他就能腆臉靠上去。在那邊,不定咋狗仗人勢那,結果把命給搭進去了。”張氏就道。
這么一說,好像何老六當初變賣家產,巴巴地趕去太倉。就是去尋死的,連蔓兒有點囧然。
“就是留下個媳婦,孤兒寡母的,又啥也沒有,以后也不知道日子咋過。”張氏又道。
“所以他們就去找我二伯娘了。”連蔓兒接道。
什么替死啊之類的話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巴上何氏和連守義,為今后的生活找一條出路。
“不知道上房那邊咋解決這個事。”連守信就道。
何老六的媳婦,是三十幾歲的年紀,兩個兒子都十來歲。還有一個閨女小一點,也應該有歲。
“何老六媳婦就沒別的親戚了?”連蔓兒就問道。
“老何家是從別的村搬過來的,就他們姐弟倆,再沒別的近人了。”連守信就道。
“那何老六媳婦的娘家那邊那?”連蔓兒又問。
“這個,咱還真不清楚。”連守信和張氏就道。
“他爺這個人,還算心寬。不然這一件件的。哎……”連守信就嘆了口氣。
一家人正說著話,連葉兒就跑來了。
“葉兒你回去了沒,咋樣了那邊?”連蔓兒就讓連葉兒上炕坐,問道。她剛才打發小喜給連葉兒捎信,就是讓連葉兒去看看老宅那邊事情的發展情況。
“何老六媳婦要住到我那屋去。”連葉兒一語驚人。
“竟然,讓他們進門了?”連蔓兒大驚。
“是啊,我回去的時候,何老六媳婦和她家那三個孩子,還拉扯著二伯和二伯娘不松手。一邊哭一邊嚎地,還說要是咱爺他們不管她,她們一家四口就在那門前上吊。又說啥親戚里道的,把他們給扔下,眼睜睜看著何老六死,不管他們,是沒人味。又說啥那幾個孩子是老何家的種,現在就剩下二伯娘這一個當姑的,不能不管。又說何老六和二伯在太倉那邊的事,村里老多人都跑門口去看熱鬧了。咱爺恐怕是嫌丟人,就讓他們進院里了,也不知道是咋說的,就讓我把我那屋騰出來,讓他們娘兒三個住那。”連葉兒都要哭了。
連蔓兒撫額,連老爺子這個人,很多事情上都是非常精明的,但是有的時候,辦出來的事情真是讓人無語。把好好的田地佃給武家兄弟,那就是最好的例子。
“怎么能讓他們進門那?就是可憐他們,暫時收留幾天,也不該還特意給安排屋子啊。”連蔓兒就道,“就讓他們跟二伯家擠幾天,要不然,那上房東屋不是空了半個屋子嗎,讓他們搬那去啊,好好的,咋讓葉兒騰屋子啊,這是要留他們常住是咋地?好人不是這么做的啊……”
“葉兒,你給騰屋子了沒?”連蔓兒忙又問。
“沒。”連葉兒就搖頭,“我把西廂房都鎖了,四郎上山找我爹去了,我就跑回來了。剛到鋪子里,我跟我娘說了一聲,我就上這來了。蔓兒姐,我該咋辦?”
不得不說,連葉兒還是個挺有主意的孩子。
連蔓兒就要給連葉兒出主意,突然心中一動。
“蔓兒姐,你說話呀?”連葉兒見連蔓兒愣在那,就忙催促道。
“葉兒,你愿意給他們騰屋子嗎?”連蔓兒回過神來,就問連葉兒。
“當然不愿意啊。”連葉兒直接道,“我住的好好的。要是何家那幾口搬進來……”
說到這,連葉兒惡寒了一下。
“……那個勒嗒、埋汰勁兒,老何家那倆小子,比四郎還討人嫌那。”
勒嗒,是三十里營子這邊的鄉村土語,等同于邋遢。
“不愿意,那就不搬。”連蔓兒就道。
“可是,當初分家的時候,這房子都給了咱爺咱奶了。咱爺發話,我不騰屋子,這個……”連葉兒不愿意騰屋子,但又有些為難。
“這事好說啊。上房回來,吃的那些菜,都是你們種的吧。”連蔓兒就道。
“嗯。”連葉兒點頭,“園子里的菜,我們一點都沒賣。上房冬天吃的白菜、土豆,還有前些天腌上的酸菜、咸菜,那都是我家的。大醬也吃的是我娘下的。……四郎還偷我家的柴禾……”
“那就是了,你不騰屋子,你就把話跟他們說清楚了。房子是不是你們的了,他們沒回來的時候,你們住這房子,還有菜園子啥的都歸你們種,這是給你們照看房子的補償。爹、娘,當時上房去太倉前,是這么說的吧?”連蔓兒說著話,就問連守信和張氏。
“是這么說的沒錯。”張氏就點頭。
“現在他們回來了,你們這房子也是暫住。供他們吃菜、還有大醬啥的,這就是你們住那幾間房子的租錢。你們不是白住誰的房子,知道不?”連蔓兒就告訴連葉兒。
連葉兒臉上的愁容一掃而空,咧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就是這個理啊,蔓兒姐,我剛才咋就沒想到。”連葉兒就道。
“你是著急的。”連蔓兒就道,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的。
“蔓兒姐,那我回去了,我就這么說去。”連葉兒著急就要下地。
“等等。”連蔓兒就叫住連葉兒,“葉兒,你不騰屋子,肯定得有人有話說,比如說說你心眼不好傻的。到時候,你就說,讓何老六媳婦他們去住東廂房,要不,住上房也行。東廂房和上房,那冬天可都比西廂房暖和。住東廂房,能跟二伯娘親香,住上房,那待遇就更好了。”
連蔓兒就在連葉兒耳邊囑咐了幾句,連葉兒這才高高興興地走了。
連葉兒走了,連蔓兒就發現,一家幾口都看著她。
“看我干啥,我臉上有啥?”連蔓兒就不解道。
“該放學了,我帶人接小七去。”五郎笑了笑,就起身出門去。
“老爺子這個人啊……”張氏就嘆了一口氣。
“……應該是沒想那么多。老爺子也煩老何家那些人,又不忍心,恐怕也還怕人說長道短……”連守信就道。
冬天日短,小七從私塾回來,一家早早地就吃了晚飯,就都圍坐炕上,聽小七講在私塾里的事消遣,正笑成一團,連葉兒哭著從外面跑進來,趙氏緊跟其后,也來了。
連蔓兒就猜到一定是騰屋子的事出了什么差錯。
將趙氏和連葉兒讓到炕上,連蔓兒就忙問連葉兒是怎么了。
“我、我爹讓我騰屋子。”連葉兒抽搭著道。
原來,四郎去山上叫了連守禮回家,連老爺子就把要他們騰屋子的事跟連守禮說了。連葉兒不答應,將連蔓兒教她的那些話也都說了。
“我爹就聽我爺的,還說我,硬逼著我給騰屋子。”連葉兒哭訴。
“真把屋子騰給他們了?!”連蔓兒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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