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花和尚從酒水里獲救后,趴在浴缸旁干嘔了一陣子,淚眼婆娑的問。
“因為死亡比活著更痛苦唄。”楊宗保看到花和尚身上的骷髏彼岸花的紋身因為被酒瓶子的碎片割破,而變得點點妖紅:“我知道你怕淹死,但是酒水可是和普通的水不一樣。你在滿池子50度以上的酒精中,哪怕你抱著必死的想法也是阻擋不了身體反應的。就像敲你的膝蓋,你的小腿一定會反彈一樣,這不是你能控制的。你活著就是這樣,因為這是你想死的反彈。”楊宗保繞來繞去,終于繞道點子上了。
“可是我的戀人已經離我遠去了,我還能活著嗎?”花和尚抓住楊宗保的雙手,但是被楊宗保打開。楊宗保是無論何時都不會把自己的雙手交給別人控制,那是非常不安全的行為。
“楊桑,你很聰明啊。”果然花和尚立刻變了副嘴臉,很愜意的放松了身體,躺在后面的浴缸壁上,順便掬起了一把酒水。酒水順著他的指縫混合著血液沿著手臂蜿蜒而下。花和尚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著。
“你再給我這么變態,信不信,我把你的舌頭給剪了。”楊宗保就是看不慣那種r國人自詡為藝術的頹廢感覺。他不懂為什么有人那么喜歡陰暗面。幾根骨瘦如柴的沒有肌肉的胸膛,加上一副不男不女的長相就是r國女性們追求的異性的極致。所以不自覺的楊宗保在知道花和尚的國籍之后,和他說話的語氣帶上了薄怒。
“你……”花和尚沒想到楊宗保是油鹽不進的主。
“你師父是誰?”楊宗保抓起來把玻璃渣子甩在了花和尚的臉上。后者急忙閉上眼睛,但是還是辣得夠嗆:“就是你想的那個人。”
“早說不就好,何必受著皮肉之苦呢?”楊宗保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對花和尚再無興趣,起身就往外走。
花和尚在他身后狂叫道:“有事就找我。”
走在前面的楊宗保心想,找你才奇怪,變態。
花和尚在楊宗保起來之后,憋上了一口氣,再一次沉進了浴缸。但是沒有過三秒鐘,就迫不及待的鉆出了水面。
“還真是死不了。”花和尚突然笑的前俯后仰,把肺都要咳了出來……
楊宅的花房。
“他真的這么說?”楊家老太太問。
“宗保少爺太沖動了。”梅叔站在一邊。
“或許。”老太太突然說:“我多久沒有出去過了,等這些事情平息了,咱們也該出去散散心了。”
“是。”梅叔答應道。
楊宗保轉了一圈,沒有找到日鬼,沒有再進包廂。轉身給二寶去了個短信,讓二寶自己出來回到車上。
沒想到剛拉開車門,就看到日鬼帶著二寶坐在了車上,二寶的臉上全是口紅印子,沒有意外肯定是占了不少女人的便宜。
“怎么沒進去?”楊宗保問。
“剛才看到一個人。”日鬼腳下油門一踩,車子就沖了出去:“我和他有些過節,所以不想惹事。”
“誰?”
“一個和尚。算是老相識了。在日本認識的,我這頭頂的刺青都是他老婆的弄的。”日鬼車子越來越快,似乎是往事都回憶起來。
“嗯,然后呢?”沒想到世界這么小,隨便碰到兩個人都是熟人。
“我酒架不小心撞死了她的老婆。那是我唯一一次對別人有愧疚。”
“……”楊宗保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后來他滿世界的追殺我,沒想到終于來中國了。”日鬼苦笑。
“他原來就是和尚?r國的?”楊宗保問。
“嗯,他在r國的首府很有名。他的家族更有名——傳統的大家族。不是黑道卻在道上很有作為。為人忽正忽邪,但是佛學造詣很高。經常被各大寺廟請去傳道。”日鬼對于過往記憶猶新。
“他是和尚還有老婆?我記得r國和尚也不能娶老婆吧。”
“對面夫妻,但是感情很好。”日鬼接著說:“那是個很美的女人。”
“去醫院吧,今天我值班。你等下把二寶送回家。”
早上的醫院,就很熱鬧,天還沒亮就排起了長隊。楊宗保下車之后,先去特護病房看竇雯。花麒麟守在房門口,非常的憔悴。
“沒吃飯?”楊宗保問。
“身上沒錢。”花麒麟實話實說。
“你還弄不到錢?”
“我不做那些小偷小摸。”花麒麟也有自己的傲氣。
“給,吃去吧,盡量吃。”楊宗保只好掏出票子給他。
“可是……”花麒麟猶豫著接還是不接。
“我是你老板,總不能餓死我的員工吧。”
既然楊宗保這么說了,花麒麟也不客氣,抓起鈔票飛奔而去。
這孩子餓慘了,楊宗保搖搖頭。同樣的給門口值班的警察進貢了點紅紙。
病房里沒有竇雯的影子。就在楊宗保詫異的時候,竇雯從衛生間里出來,看到楊宗保突然臉紅了,把身后的門趕快帶上。
楊宗保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所以假裝不知道:“吃飯了嗎?”
沒想到這句話一問出口,竇雯的臉更紅了,額頭上甚至有了些薄汗。楊宗保暗叫糟了,又說錯話了,于是立刻轉移話題,拿起了床上的畫板:“你畫的,不錯……”
還沒說話,又接不下去了,因為畫板上的人是楊宗保。
“你……”
“好看吧,我發現你竟然意外的上像呢。就是身體單薄了一些。”竇雯很自然的爬上床。
“你的學校申請好了沒有?”楊宗保岔開話題。
“這不就是花錢的事嗎。下個月給學校捐棟樓,我也就能進去了。”竇雯小小年紀,有些事情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好好休息。”楊宗保在小女孩的眼神攻勢之下,失敗了,所以在病房里待不下去:“以后的事情我會叫林澤興和你聯系的。竇寶我也會送到你那里。”
“你會去看我嗎?”竇雯問。
“當然。”
楊宗保連頭都不敢回。
病房里竇雯望著畫里的楊宗保發呆。
今天楊宗保開始了另外一種新的領域,一整天都被分配給婦產科做麻醉醫師。婦產科門診部、住院部和主要的住院部大樓是分開的。獨立一棟紅房子在整個的省立醫院里面顯得特別的亮眼。
楊宗保一直避免做婦科手術,因為覺得有些時候下不去手。正巧今天碰到的是門診的引流手術,這讓楊宗保更是不情不愿。孩子都是上天賜予的禮物,這樣不負責任的放棄行為,在楊宗保看來是最不道德的。
“怎么是你?”馬小建老遠就看到楊宗保,興奮的打招呼。
“你也在?”楊宗保問。
“幫導師代班呢。不過我不太喜歡三樓,你知道這里孩子的怨氣太大了。”馬小建往楊宗保的身邊靠了靠:“逼不得已啊,我也不想做的。”
不管三樓的顏色如何的明亮,但是給人的感覺就是陰森。楊宗保在眾人的目光中,鉆進了手術室,開始配麻藥。
馬小建也跟了進去。
小護士很快就帶進今天的第一個病人。24,25左右的年紀,很熟練的往手術臺上一躺,褪去褲子,把腳架在了支腳架上。
“你……”馬小建剛開口,就被女人一陣搶白:“我說你們見過女人做流產啊,速度點行嗎?我還有事。”
馬小建呆住了,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手術后要休息的。”
“呵呵呵呵,休息,哪有你們那么好命還休息?快點吧,廢話真多。”
楊宗保在女人滔滔不絕的嘴巴上套住了面罩。很快女人就安靜了下來。
馬小建才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
“快點吧,今天一個16個呢,就算一個小時一個,咱們也得做16個小時。”楊宗保不想看女人的下半身,也不想看被引出來的東西,所以催促馬小建快點。
馬小建也捏住鼻子,迅速的開始。
手術很順利,接下來得幾人,楊宗保和馬小建都沒有和對方作交流。
當完第5個女人躺在手術臺上的時候,從外面沖進來一個男人。
“你不許做。”男人說著,就要把女人從手術床上拉起來。
但是女人堅持喊救命,甚至非禮。所以手術室一陣兵荒馬亂。在兵荒馬亂之中氧氣瓶倒了。瓶口的閥門一下子被沖開了。恐怖的漏氣的嘶嘶聲傳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救命啊。”男人自己一人奪門而出,留下了女人還坐在手術臺上。
楊宗保和馬小建一起扶起了倒下的氧氣瓶,用扳手重新把氧氣門給擰上了。
“看到了嗎,這個男人就是這樣。想要孩子,但是自己卻沒有擔當,叫我怎么生?”女人重新躺在了手術臺上:“醫生開始吧。”
“可是……”馬小建想勸但是被楊宗保阻止:“做你的。”
中午楊宗保和馬小建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楊宗保因為晚上沒睡覺,所以隨便扒了幾口盒飯,倒在外面的家屬等候室的長椅上睡了起來。
半個小時一過,就有小護士來叫楊宗保。
手術室里早就躺了個孕婦。楊宗保一看馬上問:“幾個月了?”
“出懷了,起碼5個月。”馬小建戴上了手套,一看楊宗保半天沒動靜催道:“你快點啊。”
“這個我不做的。”楊宗保很利落的脫掉了手套。
“老楊,這個時候,你可不能開玩笑。”
“我沒有,只是不做四個月以上的,這是原則問題。”
“為什么?”
“四個月以上的胎兒,手腳都成型了,我下不了手。”楊宗保很堅持。
馬小建無奈只好給麻醉科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蘇小妹被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