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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營眾武士大驚失色,這三個人是斐真依吩咐下來要保護好的,真被他沖出去,難免會遭到營主怪罪,正要攔阻,但程懷義哪里是她們能夠攔住的。
程懷義這一加速,卻是把四周的天機營武士嚇了一跳,雖然在奔馳當中馬匹之間都相隔了一定的距離防止碰撞,但速度上是要盡量保持一致的,象程懷義這樣很容易把陣型打亂,從而造成無謂的損失。
不過下一刻武士們就目瞪口呆的看到,程懷義如同一條靈活到了極點的游魚般在陣中穿梭,有好幾次明明就要和其他騎士撞到一起,卻在千鈞一發之際擦身而過,三轉兩轉的便沖到陣前,武士們眼中都多了幾分驚訝,能把戰馬控制到這種如臂指使的程度,絕對不是普通騎手能夠做到的。
聽到追上來的馬蹄聲,斐真依皺眉轉頭,天機營里的人都清楚自己沖陣的習慣,絕不會在這個時候來煩擾自己。
程懷義等的就是這一刻,斐真依剛剛把目光落到他身上,程懷義已露出微笑,接著又加快速度,越過了斐真依。
老實說,程懷義的賣相不錯,劍眉星目,嘴唇稍微薄了些,卻更顯幾分剛毅,一襲略顯寬大的白袍穿在他身上,把整個人襯托得越發出塵,策馬疾馳之下,白袍被勁風鼓動,如同一面迎風招展的旗幟,就這樣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越過斐真依和羅成等人。毅然決然的孤身沖向敵陣。
程懷義自忖行為舉止瀟灑到了極點,必定會在斐真依心中留下深刻無比的印象,或許多年以后,還會記起今日這令人熱血澎湃的一幕。
然而就在這時,程懷義突然自風中捕捉到了極細微的女人聲音:“他有病?”
然后是一個略有些遲疑的男人聲音:“不能吧……如果……真是可惜了……”
程懷義如遭雷擊,差點一個趔趄從馬上掉下來,連忙在心中安慰自己。錯覺,一定是錯覺,看來自己連日奔波之下。真是身心俱疲,打過這一仗,一定要好好休息幾天。
騎陣中。沈飛山嘆了口氣:“大師兄為什么總喜歡幫倒忙?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是很討人厭的嗎?”
彭不二卻是滿不在乎:“放心好了,連你布下的陣都攔不住大師兄,就憑虎衛軍里那些術士?”
“二師兄,這你可說錯了。”沈飛山嚴肅的說道:“可能那些術士單獨站出來沒人是我的對手,但他們聯合在一起布下的陣圖,絕不能小視,別說是我,就算再加上那個徐山,也不敢胡亂闖陣。”
彭不二怔了怔:“那你為什么不攔著大師兄?”
沈飛山一臉正色:“你也知道大師兄的速度,我怎么可能攔得住?再說雖然我破不了。但不代表大師兄也做不到,所謂一劍破萬法,二師兄,我們要對大師兄有信心。”
彭不二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很好,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三啊,看來你如今也學壞了。”
陣前,斐真依此刻也很糾結,在她看來,程懷義的腦子肯定壞掉了,單騎闖陣不是不可以。但總要分清狀況吧?虎衛軍在這里駐扎了這么久,陣圖不知道篆刻了多少,這么貿貿然的闖進去,哪怕程懷義是大乘境界的強者,也很難全身而退。
斐真依無奈的加快了速度,不管怎么說,對方畢竟和父親有舊,何況程懷義還是大乘強者,無論從哪方面考慮,斐真依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去送死。
程懷義的馬速實在是太快了,如同閃電般轉眼間便沖過了兩軍之間的空白地帶,沒有一根羽箭能夠接觸到他的身體,甚至程懷義身下的戰馬都是完好無損。
聯軍將領的瞳孔驟然緊縮:“是大乘境界的強者!”雖然有些緊張,但這將領并不是很擔心,反倒有些慶幸,虎衛軍留下的陣圖環環相扣,便是大乘強者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破陣而出,在這段時間里,足夠他們集中力量擊殺程懷義。
當程懷義已經可以看清對面士卒的面孔時,眼前場景驟然一變,仿佛置身于一個嶄新的世界,援軍的身影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回蕩在戰場上空的震天喊殺聲也聽不到了,視線所及處俱是灰蒙蒙的一片,下一刻,異變陡生,忽然有一座大山自天外飛來,挾著呼嘯的風聲筆直壓向程懷義的頭頂。
程懷義仰頭看了一眼,嘀咕一句:“開玩笑吧,用這種幻景對付我?小三從小就會玩了。”
程懷義這句話一出口,大山忽的消失不見,同時程懷義腳下的地面開始沸騰起來,黑色的泥土瞬息之間全都化為火紅的巖漿,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在燃燒,充斥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灼熱,尤為詭異的是,火海之中居然還留下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羊腸小道。
程懷義搖頭:“就沒有高級點的東西?”根本沒理會那條看似唯一生路的羊腸小道,筆直沖入了火海,就在程懷義踏進火海的那一瞬間,羊腸小道突然化為一條巨大的蟒蛇,昂首吐舌,裹挾著一陣令人聞之欲嘔的腥風撲了過來。
這次程懷義的神情終于正經了起來,目光卻是沒去看巨蟒口中鋒利的獠牙,而是落在巨蟒身上的鱗片上面,若有所悟的說道:“差點忘記了,軍中陣圖多為范圍攻擊,嗯……倒是省了一些麻煩。”
此刻巨蟒已經張開大口,狠狠咬下,程懷義仿若未覺,依舊策馬疾奔,結果巨蟒的頭部消失了,程懷義卻還是安然無恙,不過巨蟒長達數十米的身軀還在,密密的鱗片猛的炸開,化作無數紛飛的銳矢,然而凡是射至程懷義附近的鱗片全都被一股無形的勁氣彈了回去,程懷義一拳擊中巨蟒的七寸,巨蟒被轟得寸寸碎裂,繼而化作虛無,四周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似乎方才的火海和巨蟒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程懷義有些意外的皺起了眉:“倒是小瞧了這些軍中的術士,不過想困住我,沒這么容易!”
程懷義伸手一拍背后的長匣,咻的一聲銳響,一道烏光自長匣中飛射而出,隱隱有虎嘯龍吟聲從中傳來,烏光乍現,四周灰蒙蒙的霧氣頓時沸騰起來,仿佛是燒開的水般涌動不休,程懷義騰空躍起,在空中接住了那道烏光,原來是一柄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長劍,本是通體黝黑的劍身在程懷義手中立即散發出令人不敢直視的毫光,而那匹戰馬則嘶叫著撲倒在地,馬尾、鬃毛都開始燃燒起來,空氣彌漫著一股焦糊的味道,失去了程懷義的保護,它只是普通的牲畜,根本無法承受陣圖的攻擊。
程懷義身形不停繼續向前飛射,劍光所至之處,霧氣猶如被劈開的海浪紛紛向兩旁退去。
轟……只是幾次呼吸的時間,程懷義四周的世界崩塌了,充斥在戰場上的喊殺聲以及如雷般的馬蹄轟鳴重新出現,但轉瞬之后所有的聲音便再度消失,這次再也沒有灰蒙蒙的霧氣,只有一道月白色的弧形利刃靜靜的懸浮在空中,突然這枚弧形利刃動了一下,刷的一分為二,繼而二化為四、四化為八……如此反復不停的衍生下去,很快程懷義身周的空間便全部被這種弧形利刃占據,利刃的刃身全部都在輕微顫動著,無數嗡嗡聲匯集成一道巨大的聲浪沖擊著程懷義的耳膜,如果是普通武者,恐怕早已被震得七竅流血而亡了。
程懷義當然不會死,卻難免有些不舒服,更讓他郁悶的是,自己如果被困的時間太長,豈不是完全違背了自己之前塑造出的光輝形象?這絕對不行!
這時無數弧形利刃再次分化,堆疊得更加密集了,程懷義的視線里全都是這些閃爍著寒光的利刃,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根本看不到半點空隙,程懷義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如果自己張口的話,這些東西可能立即會涌到自己的嘴里去。
程懷義有些厭惡的揮了揮手,手臂在無數利刃中穿過,證明了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不過是一種幻相而已,然而程懷義不知道的是,遠處已經有一臺巨大的床弩悄悄對準了他,還有近千名精銳武士蓄勢待發,只要一聲令下,他們便會集中力量撲殺程懷義。
嗡……就在無數利刃發出的震顫聲達到了極致時,安放在床弩上的巨大箭矢離弦而出,這種長達兩米,足有成人手腕粗細、完全由金屬打造的箭矢擁有可怕的威力,即便是大乘境界的強者,猝不及防下也未必能夠抵擋得住。
箭矢刺破空氣發出的尖嘯完全被震顫聲掩蓋了,程懷義的視線又被無窮無盡的利刃遮擋,直到箭矢抵達他身前五米左右時,程懷義心中才升起了一股警兆,然而似乎已經有些晚了。
援軍將領臉上現出一抹獰笑,狠狠揮動手中令旗,在對面的后續部隊趕來之前,必須要擊殺這個大乘境界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