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寒假想回外公外婆家的,沒想到,過年前一天,收到了圣諭,讓楊宗保前去請安。
楊宗保沒覺得有什么可高興的,倒是保國一大早高高興興的把楊宗保從床上挖起來,直接給塞進了車里。關上車門才發現楊宗保穿得太另類了。運動衣外面直接罩了件羽絨服。
“寶哥,我說你怎么不買件好點的衣服?”保國不贊同的說。
“早上一起床就被你挖起來了,哪有時間換。”楊宗保典型的起床氣,如果是在躺椅上睡,那沒問題。但是一旦在床上睡了,那必然是睡到自然醒,否則誰惹咬誰,完全沒有理智:“你乃的,不能晚點啊?”
“得,我錯了,不過我說寶哥您多大的人了?對運動服有癮啊?”保國不敢和楊宗保爭,只能換個話題。
楊宗保還是一臉大便色:“廢話,我穿運動服睡覺的。”
“穿運動服睡覺?寶哥你到底有多窮啊?開空調啊?”報國實在受不了楊宗保守財奴的個性。
“沒錢。”
“你……“保國實在是對這個疲賴貨沒辦法,只好說:“等下百貨停一下,我給你弄套像樣子的。”
正好在去那個家的路上路過路過座頭市最大的百貨——華聯百貨。
保國也不廢話帶著楊宗保就上了頂層。華聯百貨一樓是超市,25樓是國內品牌,頂樓6樓則是全世界有名的奢侈品牌,地下一層是家用電器專場。
保國挑了幾件讓楊宗保去換。
人靠衣裝馬靠鞍。楊宗保一套衣服換下來,多了些貴氣。
保國點頭贊許道:“帥,就這套了。”
“不要,就這么兩塊布料,冷。”楊宗保嫌冬天穿西裝沒有真實感:“還是羽絨服暖和。”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家里沒點能發熱的東西。”保國還真覺得他們之間不知道誰才是土冒。
“你太夸張了,我就能發熱。”楊宗保討厭保國這種夸大其詞的說法。
“你……”保國對楊宗保這種怪異的思維素手無措,最后只能威逼利誘哄騙楊宗保穿上。
黑色的毛料西裝,里面意見休閑羊毛衫,下身還是筆直的西褲,加上新買的蹭得發亮的皮鞋。
楊宗保下車的時候,就是這幅造型。頎長的身材,即便是頭發亂糟糟的也顯得是故意為之,這就是穿不同衣服的效果。
“你騙我。”
保國沒想到楊宗保下車之后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前面看見的地方全是草坪,真不知道冬天哪里來的這綠色的草坪。看著綠意盎然,實際上冷還是冷啊,不會因為你綠色的庭院而感覺不到冷。
“別啊,寶哥,你進去走走再說。”保國笑著往門里走。
楊宗保不滿意的跟在后面,心里吐糟。
沒想到一走進去,立刻覺得不算是太冷了。與空氣中明顯的零度溫度比較起來,腳底下竟然很溫暖。
看到楊宗保察覺到了,保國笑著說:“不一樣了吧,這下面可是全部都是地暖。怎么樣?說了不冷吧。”
“資本主義的墮落。”楊宗保應了一句。
“哈哈,不說,不說,走了,里面人應該很齊啊。看到沒?門口的那些車都是來看你的。”保國指了指身后門外停在很遠的車輛說。
“看我干嗎?”楊宗保指著自己不解。
“廢話,那么大家業,光一個楊碩能顧得過來不?”保國嘲笑的說。
“我有什么有優勢的地方?我是醫生,不懂那些公司的事情,今天看看就回。”楊宗保很冷靜。剛才進門的時候,看到那一排排的小轎車,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不過這勢頭有些夸張,還是說這里其實是個停車場?”
見楊宗保出言諷刺,保國保持沉默,那家伙的起床氣還沒消呢。
兩個人走過高爾夫球場,楊宗保心里暗想,真是太奢侈了,全部用地暖的話,該有多少的資源浪費啊。俗話說,腳下暖,全身暖,自從進了這個高爾夫球場,楊宗保就沒感覺到冷。不過這庭院還真大,并且房子相當的惡俗。
試想在一片非常西方的高爾夫球場上,有一座一般鄉下土豪為了炫耀才會做的4層農房是什么感覺?
可能是后期裝飾了一下,但是不能改變外表土得掉渣的事實。
進到屋里,楊宗保暗罵了一聲,這算什么?三堂會審?
房子的一樓整個的就是一個客廳,一把太師椅,上面坐這個老太太,長得極為富態,一身黑緞子唐裝,上面開滿了紅色的小碎花。面容談不上慈祥,看到楊宗保進來,沒有表示,只是手里撥弄著小葉紫檀的佛珠。懷里抱了個銅香爐,里面燒著的是茶餅。楊宗保能夠聞出來燒得是普洱。就算問不出來,也猜得出來,但凡茶葉能夠制成餅的只有普洱。在現在這個普洱價格被炒上天的情況下,能夠把茶餅這樣拿來燒,真心有錢。
老太太的左手邊站著楊天明,右手邊是楊夫人和她的一雙兒女。
兩邊則是壁壘分明的分成兩批人。清一色的西裝革履,面色嚴肅,沒想到沈婠婠和她哥沈明赫然在列,但是站在右邊。
“過來。”老太太直接朝楊宗保招手。
楊宗保慢慢的走上前,顯得有些惶恐,從來沒見過這么大陣仗,一下子見如此龐大的場面,誰可能腳軟。當然,楊宗保所謂的惶恐都是假的,惶恐才是現在他所應該表現出的最正常的表現。
有些人瞧見,楊宗保的軟蛋的熊樣,笑了出來。
“過來。”老太太再次召喚了,這次甚至把拿住佛珠的手伸了出去。
楊宗保一時間進退兩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抓住這只枯松一樣的手,自己經過那兩年地獄一樣的日子,本能的排斥人體接觸。
沒想到老人一把攥住了楊宗保猶豫的手:“這么冷的天怎么穿這個?別像他們一樣,要風度不要溫度。不過怎么這個時候才來啊?早就該來了。”
楊宗保分不清這老太太是不是在做戲。對于他來說這老太太太過于熱情了,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和她的第一次見面吧。
“蹲下來,我看看。”老人不由分說,讓楊宗保蹲在她的面前,仔細的翻著楊宗保的頭發。
所有人都不明白老人家的舉動有何意義,包括楊宗保。只有站在一邊的楊天明知道,老太太這是在檢查家族遺傳。不管楊碩和楊靜在醫學上是如何證明他們是楊家的種,自己的老娘表面上是承認,但是暗地里從心理上一點都不接受。連帶著和自己的那兩個孩子一點都不親近。倒是這個楊宗保,沒想到和老太太這么有眼緣。
“乖,起來,起來。”老太太突然很高興,拉著楊宗保站了起來,順便把手里的佛珠滑到了楊宗保的手上。
“嘶……”
周圍包括楊夫人和她的兩個孩子,都倒抽一口氣。老太太這個舉動,再明白不過了。那是對楊宗保真心喜愛。那串小葉紫檀的佛珠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信佛的老人用那個念經念了近30年,平時從不離身,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送給剛見面的楊宗保。
“不,不能要……”楊宗保要褪下來,還給老人。
“不用了,給你就是你的啦。”老人慈祥的拍拍楊宗保的手,這小模樣越看越像他爺爺,沒想到剛才看頭發,在頭的前面也看到了三根紅毛,這才是自己的孫子啊。這么多年在外面真是辛苦了,這可是老楊家的真正的苗。
“沒事,你們就回了吧,大過年的湊過來干什么?我還沒死呢?”老太太嘴里說著不吉利的話,但是沒人敢出言反抗。
都在楊天明的示意下,依次上前說了些,老太太新年好等吉祥話,順便送上了個人自己備下的一份賀禮。送紅包的比較多,紅包的厚度不一,但是沒有意外的,老太太全部交給了楊宗保:“拿著,拿著,等下,奶奶再給你點好東西。”
“娘,你不能這樣,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況且……”楊夫人也就是沈柔企圖阻止老人家的過激行為。
“娘?誰是你娘?你生的兒女是我孫子,但是你不是我孩子。”老太太很討厭正在興頭上被打斷多少有些不爽。
沈柔暗恨,但是表面上裝作非常委屈看向楊天明。楊天明則一句話沒說。
“晚上,我給你做飯,親自下廚。喜歡鍋巴飯嗎?”老太太一轉臉對楊總完全是和顏悅色。
楊宗保到這個時候還是不知道這個老太太對自己為什么有這樣的好感,太不正常了,其實他哪里知道在楊家老太太的眼里,只有腦袋上有三根紅毛的才是自家人。盡管沈柔在進楊家之前拿著楊碩和楊靜的DNA檢驗報告當做敲門磚,才能進來。當時家里沒有一個孩子,自己可以勉強容忍,現在有了楊宗保,那就算是真正右后了。
老太太這邊高興得不得了。沈柔那邊卻是滿臉陰霾。
兩邊的人一個個的拜年送紅包,輪到沈建宏,也就是沈婠婠的父親的時候,沈婠婠甜甜的叫了聲:“寶哥哥。”
“嗯。”楊宗保不冷不淡的回答。
沈婠婠委屈的低下頭。
“宗保,你認識?”老太太問。
“他們是青梅竹馬。”沈建宏急忙解釋說。沈婠婠恰到好處的羞紅了臉,嗔怪道:“爸……”
楊宗保看著眼前的這對父女唱戲,一陣無語。
“是嗎?那留下來過年吧。”老太太若有所思。
“還不謝謝老太太。”沈建宏推著自己的女兒,立刻答應,生怕老太太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