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醫院不遠的巷子里,醫院里的兩個人正在對峙。
金發妞茶茶抖動著呼之欲出的胸部,嬌媚的對全身肌肉緊張的李亞力說:“你找人家出來是干什么啊?這大半夜的……我可是會不好意思的……”
李亞力不耐煩,把手一揮說:“別廢話了,你到底是誰?摻合進來干什么?”
“呵呵。”金發茶茶相比較李亞力的緊張顯得非常的輕松,甚至有心思拿出小鏡子整理自己的妝容。挑剔的眨了眨自己的睫毛,發現睫毛還是那么完美無缺,茶茶這才對李亞力說:“是鵬爺交代的,我只是被派來幫忙的。”
李亞力壓根就不相信茶茶的說辭,但是暫時不得不接受。把楊宗保帶到這里也是因為上面的指示,雖然李亞力不知道為什么上面會有這種指示,但是作為一個軍人,李亞力會完全沒有偏差的完成任務。現在上面還未指示把楊宗保帶回去,那么他們就必須繼續在這個三不管的地帶待著。所以李亞力現在不能對金發妞怎樣:“原來是鵬爺啊?那好說,不好意思誤會一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茶茶感嘆李亞力態度轉變的快速,雖然也看李亞力不爽,但是暫時還是不動為妙:“誤會一場……”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兩人各懷心思神經質的笑聲連續不斷。
西雅圖圣母瑪利亞離遠院長辦公室里。
喬治坐在了自己經常坐的院長辦公室里,心里格外的沉重。
赫德爵士給喬治和自己各倒了杯葡萄酒,慶賀:“恭喜你啊喬治,你終于成為了院長,過幾天我們再召開董事會議,把你推進董事會。”鷹鉤鼻子的赫德爵士意氣風發好像心中常年積累下來的怨氣被一吐為快了:“楊宗保現在根本不知道醫院已經換了主人,呵呵……”
“……”喬治心里苦笑。喜?恐怕是麻煩的開始。楊宗保是那種絕對不會放過背叛他的人。但是喬治不后悔,因為喬治這么多年以來一直是配角,現在總算決定要做一回主角了。可是心里怎么還是這么不舒服,可能是做奴才做久了,喬治自我嘲笑道。
“怎么啦?”赫德爵士見喬治完全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興,所以問。
“沒事,我在考慮醫院接下來怎樣才能有更好的發展。”喬治勉強的笑笑。
“是嗎?果然新官上任三把火,年輕有為。我很樂意和喬治院長分享接下來的計劃。”赫德端著酒杯,在喬治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首先我覺得醫院的物價標準有些落后于時代。”喬治穩了穩心情,啄了口紅酒。紅酒順著喬治的食道滑了下了胃部,但卻絲毫沒有溫暖喬治的心。
“哈,我就是喜歡喬治醫生這一點。西雅圖的收費標準遠遠低于同等醫院的水平,是時候漲價了。”赫德爵士而非常欣賞喬治的掙錢策略,果然一上臺的想法就非常對自己的胃口。在楊宗保當院長的時候,西雅圖也掙錢,但是掙的錢幾乎都用來提高醫生護士的待遇了,在一個就是改善醫院的儀器設備。拜托哪家醫院不是得過且過,縫縫補補,哪里壞了修哪里,用得著那么上趕著換設備嗎?花出去的都是錢啊。而且楊宗保總是逼著赫德爵士這些股東吐出自己盈利。那可都是錢呢,股東的既得利益受到了傷害,就注定了楊宗保是眾人推倒的結果。
喬治可以不愿意自己剛上臺就落到楊宗保那樣的下場,雖然是為了醫院,但是股東們需要的是錢,是很多錢。因為顧及楊宗保能否東山再起,喬治就在剛剛給精誠醫院周逸去了個電話,讓他準備好精誠醫院所有的材料,讓楊宗保連精誠醫院都失去,那樣他就沒辦法和自己斗了。因為長年和楊宗保合作,喬治深刻認識到中國有句古話——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楊宗保就是那樣,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總是能出乎人的意料絕處逢生。現在喬治就希望斷絕楊宗保所有的退路……
楊宗保坐在醫院門口的臺階上抽煙,一夜無眠。虎頭黑色的尾巴不停的晃來晃去,左彎右彎都是一個問號。
“約翰醫生,這么早啊?”茶茶和李亞力一起回到了醫院,兩人表面上相安無事,各自掛著虛偽的笑容。
“嗯,我要和鵬爺談談。”楊宗保胡子都鉆出了下巴。
“好的。”茶茶表現得好像早就遇見了這種情況一樣,果斷的答應。
“救命啊……”
一個8歲的孩子由遠處跑過來,后面還跟著昨天的那個混混頭子。
但是孩子還沒跑到楊宗保的跟前,就被混混頭子逮住了:“奶、的,小兔崽子,跑得挺快。”
“放開我,約翰醫生,約翰醫生……”小男孩對混混頭子拳打腳踢,一邊絕望的望著醫院的方向:“救救我姐姐,救救我姐姐……”
男孩子稚嫩的聲音讓人動容。
但是這是在下東區。李亞力沒反應,茶茶也沒反應,混混頭子更沒反應。楊宗保用手撥弄著虎頭的大腦袋,也沒什么反應。薔薇更是充耳不聞,都沒有從醫院里出來。路上的人還是各走各的,幾乎沒有任何一個人給男孩投去同情的眼神,好像這種事情非常的正常一樣。
男孩子聲嘶力竭,可是得不到回應,最后只能收聲,憎恨的盯著坐在臺階上的楊宗保。
就在男孩快要被混混頭子帶走的時候,楊宗保終于出聲了:“住手。”聲音沙啞,難聽。坐在醫院里面的薔薇抬起了頭,沒想到喬治的事情對楊宗保的打擊這么大,明顯的感覺有些變化,但是真要說清楚有什么變化的話,薔薇又說不出來。
“帶過來。”
其實楊宗保在見到男孩子第一眼的時候就察覺到麻煩來了,只是因為坐的太久了,一下子不能動彈,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混混頭子雖然不高興,但是因為鵬爺的交代,還是提著孩子來到楊宗保的面前,然后把孩子扔在了地上。
孩子因為巨大的沖力,被扔下后在地上滾了幾圈。然后連滾帶爬的摸上臺階,摸到了楊宗保的腳底下:“救救我姐姐……救救我姐姐……”小男孩臉上都是灰塵,長期的營養不良是男孩子的眼睛顯得格外的有優勢。
“你姐姐誰?”楊宗保的嗓子有些沙啞。
“姍妮,就是總是來你這里看病的姍妮。”小男孩像是遇見了希望一樣,趕緊的說。
“她怎么啦?”楊宗保問。
“不知道,就是今晚在做生意的時候,突然客人從房間里沖出去,我進屋一看,姐姐身上全是血……”小男孩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語無倫次。
“什么?茶茶去拿醫藥箱,我們走。”楊宗保突然從地上站起來,讓小男孩帶路。
虎頭被突然起身的楊宗保給擠到地上,翻滾了幾下。
“什么?”金發妞不理解。
“廢物。”薔薇把一切看在眼里,抱著醫藥箱跑了出來,路過茶茶的時候罵了句。
“你說什么?”金發妞被刺激到了,做出了這輩子最不可理解的事情,跟著前面的幾人拔腿狂奔。
小男孩子帶著一群人左拐右拐終于走到了一所破舊的房子前。房子沒有門,玻璃幾乎沒有完整的。
“就在上面。”小男孩看了一眼楊宗保就帶著他上樓了。
姍妮所住的地方在二樓的最里面。腳下全部都是潮濕,樓道和沒整理過的垃圾場不相上下。
沒有時間吐糟,楊宗保隨著小男孩進門,發現一個30多歲的女人躺在沙發上,沙發的前面地上是個光屁股小女孩在啃著已經干硬的面包。
“福瑞迪,你不能吃這個……”小男孩跑過去,搶過小女孩嘴巴里的面包:“這壞掉了。”小男孩把面包的碎片從女孩子的嘴巴里掏出來之后,沒有扔掉而是塞進了自己的嘴巴:“等下我給你泡奶,你要乖乖的哦。”
說完,小男孩也不管小女孩子的哭聲,站起來帶著楊宗保往里走:“我姐姐在里面。”
其實就算小男孩不說,楊宗保也聞見了血腥味。開玩笑,味道那么濃,聞不見的那是死人。
姍妮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蓋著被子,臉如鉑金。血液順著床單流到地上,還未干涸。
楊宗保走過去,還沒放下醫藥箱,姍妮突然睜開了眼睛:“照顧我弟弟和妹妹……”
說完這幾個字,姍妮就再也不能發出一個聲音,似乎這幾個字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楊宗保都沒有嘗試救治,因為姍妮的瞳孔在一點點擴大了……
小男孩站在旁邊一句話也沒有發出,8歲的臉上全是漠然。
當姍妮的瞳孔完全擴散之后,楊宗保轉身便走。薔薇沒發出一聲,跟著走。
“哼,不過如此。”茶茶靠在門邊,覺得沒有什么不同。
回到客廳,楊宗保注意到沙發上的女人也沒有了生命跡象。一時之間家里死了兩個,真不知道這個8歲的孩子和那個叫福瑞迪的女嬰兒能活多久。可是這些都不在楊宗保需要考慮的范圍內。
“你不準備履行承諾?”茶茶在跟著楊宗保出了樓房之后問。
“我沒有答應她。”楊宗保沒有理由為兩個孩子改變原則。世界上的可憐人千千萬萬,楊宗保怎么救得過來?
帶著人回到了醫院,楊宗保親自下廚,做了幾盤炒面。
眾人看著食物,不知道吃或者是不吃。
楊宗保倒是很正常的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拉開椅子坐下來吃。
“你真冷血。”茶茶毫無顧忌的諷刺著楊宗保。可是楊宗保全當沒聽見。
“約翰,兩個孩子在外面。”李亞力突然開口了。
“嗯。”楊宗保不為所動。
“下東區的外面,孩子可不安全。”茶茶似乎是為了挑戰楊宗保的神經,一個勁的說:“這地方,孩子才是干凈的,所以有些人專找孩子下手,為了吃或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