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震蕩之力加于這一刀之上,只見一道黑色弧光閃過,田園秘境應手而破。
“師傅聽我一言,行善難得好報,懲惡總遭報復,眾生更是從未平等過,舉頭三尺無神明,公道只在刀里!”
李青山一步跨出,漫聲吟道。無論是猙獰的植物,還是凌厲的琴音,乃至恐怖的天雷,全都被拋于身后。
不怒僧一聲長嘆,一時枉然。
“不好,馮道友還在外面!”名家大宗師臉色一變。
“這……這怎么可能!?”一個面容枯槁的老者失聲道,望著突然現身的李青山,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他的田園秘境怎么不可能被如此輕易的斬開。
自成領域在修行道一種非常強大罕見的手段,就算是大修士也沒有幾個能夠掌握,最擅長的便是御敵困敵。
藏劍宮主一身劍道修為登峰造極,到現在還沒能攻破顧雁影的熱風地獄。金色大佛擁有神祗降臨般的強大力量,也被小安的血海幡困住了片刻。
本以為李青山要花費一翻手段才中從中脫身——而楚烈王與一眾大宗師們根本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卻沒想到他只一刀便破了田園秘境。
卻不知道,李青山身懷“牛魔震蕩”這一絕強神通,連真正的虛空都不知轟破了多少,就算是霧州鼎都生生轟碎,哪怕他這小小領域。
末路狂花刀已能夠承受這股震蕩之力,經由狂花刀魂的玄奧刀法施展,簡直是斬什么什么斷!
“你就是那個耕田的?”
巨大的黑影籠罩下來,迅速逼近,一雙赤眸如火。俯視著枯槁老者。
“你……我……”
農家大宗師后退一步,臉色大變,心頭一陣悚然,奮力揮起一柄精光閃閃的鋤頭向那黑影砸去,卻顯得無比軟弱。毫無斗志可言。
農家本就不擅爭斗,哪怕這件法寶也不是用來殺敵的。既然手持名劍的大劍修明妃,都被一拳轟殺,他哪有自信能與李青山交手。
然而此時此刻,除了這位他還呆在這大雄寶殿中,其他大宗師包括楚烈王。皆被他納入田園秘境中。
而藏劍宮主似乎也沒有救援的意思,一意孤行的攻打熱風地獄,仿佛真的是要不顧一切的斬殺花承贊。
于是乎,這位農家大宗師不得不孤身面對著李青山,本以為是保命困敵的絕招,沒想到卻會陷入如此尷尬而恐怖的局面。揮起鋤頭的同時,趕緊撤去田園秘境,卻剛好有一個時間差。
李青山一把扼住農家大宗師的脖子,拎小雞似的提了起來,在手中轉了一圈,大頭朝下,用力往下一摜:
“耕田的就滾回田里去吧!”
農家大宗師幾乎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脖子一緊,然后一陣天旋地轉,看到了光潔如鏡的金磚上,倒映出一張充滿驚懼的面孔——那是我的臉——這張臉迅速變大!
“不要……咚!”
他大半截身子插入大雄寶殿堅固厚重的金磚中,只留下一雙稍帶羅圈的腿,在空中掙動著,鮮血溢出來,流了一地。
李青山正待補上一刀,卻見朱夫子的元嬰快要飛出大雄寶殿,而楚烈王等人都從田園秘境中脫身。殺氣騰騰的沖過來,一道驚雷破空而去。
李青山風火羽翼一揮,避開雷擊,縱身撲向朱夫子的元嬰,拋下一句話;
“老家伙。今次饒了你,再敢出來作死,我要你老命!”
那兩條羅圈腿頓時一僵,一動不動的豎在那里,像是一株插好的秧苗。
諸位大宗師看到此情此景,都覺得十分滑稽,但一想到自己落在李青山手中,怕也是這個下場,卻又哪里笑得出來。
不由回想起來,從開始到現在,直面李青山的幾位大修士,明妃被轟殺至渣,連劍嬰都被直接轟碎;無畏僧被一拳打飛,顯然還是留了手的;朱夫子則被毀了肉身,眼看元嬰也難逃脫;唯有這位馮道友,算是命好的了。
斬妖除魔的心思不禁淡了一些,他們可沒有相熟的同門中人死在李青山手下,沒有朱夫子那么大的仇恨,明妃與姬玄日的下場雖慘,但畢竟不是自己老婆孩子,若單單為了一個“妖”字,而冒如此大的風險,似乎已經有些不值了。正如沒有誰會真的犯傻到墨海去斬妖除魔,這北月跟墨海龍王相比,貌似也差不了多少了。
但此時卻有些騎虎難下,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朱夫子被殺,否則還有什么顏面在青州呆下去,而且楚王之令已下,更是不能置之不理。
“北月,不誅殺你,本王誓不罷休!”
楚烈王怒吼著,化作一道遁光,直追李青山。
朱夫子當著他的面被一刀兩斷,已是令他顏面大損,一轉眼間,又有人遭了毒手,簡直像是兩個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心中恨極,左手扣住一枚金印,右手抓著一只小鼎,皆是古樸而拙重。
不過放眼天下,能比此時的李青山更快的,怕也沒有幾個了,一眨眼間,便來到朱夫子的元嬰前,大手一抓,獰笑道:“看這次誰能救得了你!”
“妖孽,我與你同歸于盡!”
朱夫子倒也有幾分剛烈,毫不猶豫的自爆元嬰。
不怒僧已然恢復平常的模樣,不過顯得有些灰心喪氣,一番努力終歸仍是一場徒然,忽然望見插在地面上一動不動的農家大宗師,表情有些怪異,試探著道:
“馮道友,我來幫你出來?”
“不!”地面下傳來一聲沉悶的呼聲,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下,“不怒……大師,你不必管我,我自己能出來,要管還是先管管你那妖孽弟子再說吧!”
“唉,得罪了!”
不怒僧歉然道,看著殘破坍塌的大雄寶殿,他身為天龍禪院的弟子自不能幫助外人,但要他助楚烈王等人擒拿誅殺李青山,卻也萬萬做不到,忽然搖了搖頭,邁步回到大佛山下,鎮魔點前,一頭倒在大青石上,呼呼大睡。
大雄寶殿中,兩條羅圈腿又掙動起來,卻是一寸寸的向下,直至徹底埋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