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什么地方去了?”那女孩好奇的問道。
“一個非常非常安靜的、與世隔絕的地方,那里只有我一個人,嗯……還有一個呆頭呆腦的伙伴。”
那女孩的視線不由飄到羅成的頭發上:“你剛回來么?”
“嗯,前幾天剛回來。”羅成似笑非笑的說道:“看什么?以為我是勞改犯?”
“嘻嘻……”那女孩笑嘻嘻的往后縮了一下:“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猜。”
“這怎么猜?”那女孩嘟起嘴:“你告訴我的太少了,咦……你說的伙伴不是人?那他是什么?”
羅成想了想:“它是一臺電腦。”
那女孩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是科考隊員!剛剛從南極回來的對不對?”
羅成哈哈笑了起來:“你的想象力倒是挺豐富的,嗯,差不多,給你九十分好了。”
“不是南極嗎?到底是哪里?”那女孩追問道。
羅成伸出手向天上指了指。
“宇航員?切……”那女孩推了羅成一把:“少騙人了!”
“小傻瓜,你以為在天上飛的只有宇航員么?”羅成笑呵呵的說道。
“還有什么?”那女孩急忙問道。
“還有神仙。”
“呸……”那女孩翻起了白眼:“原來看你文質彬彬的,象個好人,誰想到你這么壞,就沒一句實話。”
“我說的都是真話,信不信在你。”羅成又伸了個懶腰,靠在沙發背上。
時間很快過去,那女孩先后唱了十幾首歌,而羅成一直靠在沙發上假寐,那女孩見羅成興致不高,自己也唱得有些累了,隨便點了些柔和的歌,扔掉麥克風,貼著羅成身邊坐下。
羅成假寐是在思考問題,沒心情說話,他就要到西洲的哈里森市去獵殺寄生者了,一次對抗上百個寄生者絕不是件容易事,雖然他的力量、敏捷和精神的屬性都達到二十了,擁有遠超常人的能力,但他不是金剛不壞之身,一樣會受傷、一樣會死,以寡敵眾,必須想個萬全之策。
那女孩閑著無聊,躺了一會,便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等她一覺醒來,翻出手機看上面的時間,居然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
那女孩的表情有些發呆,出事了!如果老板知道她當班時間睡覺,并引起客人不滿的話,絕對不會放過她,而且帳也沒辦法算,吧臺記錄她陪客陪了六個小時,誰會掏這筆冤枉錢?
這個時候,羅成也睡著了,察覺到身邊的動靜,他緩緩睜開眼睛,問道:“幾點了?”
“快十二點了……”那女孩低垂著頭,不敢看羅成。
“該走了。”羅成噓了口氣,站起來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隨后從兜里掏出一疊金圓券,數出十張,扔在了茶幾上。
那女孩有些吃驚,金圓券是聯邦銀行發行的全球性流通的貨幣,一百塊金圓券不管在什么時候都能從銀行里直接收購一克黃金,在歌廳里泡了一晚,有二百金圓券足夠了,一下子扔出一千,她不敢接。
“太……太多了……”那女孩吭吭哧哧的說道:“先生,我……我不出臺的。”也許是心中產生了某種警覺,她又稱呼羅成為先生了。
“什么?”
“我不出臺!”那女孩的聲音大了些,也堅決了一些。
羅成笑著搖了搖頭:“你替我付包廂費,剩下的都是你的。”說完,羅成轉身向包廂的門走去。
“等等……”那女孩追了兩步,突然叫道:“先生,我叫秀秀!”
也不知道羅成有沒有聽清,反正他沒有回頭,幾步消失在門外。
*****
離開歌廳,羅成找間中檔的連鎖酒店休息,第二天清晨直接去了機場,他想明白了,在這里思索如何對付那一百多個反物質生命,純粹是紙上談兵,他必須提前趕到西洲的哈里森市,了解當地的情況,熟悉即將爆發血戰的場所,然后做出相應的準備。
還有四十多天,騷亂才會爆發,時間足夠了。
聯邦的交通非常發達,因為國家的界限已經消失了,從一個洲到另一個洲去,再不需要繁瑣的手續,只要擁有合法的身份證件就可以。
羅成有兩種身份證件,一種是他自己的,一種是審判天使通過映射聯邦網絡為他創造的一個身份,不管是哪種,都不會出現問題。
等了三個小時,坐上飛往西洲的班機,十一個小時后,班機到達西洲,又換乘了另一架班機,前后一共耗去十六個小時,羅成終于踏上了哈里森市的地面。
雖然一切都茫無頭緒,但羅成并不著急,他找了家賓館美美的睡上一覺,隨后上了輛出租車,直奔哈里森市的西郊行去。
哈里森市西郊二十里外,有一座名叫伐木人的小鎮,這里是距離騷亂場所最近的聚居地了,也是在騷亂中第一個被摧毀的,根據審判天使的記載,全鎮六千多口人,竟然有四千多人在騷亂中喪生。
哈里森市騷亂有著劃時代的意義,盡管聯邦政府并不了解騷亂的真相,以為那些人服用了某種新發明的、能導致人發瘋的毒品,才釀成慘禍,不過,聯邦政府從慘案中意識到,他們已經被和平生活麻痹了。
聯邦成立,沒有了國界的限制,原來的軍隊大幅裁員,因為沒有了存在的必要,科技已經達到了一定高度,宇宙大航海時代就要降臨,所以聯邦政府把精力和財力都轉移到了天空中,從各國原來軍隊中挑選出的精銳,也調撥給了太空總署,當時聯邦政府認為,未來的戰爭肯定是太空戰,內部是不會有問題的。
哈里森市騷亂后,在全球范圍內掀起了一股反毒品的狂潮,往日囂張跋扈的大小毒梟紛紛落馬,隨后各地政府提出議案,要求組建一支隸屬權在本地的快速反應部隊,就是為了應對類似的突然災難。
聯邦政府當時并不知道,哈里森市騷亂只是反物質生命第一次成規模的行動,在以后的歲月中,反物質生命的戰斗力不但越來越強,規模還越來越大,正是靠著各地快速反應部隊的英勇作戰,才得以維護社會的安定,到反物質生命第一次入侵,以各地快速反應部隊為基干,聯邦政府重新組建了陸軍。
智腦掌握的歷史證明,聯邦政府的決定是正確的,原本的時間歷程中沒有審判者,人類是把自己的力量、智慧發揮到了極致,才能接連擊退反物質生命的入侵。
換個角度思考,如果反物質生命有完整的戰略構想,先一步滲透到主位面的反物質生命悄悄潛伏起來,不引起人類的警覺,等到第一次入侵后,全面爆發,主位面有可能輸得一敗涂地,再無反抗的機會。
騷亂規模一次比一次大,聯邦政府一次比一次緊張,快速反應部隊的力量自然隨著一次次增強,也可以說,那些反物質生命是在幫著人類磨刀。
后來,掌握了真相的聯邦政府猜測,反物質生命的表現如此笨拙,是因為受到了湮滅蟲洞的限制,實力強大的個體,無法從初期的湮滅蟲洞滲透進來,強行闖入,只能被湮滅蟲洞吞噬。
最后幾次反入侵戰爭,那些無比強大、狡詐的反物質生命證實了聯邦政府的猜測!
踏入伐木人小鎮,羅成做的第一件事是找了間汽車旅館住下,接著花了半天時間在鎮子里到處轉了轉。
小鎮中有兩家酒吧,一個叫小野貓,一個叫斧子,酒吧無疑是打探消息、了解風土人情的好地方,羅成先去了第一家,結果呆不到十分鐘就敗退了,小野貓酒吧內的顧客大都是少男少女,氣氛糜爛無比,如果換種心情,也許他還能多欣賞一會狂野的場面,但心中存在著巨大的壓力,實在是不能在這時候放縱。
另一家叫斧子的酒吧據說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歷經六代主人,算得上是地地道道的祖業了,這家酒吧的氣氛還算不錯,熱鬧而不喧囂,各個年齡段的顧客都有,一看就是乖孩子們的集散地。
整整一個星期,羅成白天都是到處亂走,晚上則跑到斧子酒吧喝酒,雖然沒聽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但和不少人熟識了,走在街上,經常有人笑著和他打招呼。
羅成說自己是個詩人,來到這里想尋找靈感,其實他只是為自己的出現和逗留找出一個合理的說辭,萬萬沒想到,詩人的身份獲得了廣泛的尊敬,著實讓他感到幾分竊喜……
如果在一些把拜金主義當成唯一信仰的地方,你說自己是位詩人,別人只會把你當成一個窮酸,可在西洲,詩人就是藝術家,理應獲得尊敬。
這一天,羅成象往常一樣準時來到了斧子酒吧,剛剛進門,就聽到一個大嗓門:“嗨,來自東洲的詩人,找到你的靈感了嗎?”
羅成聽出是誰,對方叫凱奇,是伐木人小鎮里一個搬家公司的老板兼苦力,身體強壯,待人熱情,也是羅成在伐木人小鎮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