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叫我什么都別做,立刻回家?”楊宗保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你看到那人沒有?就是警告的。”穆言有些擔心。
楊宗保看了一眼被綁在房間角落里的男人:“難道他們真敢動手?”
穆言也看了一眼那個被綁在一邊的男人:“你認為那坨東西是什么?”
楊宗保無言了:“誰弄來的?”
“誰不希望你來,就是誰弄來的。我剛進酒店的時候,發現門口還有些雜碎,但是可能是因為我的關系他們暫時只是守在外面,等我一出去你們可就麻煩了。”
“你認識?”楊宗保聽出了穆言的話外音。
“認識其中一個,反正不是什么好事。”穆言拿起了外套:“走,住我家去,比這安全。”
“可是你爺爺?”楊宗保有些擔心,根深蒂固的記憶不是那么好遺忘的。
“別擔心,最多精神上不好受,總比身體上受到刺激好。我的理論是……”
“救人不救心。”楊宗保接上了話。
“走吧,那邊的人妖快點拿東西。”穆言對日鬼不算是姣好的面貌談不上什么好感。
“……”楊宗保對穆言沒有反抗能力,因為心里始終有著愧疚,所以只能招呼日鬼一起跟著穆言走。
在下電梯的時候,果然發現有幾個人一直跟在他們的身后,直到穆言對其中一人比了個中指,對方才有人開口:“穆小姐,您避一下吧。”
“童華,他們是我的客人,在我身邊你們就不準動。”穆言也好像認識對方。
“那就請穆小姐看好客人,不要在京都落單。”童華說完帶著人下了電梯。
“我說了,你們倆就老實的待在我家好了。”穆言也知道童華這是賣自己面子,但是自己的面子也就值這點錢,還真的擔心楊宗保那家伙的不知死活。
“他下錯樓層了。”楊宗保突然牛頭不對馬嘴。
穆言一語頓塞,片刻之后就在電梯里放聲大笑,笑聲在電梯狹小的空間里嗡嗡作響。楊宗保就是這樣一點都沒變,想的就和別人不一樣,思維異于常人。
日鬼也不禁莞爾,楊宗保卻是一臉的正直,讓人不知道他到底心里怎么想的。
三人去地下室取車,開往穆言家。
穆言家是在市區一套小四合院。沒有日鬼想像中的深宅大院的感覺,幾乎都比不上楊宗保家里的任何一間房子,所以在四合院門口好不容易停好車之后,日鬼站在門口有些不確定是不是弄錯地方了。但是很快日鬼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從半掩著的原木色的門里,日鬼感到了威脅。
“怎么啦?”楊宗保覺得日鬼的行為有些奇怪。
“門里有東西。”日鬼神色嚴肅。
“當然有東西,否則你以為我家是鬼宅?”穆言嘲笑著推來了門,正好有人出來了。
“二叔。”
楊宗保感覺穆言身體一頓,叫了聲。
“嗯。”和穆言面對的人朝穆言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看都沒看楊宗保一眼,只是賞了日鬼一個眼角,就飄然而去。說飄,一點都沒有錯,也沒見穆言他二叔步子怎么快,但是幾步就在轉角消失了。
“走吧。”穆言這才回過神來繼續走。
楊宗保提著包跟在后面。
說是四合院其實房間的數量還是蠻多的。
四合院的中間是顆老榕樹,枝繁葉茂的,榕樹下有個老人正在井邊喝茶。楊宗保見到老人之后,鞠了個躬:“穆爺爺好。”
“好?我不怎么好。”老爺子一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楊宗保以沉默對待。
穆言看不下去這一老一小對峙:“爺爺,楊宗保過來住幾天。”
“……”回答穆言的是沉默——兩人的沉默。
“哎。”嘆了口氣,穆言只好提著行李自己去安排楊宗保的客房,日鬼識趣的跟在后面。
一陣風吹過,在兩人之間刮起幾片榕樹葉子。
老爺子隨后繼續埋頭研究前面的殘局。楊宗保則在院子里站著。
雖然看不見人影,但是楊宗保卻能感覺到自己被若有似無的幾道視線鎖定,但是這些都不影響楊宗保在老人面前筆直的站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爺子終于開口了:“會下圍棋嗎?”
“不會。”楊宗保確實不會。
“為什么不會?”
“我不會很精通的,沒有時間去琢磨。”楊宗保很坦率:“等我有了空閑時間之后就去學習。”
“你是說我很閑?”老爺子有些不滿。
“不敢。”楊宗保實話實說。
“你不能住在這里。”
“嗯。”楊宗保自然知道老爺子這話提示自己會給穆家招來麻煩。
“我有間房子在其它的地段,離這里不遠,你去住吧。”
“嗯。”
楊宗保得到了答復之后叫上日鬼開車走了。
“爺爺。”穆言有些責怪的意思。
“你胡鬧。”老爺子不想和孫女鬧:“今天好像是工作日吧,你這樣亂跑,小心被開除。”
“你活一天我就不會被開除。”穆言叫囂著跑出來四合院。
“女大不中留。”老爺子對著空氣說。
“等等我。”
因為楊宗保的車掉頭比較難,當穆言追出來的時候才剛剛調轉車頭。
“我帶你們去。”穆言來開車門坐了進去。
“給我們找間空曠點的房子,倉庫也行。”楊宗保不想穆家受到自己的拖累。穆家老爺子的話提醒了楊宗保身處的危險程度大于原先自己所估計的。
“對不起,我爺爺他……”穆言想要解釋。
“別說了,老爺子幫了我太多的忙了。”楊宗保是真的感謝老爺子。穆家老爺子或許有自己的立場不能給與太多的幫助,但是確確實實向楊宗保傳達了某些信息。
“什么?”穆言沒聽明白。
“沒事,房子最好買下來,可能我們用過原主人就賣不掉了。”楊宗保好心的說。
“你說真的?”穆言看了楊宗保半響,發現他不像是在說假話:“嗯,我知道在倒閉的酒廠里面有間倉庫可以暫時落腳,我帶路。”
車子就按照穆言指使的方向行駛。
其實廠房就在不遠的地方。
“這里是家倒閉的酒廠,現在這塊地皮很多人都想要,但是爭執的結果就是這里被荒廢了。我朋友的爸爸原來是廠長,所以朋友就把倉庫改為臨時住所,你們可以去那里暫時落腳。”穆言盡最大的努力給與楊宗保幫助。
“謝謝。”楊宗保很滿意穆言推薦的地方。廠門口沒有門衛,廠里面都是隨地丟棄的玻璃,木頭等建筑垃圾,更是積累了相當厚的落葉。人踩在上面竟然出現了軟綿的感覺。表面的落葉之下的落葉有的已經干裂了。隨著楊宗保他們的踏過,開始崩裂成碎片,咯吱作響。
倉庫外表看起來很破舊,爬滿了爬山虎。
推開門,里面真的有生活用品,只不過是一大間,廚房臥室在一起。楊宗保用手攪了攪灰塵,有半寸厚。空氣中似乎還有酒香味。
“穆姐,你走吧。”楊宗保突然轉身,拒絕穆言再繼續待在這里。
“你自己小心。”穆言狠心走了。
“老板,水還可以用。”日鬼發現了水池。
“嗯,準備吧。”楊宗保從行李里掏出了匕首。
“老板這些恐怕不夠吧。”日鬼從懷里掏出了家伙:“別的不多,就40發子彈。”
“視情況而定吧,我們現在出去拜訪一下。”楊宗保把日鬼的家伙藏在了屋子里一個廢棄的酒壇子里。
“先去哪里?”日鬼問。
“先去拜訪一個人,你一個人可能不夠,把花麒麟找來,當然還有富麗華那變態的和尚。”楊宗保原本以為帶上日鬼就可以了,現在看來日鬼的戰斗力還不足以讓自己安全。
其實楊宗保早先在車上的時候,已經和沈紅邦聯系過了,所以接下來就是去和沈紅邦見面。
“老板,你確定是在這里?”日鬼在軍區停了下來,門口還有警衛守著。
“嗯。”楊宗保再次給沈紅邦打了個電話。
沈紅邦讓楊宗保把電話遞給警衛,并且只讓楊宗保一人進去。
楊宗保示意日鬼在外面等著,自己則下車把電話遞給了警衛。警衛接完電話,給楊宗保放行了。
軍區里面不時的有隊伍操練經過。
兩邊是成陰的梧桐樹。梧桐樹的就是非常統一的一幢幢兩層樓,樓前統一是小院。家家戶戶都打理了些花花草草。
楊宗保按照電話的指示,走到了盡頭的一家小院前停下來。意外的看到非常熱鬧的場景。小院里正在燒烤,穿著軍裝的軍人和家屬好像在慶賀什么。
“你來了?”突然一個魁梧的軍人意識到楊宗保的出現。
“沈紅邦?”楊宗保以前從未見過,但是覺得眼前的軍人就應該是沈紅邦。
“嗯,請進。”
小院的院門本就沒鎖,所以楊宗保很容易就接受邀請,走進院子。
“你知道這是哪里?”沈紅邦嘲笑說。
“知道。”
“那你還敢進來?”沈紅邦問。
“為什么不敢?”楊宗保就算是白癡也知道了現在是沈家的聚會時間。
“好,你有種,跟我進去。”
楊宗保跟在沈紅邦的后面,心里什么都不去想。
房子里異常的整潔,家具也非常的簡單,桌子是那種80年代的家庭主流的飯桌。桌子上還有兩支上面印著囍字的花瓶。
兩邊整齊的坐著兩排穿軍裝的軍人,什么軍銜的都有。
沈紅邦領著楊宗保進去之后,原本就沒有聲音的客廳,更加鴉雀無聲了。
“誰?”正中間的老人問。
“楊天明的兒子——楊宗保。”
楊宗保的名字帶來的效果是很明顯的。很多人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后連大氣都不敢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