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我也有事,自己的女人跟人跑了。”李云鵬洗了澡,就嘴里少了兩牙,臉上有些青紫,其它一切正常。
“你還想缺幾顆牙?”楊宗保平靜的威脅到,聲音輕微到讓人以為是在說情話。
“哥,哥,我錯了。”李云鵬滾到一邊閃開。
“你也學點正經東西,這樣搞毛啊。”楊宗保不贊同現在李云鵬的生活方式。
“哥,我可是沒閑著,知道嗎?俺現在可是精算師。”李云鵬有些驕傲。
還沒等李云鵬驕傲完,就被楊宗保一個板栗敲趴下了:“得瑟,就算弄到了精算師資格,你還混得這么慘?”
“別啊,楊哥我還不是為了過過大隱隱于市的高人生活?”李云鵬抱著自己的頭淚眼汪汪。
“拉倒吧,明天給我卷鋪蓋華興上班去。”楊宗保仰面躺在床上。這李云鵬還真會享受,單人床竟然是水床——奢侈。
“華興?為什么啊”李云鵬為自己將要失去的自由生活掬一把眼淚。
“給我弄點錢唄。”楊宗保的心思也不藏著。
“要多少?少的話,兄弟我有點。”李云鵬一時間豪氣萬丈,拍著胸脯保證。
楊宗保冷笑的伸出兩個指頭。
“我去,你要我命啊。但就是進華興沒有本錢我也沒辦法啊。”李云鵬搓著手,躍躍欲試。
“我有華興百分之十的股份。你作為我的代表進去。”楊宗保心里都盤算好了。
李云鵬沉默了片刻,說:“需要時間,一時半會搞不定。”
“我知道,明天你拿著我的授權書自己去摸門路去。”楊宗保不負責任的說。
“每次見面都給我難題,算了這輩子欠你的。”李云鵬作罷,自認倒霉。
楊宗保打發完李云鵬一時也睡不著。胡思亂想,突然覺得自己很久都沒回外公外婆家看看了。立刻用腳踢醒已經會周公的李云鵬。后者睡眼朦朧的問:“楊哥哥啊,你又干嘛啊?”
“開車,送我回家一趟。”
“哦。”李云鵬老實的爬起來和楊宗保一起出了酒吧,上了車。
“去哪里?”
“座頭市。”
李云鵬看到楊宗保緊閉的嘴唇,也不敢廢話,一路飆車回座頭市。
將近凌晨5點的時候終于回到了楊宗保外公外婆的家。
老人家還沒有起床,楊宗保就坐在門口的水泥臺階上等。
李云鵬在車里等。
鄉下地方,早上5點的時候,公雞已經醒了,打鳴聲彼此起伏,遠山如黛,霧蒙蒙的圍上了一層輕紗……
“走吧。”
楊宗保在坐了半個小時之后,果斷的坐上了李云鵬的車。
隨著李云鵬白色的轎車消失在視野里面。二樓一個老人早就站在那里,默默的看著樓底下發生的事情。
“老頭子啊,你也不下去看看?”楊宗保的外婆嗔怪道。
“看什么?他愿意上來就上來,不愿意我們強求什么?”老人紋絲不動。
“哎。”楊宗保的外婆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家老頭子在倔強什么,明明早就看到了外孫,但是就是拉不下老臉。
“現在去哪里?”李云鵬還是很了解楊宗保的知道他不愿意說的話誰也逼不了。
車子很快就把楊宗保送到國貿大廈。
“明天去華興,一個目的弄空它。”楊宗保下車前俯身說。
“知道了,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不過要點時間,你要等等。”李云鵬再三考慮了一下:“大概需要3年左右吧,畢竟不是一般的公司。”
“我知道。”楊宗保放過了李云鵬。正要往大樓里走。突然感覺到腳站不穩了。然后就看到人群紛紛從大樓里跑了出來。
“地震了……”
“救命啊,地震了……”
嘈雜的叫喊聲紛紛傳到楊宗保的耳朵里。
“哥,上車。”李云鵬急急的打開車門,讓楊宗保上車。
“地震了?”楊宗保一上車就問。
“嗯,電話網線全部都不通。估計是發生事情了。”李云鵬臉上也很難看:“現在去哪里?”
“去醫院。”楊宗保立刻說。
盡管楊宗保這邊焦急,但是街道上已經擠滿了車輛和人群,李云鵬的車子根本移動不了。
“走路。”楊宗保打開車門,就開始飛奔起來。真是多事之秋,今天特別的多事。
和李云鵬兩人快速的穿梭在人群之中。時不時的感覺到地面的波動越來越頻繁。
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大家都狼狽一片。哭叫聲此起彼伏,好像到了世界末日一樣。
“看這樣子,可能還有地震啊。”李云鵬有些焦急。
“嗯,先去醫院看看,你家人要不要緊?”楊宗保問。
“我在前面的路口和你分開,畢竟要回去看看。”
在前面的一個一口,兩人就分開了。李云鵬回家,楊宗保去醫院。
楊宗保趕到醫院的時候,發現很多醫生都被傳喚回來了。醫院里從來沒有一次聚集過這么多醫生。
急診也陸續送來了病人。
楊宗保一進手術室就被抓住。
“楊宗保啊,今天你是我們的。”胡東緊緊抓住楊宗保不放手,生怕他跑了。
“怎么回事?”楊宗保一邊換衣服一邊問。
“梅莊發生了6.3級地震,我們這里有震感。傷病員正在陸續送來,你跟我們組吧,等下到時候麻醉師不夠。”胡東快速的解釋。
“知道了。”楊宗保穿好了黃色的一次性反穿衣。跟著胡東跑到醫院門口等待著。
“這里。”人群中周闖突然招手。
“過去。”
兩人擠到了周闖身邊。
“來了嗎?”胡東問。
“正在路上。醫院所有外科醫生都來了。”周闖有些興奮。
“別興奮,等下子有你哭的日子。”胡東給周闖潑冷水。
楊宗保沒有搭話,趁著間隙戴上了手套。
醫院也陸續有傷病員自己趕來,現場十分混亂。終于聽到救護車獨特的警報聲。
一溜白色的救護車如期出現在眾人的眼球。
“眼球穿通傷。”急救人員從車子上拉下了第一副擔架。
“我要這個。”楊宗保旁邊的一個小巧的女醫生出乎意料的沖上前,帶著另外兩個醫生,就把擔架推進了急診中心。
“顱外傷,病人無意識。”
每一輛救護車急救人員一下車就會報告送診的病人基本情況。
“這個我要。”
這個不標準的普通話的主人是野原長治。只見他帶著一個醫生走上前,推過車子就走。路過楊宗保身邊的時候,竟然和楊宗保點了一下頭。
“難得啊,不得了啊。”胡東夸張的說。
“什么意思?”楊宗保不理解。
“你不知道?那個r國的野原長治傲得很,誰都不放在眼里,剛才竟然和你打招呼,這真是嚇了我們一跳。”胡東感到驚奇。
“嗯。他那人私底下的作風不說,但是臺風非常的好,認真謹慎,一絲不茍。”楊宗保說。
“也就只有你這種怪物和那種怪人合得來。”
楊宗保面對胡東的解釋不置可否。
“失血,懷疑脾破裂。”
第三輛救護車打斷了楊宗保和胡東的對話。
“我的,我的,我的。”胡東跑上前,接病人。
楊宗保跟著跑。
病人呼吸十分的急促,變色蒼白。胡東一摸病人的腹部,立刻對楊宗保說:“準備手術室,脾破裂。”
“嗯。”楊宗保周闖兩人推著車子一路小跑,好不容易從特殊通道跑進手術室。沒有房間了。
“怎么辦?老毛啊,給個房間啊。”胡東只能求助于毛主任。
“這不行啊,現在所有房間都是滿的。”毛主任也很為難,現在所有的房間都在開膛破肚,不可能把別人推出來的。
“就在這做。”楊宗保說完就去滾氧氣瓶。手術室除了手術間里面用的是中心供氧以外,通常還會準備幾個氧氣瓶,以備不時之需。所以楊宗保才敢說就地做手術。
既然楊宗保都表態了,胡東沒什么不好的。立刻讓護士開始準備手術。
“胡鬧。主任你就由他們這么胡鬧”李澤在旁邊添油加醋。
“胡主任你考慮一下,這里沒有無影燈,什么都沒有,沒有麻醉機,你們怎做啊?”李澤見毛主任站在旁邊不說話,不得已直接對胡主任勸說。
“這……”胡東也有些猶豫,其它東西沒有還可以理解,但是麻醉機沒有這……
“我用靜脈麻醉,沒有呼吸機我用手捏。”就在李澤和胡東說話的當會,楊宗保已經拿來了呼吸氣囊,滾來了氧氣筒,并且配好了靜脈泵:“這病人等得了你就等,等不了就做。”
病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無影燈怎么辦?”胡東也有些著急了,在這樣下去,病人流血就要流光了。
“這里不是有這么多閑人嗎?一人一把手電筒,比無影燈還好用。”楊宗保這話的意思是指到處晃悠的李澤。
“好,開始。”胡東終于下定了決心。
楊宗保速度很快。剛要自己推藥,就被人搶先一步。一看原來是毛主任搶過注射器幫助楊宗保推藥。
“開始。”楊宗保也不推辭,查完管之后喊胡東開始。自己則捏著呼吸氣囊,完全取代了麻醉機的作用。
“開始。”胡東深吸一口氣,切開了病人的肚皮。滿肚子的血頓時涌了出來……
楊宗保的手很有節奏的捏著,一分鐘十二次把氧氣打進病人的肺部。病人一切平穩。李澤很不情愿的打著電筒,但是一看到毛主任也拿著把電筒,頓時沒了脾氣。
手術在進行,就在手術室的過道里進行。胡東也很久沒有做過這樣沖動的事了。如果這個病人因為沒有手術室而死亡,那自己是一點責任沒有。現在如果這個病人死亡的話,那自己就得吃牢飯了。做了二十多年的手術,除了最初的那幾個月時間,這還是頭一次在此感到這么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