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是誰,。”望著戰場中那一對迅速靠近的身影,騎一師師長趙瑞滿臉羨慕地詢問。
“烏旗葉特部的女王爺斯琴,就是去年跑到重慶宣布舉族回歸的那個,當時可是狠漲了一回蔣光頭的顏面,被蔣光頭當作揭露日本人假借自治之名侵吞察哈爾的證人,專門為她召開過好幾次記者招待會呢。”騎一師總參謀長,軍政衛行動處常務處長鄒占奎想了想,低聲回應。
“那她怎么又跑到了八路那邊去,照理說,她這種身份高貴的人,最恨就是延安的那套才對啊,。”趙瑞輕輕皺了下眉頭,繼續刨根究底。
“我哪知道。”鄒占奎聳聳肩,滿臉不屑,“重慶的那位蔣先生,最擅長的就是把有用的人才都往延安那邊推,她不是第一個,估計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那倒是。”趙瑞咧了下嘴巴,嘆息著搖頭,“好好的一朵野玫瑰,可惜了的了。”
“沒什么可惜的,估計在去重慶之前,就被別人給采了,你沒看見那個黑大個么,剛才橫刀立馬是何等的威風,現在呢,全部身心都在女人身上,哪還有個軍人模樣,。”鄒占奎用力吞了口吐沫,悻然回應。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很默契地把話題轉向斯琴和趙天龍兩個的花邊新聞上,對先前的任務,只字不提。
騎一師的幾個團長們,也紛紛收起馬刀,拉著坐騎慢慢往隊伍后方蹭,不用打了,今天的仗徹底不用打了,八路軍真是大手筆,居然派了整整一個旅的騎兵過來接人,那可是賀胡子的賴以安身立命老班底,去年秋天在綏西南與日本人的小島騎兵聯隊遇上都打了個難分高下,騎一師再不趕緊偃旗息鼓的話,惹腦了人家,縱馬掄刀殺將過來,大伙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見師座和團座們都縮了脖子,騎一師的弟兄們非但不覺得沮喪,反而紛紛長舒了一口氣,俗話說,狗好做,屎難吃,平素看著自家師長明里暗里跟小鬼子眉來眼去也就算了,大伙當兵就是為了混口飽飯,管不了上面賣不賣兒,然而拎著刀幫助小鬼子追殺自己的同胞,就有是另外一種體驗,特別是剛才聽到彭學文那幾句擲地有聲的話之后,不少騎兵心中都涌起了自慚形穢之感,恨不能立刻找個地縫一頭扎進去,從此外邊的事情什么都看不見。
這樣一支兵無戰心,將無余勇的部隊,當然再也對別人構不成威脅,前來接應九十三團和黑石游擊隊的八路軍騎兵旅見他們不主動挑釁,也不愿意多事,與老祁、彭學文、張松齡等人碰了頭之后,保護著三支友軍,迅速向西南方撤離,從始至終,都沒拿正眼看過趙瑞等人一回。
這種被人徹底無視的感覺非常不好受,原本還準備湊上前解釋幾句的趙瑞被憋得滿臉紫黑,望著越來越遠,即將消失的煙塵,狠狠地吐了口吐沫,低聲大罵:“什么玩意兒啊,見了上官連招呼都不打,老子是不愿意跟你們一般見識,否則,一定要找你們賀師長當面問問,他是怎么教導出你們這樣一群目無尊長的混賬東西來,。”
“是啊,是啊,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一團長何琨擦著臉上的油汗,在旁邊低聲開解,“土八路么,就是一群剛放下鋤頭的農民,他們心中哪里懂得尊卑上下啊師長您剛才是不愿意將咱們晉軍和八路軍的沖突擴大,才主動克制了一回,真的逼得您較了真兒,滅了他們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是啊寶玉不跟瓦片碰,咱們這回,不跟他們一般見識。”其他幾個團長也紛紛開口,都覺得自家身份高貴,犯不著為了丁點兒小事兒,跟一群泥腿子糾纏。
“是啊,是啊,一群義和拳而已,動了真到真槍,立刻得被打回原型。”很快周圍的眾參謀們也紛紛開口,將八路軍騎一旅貶得半文不值,自家則一個個好像剛剛打了場大勝仗般,趾高氣揚。
“那鄒參謀長”趙瑞笑著點點頭,迅速將目光轉向自己的參謀長鄒占奎,先前那番話,他并非完全在打腫臉充胖子,更重要目的在于,攜騎一師的所有高級軍官之力,逼著軍政衛大特務鄒占奎當眾表態,幫大伙遮掩今天的事情。
鄒占奎是個人精,當然早就猜出了趙瑞等人的真實用意,想了想,笑著說道:“八路軍來得太快了,完全出乎了咱們的預料,我覺得,應該是軍統方面有人故意給他們通風報信,想聯合他們,一道來對付咱們晉軍,若不是趙師長剛才保持了克制,今天的事情,還說不定鬧到什么地步,唉,咱們晉軍,咱們閻司令長官,難啊。”
“可不是么,。”師長趙瑞和其他騎一師的高級官員們恍然大悟,紛紛嘆息著搖頭,“姓彭的敢如此胡作非為,明顯得到軍統高層的暗中授意,否則,他哪來的這么大膽子唉,重慶那邊啊,估計又想改主意了,所以又把咱們晉軍推出來當壞人。”
“嗯,今天軍統方面的所作所為,咱們必須如實向閻司令長官匯報。”鄒占奎把臉色一板,肅然總結,“如果沒有他們的配合,八路軍騎一旅不可能到得這么巧,沒等咱們發起進攻,就突然從咱們背后殺了出來,至于具體閻司令長官該怎么向重慶討說法,咱們就管不到了,反正,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已經遠非你我所能左右。”
“參謀長英明。”
“鄒處長果然明察秋毫。”趙瑞等人長長地出了口氣,阿諛之詞滾滾如潮,自古以來,當官的秘訣就是瞞上不瞞下,只要鄒占奎肯答應將八路軍騎兵旅出現的時間稍稍提前一嗅兒,大伙今天就全都有功無過,至于底下的士兵和軍政衛底層的特務們,即便他們知道上司們在聯手糊弄閻司令長官,短時間內,也沒資格將真相遞到閻司令長官面前,等到閻司令長官發現了端倪,至少已經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時過境遷,為了大局著想,他也不能再處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