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修長、筆‘挺’,像一尊藝術家手里‘精’雕細琢的維納斯‘女’神像一樣,靜靜地站立著。·首·發
一頭烏黑光亮的長發宛若潑墨,毫無保留地落在酥軟的香肩上。
她的一張標準的瓜子臉白皙如雪,‘精’致的五官更是完美得無懈可擊。
任何一種化妝品用在她臉上都是多余的,任何東西都無法掩蓋她那種自然、莊重的美。
吱呀!一聲,‘門’輕輕地開了。
她慢慢地轉過了頭,明亮如星辰一樣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一種不屬于‘女’人的‘精’明與干練。
善賢姐。“一襲黑衣,帶著一頂鴨舌帽的樸天義俏皮地笑著,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
天義,他們是?”她的目光落在了樸天義身后的那三個人身上。
中間的一個人約‘摸’有二十歲,兩道鋒利的劍眉像是用刀子硬生生地刻在臉上,一雙星目如同大海一般深不見底,棱角分明的臉白凈斯文,高大‘挺’拔的身上穿著一件潔白如雪的狐裘,渾身上下彌漫著一種飄逸儒雅的氣息。
不過,長年在生死線上徘徊的她自然嗅出了其中一抹鐵血的味道。
左邊的一個青年的年紀在二十五六歲上下,濃密的眉‘毛’微微上揚,一雙深邃的棗核眼寒冷如冰,漆黑如墨的棉襖似乎在無風自動。
右邊的一個人則是一臉冰霜,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看不出確切的年齡,銅鈴般大小的眼睛幽‘陰’深邃,仿佛經歷了百年的滄桑,黑‘色’的熊皮襖恰到好處地套在他結實而的上,顯得十分的自然、勻稱。
他既像一尊用冰雪堆砌而成的雕像,又像極了一頭充滿了爆發力的野獸。
他的身上,似乎還隱隱帶著一種人類最原始,最狂野的氣息。
這個人很危險!“一抹涼意涌上心頭,她本能地把步子向后挪了挪。
和日本人打過多次游擊戰,在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過無數次的她從未有過如此深入骨髓的恐懼。
那感覺,就仿佛一個在高深密林中獨自行走的人,忽然碰上了一頭雙目充血,霸道兇悍的餓狼。
善賢姐,他們是我的朋友。”樸天義樂呵呵地說,目光中帶著一抹得意與欣喜。
朋友?“她有些疑‘惑’地吐出兩個字,目光也在瞬間變得警惕了許多。
她最怕的,就是張學良三人是日本人派來的‘奸’細!
雖然她對樸天義十分信任,也相信樸天義的眼光,但是,她干的畢竟是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的勾當,不得不萬事小心為上。
是的,善賢姐,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很信得過的朋友,你瞧,這是他們送給我們的禮物。”樸天義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然后變戲法似的把一個木箱子打開。
啊!“看到箱子里的東西,她不禁兩眼發亮,心跳也在瞬間加快了速度。
那樣子,簡直就像一個窮人看到了一箱金元寶。
不過,這個箱子里的東西的價值對她而言,也差不多等同于金元寶了。
那赫然是一把把嶄新的蘇制沙沖鋒槍!
這種槍的戰斗‘射’速可達900發每分鐘,且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將保險調整至單發或者連發狀態,準星可上下左右調整,瞄準起來及其方便,槍托抵肩部位極好,‘射’擊時槍口更是不會像后世的ak47那樣上下跳動。
雖然在‘射’程的有效距離上不及日軍的明治三八步槍,但是在近戰的時候,火力是極其強悍的,更重要的是,這種槍的7.62毫米托卡列夫彈打中人之后,子彈會留在體內,對人體所造成的傷害,遠非日軍的三八步槍可比。
對于這種槍的‘性’能,她自然有些許的了解,而且她還知道,這種槍是蘇聯最近才研發出的新武器,蘇聯紅軍都還沒有大批量裝備,其他國家的軍隊和武裝更是有錢都難買到。
所以,她有些納悶,樸天義是從哪里搞到這些東西的?
納悶至于,她又有些欣喜,畢竟,這樣的先進的武器,對于這個缺少武器彈‘藥’的抵抗組織來說,真的是太重要了。
還不止這些呢,善賢姐,我搞到的貨還有很多呢!”樸天義眉‘毛’輕揚,眸子間閃過一抹戲謔與炫耀。
張學良、野狼和風影月三人十分配合地打開了一直背在身上的木箱子。
看到箱子里的東西,她驚呆了,一雙美麗的眼睛睜得老大,仿佛可以塞進一個乒乓球。
箱子里裝的分別是一把吧托卡列夫手槍,一把把莫辛納甘步槍,還有至少上千發沒有啟封過的子彈。
這些東西對于抵抗組織來說,價值堪比黃金白銀呀!
樸天義,快告訴我,你是怎么‘弄’到這些東西的?“她再也把持不住,像個小‘女’孩一樣眉飛‘色’舞地笑了起來,十分‘激’動地問。
哦,這些東西。”樸天義故作神秘地說著嗎,微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張學良。
這些東西都是我和少帥在莫斯科問斯大林那老東西要的。“少帥?斯大林?”她秀麗的眉‘毛’微微抖動了兩下,然后用好奇與驚駭的目光打量起這個一身狐裘,和自己一般年輕,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年輕人。
美麗的‘女’士,你好,我叫張學良,中國人。“張學良微笑著說,友好地向她伸出了手。
哦,我叫金善賢。”美麗的‘女’人先是微微愣了愣神,然后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她忽然有一種感覺,張學良這張臉好像在哪里見過,但又想不起來。
金善賢的這雙手白皙如雪,五根纖細的‘玉’指細膩光潔,錯落有致地分布著,仿佛藝術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但是,張學良握在手里,卻隱隱感到,比起一般‘女’人的手,這只手似乎十分的強健有力,應該是長年持刀,握槍造成的。
看看她那雙清明如鏡的眼睛,再想想她的身份,張學良不由得從心里對她產生一種同情與憐惜。
在后世,像她這樣美麗而又氣質極佳的‘女’人手里拿著的,是昂貴的提包和價值連城的手鏈。
而殘酷的戰爭,野蠻殘暴的侵略者,卻使得她這個本來可以靠在丈夫懷里撒嬌,吃零食,看電影的美麗‘女’人不得不拿起槍,過上了刀頭添血的生活。
善賢姐,這位就是中國東北三省的軍政長官,率領東北軍打敗了蘇聯紅軍的少帥張學良。“樸天義咧開嘴笑著,頗為炫耀地說。
你是張學良張少帥?“金善賢美麗的眼睛再一次睜大,目光中夾帶的是一種震驚、‘迷’惘和難以置信。
怪不得剛才看到他的時候感覺那么眼熟,原來他就是名動天下的張學良張少帥。”金善賢心里不禁有些自嘲。
身為抵抗組織的領導人,一向十分關注周邊局勢的她自然知道前些日子張學良帶兵在中‘蒙’邊境一帶打敗蘇聯紅軍的事,不僅如此,她還在張學良下令開辦的《東北日報》上看到過張學良的照片。
少‘女’總是仰慕鮮衣怒馬的英雄,即便是年近三十,經歷過無數雨雪風霜的金善賢也依然有著那么一顆萌動的心。
所以,對于這個年齡與自己相仿,卻能率領大軍打敗了強大的蘇聯紅軍的張少帥,她是十分仰慕,甚至有些神往。
而如今,仰慕已久的張少帥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還和自己握了手,金善賢震驚之余,心中微起漣漪,姣好的面容上更是流‘露’出了少有的少‘女’般的羞澀。
如假包換。“張學良淡然一笑,用標準的朝鮮語說。
樸天義是我的朋友,說起來,我還欠他一條命,這些武器彈‘藥’,是我從斯大林那里要的,就當是作為我對樸天義救命之恩的回報。”
少帥,你說什么?你欠樸天義一條命?“金善賢睜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眼里,張學良是一個強悍無比,戰無不勝的大英雄,神一樣存在的人物,而樸天義,只是她所領導的抵抗組織中的一個小人物而已,張學良這樣一個掌握中國東北三省軍政大權的人物怎么可能會欠樸天義一條命呢?
少帥,你的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欠我一條命?”樸天義用疑問的目光看著張學良,腦海中瞬間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樸天義,你忘了這塊‘玉’佩嗎?“張學良慢慢地從口袋里掏出那塊月牙形的‘玉’佩。
鑫璞,想我的時候,你就拿著它,念著我的名字,它保佑了我這么多年,也能保佑你平平安安。”他的耳邊,猛然回響起了那個甜美悅耳,清純脫俗的聲音。
一種憂傷不經意間地從他的眼眸間掠過,如云,如霧,很快便消散在了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