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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狴玲瓏見秦刺表現的并不慌亂,心中的擔心也減退了幾分,隨后便退了出去。沒過多長時間,閖靈犀便在她的引領下款款而入。
“閖夫人,請坐。”
狴玲瓏引手客氣的招呼了一聲。
閖靈犀點頭稱謝,卻沒有馬上尋椅落座,而是將目光投注到了房中的那個年輕人身上。時隔七八年未見,當年的秦刺早已經褪去了一身稚氣,變成了一個沉穩剛毅的血性男兒,即便是靜靜的站在那兒,卻也給人一種寶劍出鞘的鋒利感。
“變化真的不小,若非漢生的交代,即便是當面撞見,我恐怕也難以分辨出來他就是當年的那個人。”
閖靈犀看著秦刺,暗暗的想道。
“閖夫人!”
秦刺淡淡的點點頭,算是招呼了一聲,于此同時,他也坦蕩的打量著面前這個豐滿秀麗的美婦人。
在秦刺看來,這位閖夫人的變化并不大,與當年相比,除了更添了幾分瓜熟蒂落的熟美之態,也就是氣質上似乎多了幾分溫婉哀怨的味道。
對于女子來說,保持永恒不變的相貌,是一種難以抗拒的誘惑。只可惜,俗世之人也唯有依靠那些化學制劑來遮掩衰老的進程,遠遠無法做到如修行之人這般自然而然的固定住體態的衰老。
當然,也不是每一個修行之人都能夠做到將體態的衰老停止下來,也唯有如閖靈犀這般達到一定修行層次的人才能夠輕易的控制。直到壽元將近的那一刻,才會陡然爆出來,顯出一身老態。
“秦……”
閖靈犀剛欲開口,忽然想到了什么,轉頭看了看身旁的狴玲瓏,微微一笑道:“玲瓏族侄,我有些話想要私下里和這位族侄談一談,不知道你放不方便暫且先回避一下,我想,用不了太長時間。”
秦刺見狀,微微一怔,心頭卻是升起了幾分疑惑。閖靈犀張口的一半秦字,毫無疑問,是要稱呼秦刺的名字,而從這一點上,秦刺也完全可以判斷出,這閖夫人定然是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份。
只不過從他欲言又止的表現,以及請玲瓏暫時回避的行為,顯然是在替他遮掩身份,怕玲瓏聽出了什么。這與秦刺原先的設想并不相同,不由暗想道:“莫非這位閖夫人并非是來興師問罪,揭穿我身份來替她夫君柏水寒報仇的?”
狴玲瓏雖然有些不大樂意,但也知道這時候確實不太合適在場,便點了點頭,心想:“等回頭我在找麒麟哥問問情況。”
臨走時,狴玲瓏遞給秦刺一個眼神,示意秦刺若是有什么情況不對勁的話,別忘記找她幫忙,秦刺心領神會,淡淡的一笑。
待狴玲瓏離開,閖靈犀才將目光重新轉到了秦刺的身上,淺淺的一笑,開口道:“秦刺,呵呵,說起來我們也有七八年沒見了吧。真是沒想到,你的變化居然這么大,我差點都沒能認出來。”
秦刺若有所指的淡笑道:“人經歷的多了,變化自然小不了,不過閖夫人倒是變化不大,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閖靈犀目光一閃,隨即笑道:“是啊,挫折的確會叫人快的成長起來,不過也有很多人在挫折中永遠的淪陷下去。說起來,你倒是非常了不起呢。連我都沒有想到,當年你在離開了天蛇一族之后,竟然加入到了天龍一族,看現在的修為層次,而且居住在這峰頂,想必如今的在這天龍一族應當是春風得意順風順水吧?”
秦刺淡淡的說道:“閖夫人,你來這里,該不是為了和我拉家常的吧?我們之間好像也沒有那么熟悉。”
閖靈犀一笑道:“當然不是。”
秦刺道:“我想,你能準確的找到這里,并且還知道我現在的身份,想必,應該是小柔姑娘告訴你的吧?”
閖靈犀一怔,詫異道:“小柔?怎么,這丫頭知道你現在的身份么?”
秦刺心下一奇,見這閖夫人的模樣并不似作偽,不由詫異的想道:“難道不是小柔告訴她的,可若不是小柔,那這閖夫人又是如何知道我現在的身份呢?”
閖靈犀見秦刺沒有回答,而是露出一臉怔怔疑惑之色,心里頓時明白了幾分,笑道:“看來小柔這丫頭還真是胳膊肘向外拐了,知道了你的身份,卻不向族里匯報,而是替你隱瞞下來,該要重罰才是。”
秦刺面色一變,冷哼道:“閖夫人,我的事情和小柔無關,你的來意我很清楚,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現在的身份,但若是你對小柔不利,別怪我不講情面,我能殺柏水寒,同樣也能殺你。”
事已至此,秦刺根本不會懷疑這閖夫人已經知道自己是殺掉柏水寒的兇手,所以坦蕩而言,同時一身殺氣也勃而出,若非念著面前這女人曾經是爺爺青梅竹馬的戀人,恐怕秦刺已經動手了。
閖靈犀秀眉一挑,似挑釁般的看著秦刺,淡淡的笑道:“哦,看不出來,幾年未見,你倒是練的一身殺膽。不過,你在此處殺了我,想不被人知曉,恐怕很難吧?若是暴露了,你覺得你能走的出這里?”
秦刺冷冷的說道:“那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考慮,我要殺你,自然就不怕暴露。”
“那你為什么還不動手。”閖靈犀面色一沉。
“唰!”
秦刺的身形猛然一動,禹步瞬間踏出千百道變化,整個人就突然在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閖靈犀的身后,狠狠的一掌拍向其天靈蓋。但是在距離閖靈犀的天靈感僅有幾分距離的時候,秦刺的手勢猛然一滯,并沒有拍實。
閖靈犀似是根本不在意一般,緩緩的轉過頭來,淺笑道:“怎么不拍下去了?”
秦刺冷哼道:“你為什么不還手?”
閖靈犀道:“我為什么要還手?”
秦刺見狀,眉頭聳動,終于還是收回了掌勢,淡淡的說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妨明白點說吧?”
閖靈犀緩緩的起身,目視著秦刺,忽然撲哧一笑道:“你這小家伙倒是有趣,跟你爺爺的性格倒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的不懂得憐花惜玉。呵呵,怎么說我也是你的長輩,若是帶上你爺爺的關系,你還得叫我一聲奶奶,難不成,你和長輩一見面,就非得要痛下殺手么?”
秦刺不為其言語所動,淡淡的說道:“爺爺是爺爺,你是你,不要混為一談。”
閖靈犀笑道:“你這小家伙倒是真沒良心,你可知,當初若不是我救你,你這條小命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經命殞了。焉能如現在還活蹦亂跳的跟我耍威風。要是你爺爺在,非得大耳光抽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家伙。”
“恩?”
秦刺眉頭一聳,詫異的看著閖靈犀,道:“你救我?”
閖靈犀微微一嘆說道:“當初柏水寒決意要殺你,可不單單只是毀你內丹,斷你筋脈那么簡單,若不是我出手阻攔,你以為你還能活著離開天蛇一脈嗎?”
秦刺一怔,心里的某些疑團終于隨之而解。當初他死里逃生,被唐雨菲搭救在游艇上之后,也曾有過迷惑,不明白那柏水寒為何突然又放了自己,當時他以為這是柏水寒故意留著他的命,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卻沒想到原來這中間還有這位閖夫人的功勞。
這樣一想,秦刺的面色頓時緩和了下來,他并不懷疑閖靈犀的話,因為在這一點上,對方沒必要欺騙自己。
“原來是你救了我。”
閖靈犀笑道:“你現在是不是還要殺我了?”
秦刺坦蕩的搖頭道:“不會,我不會對我的救命恩人動手。”
閖靈犀一笑道:“那若是我懲罰小柔,還要揭穿你的身份,為你殺我的夫君報仇,你也不對我動手?”
秦刺的面色一緊,顯然是有些為難起來。
閖靈犀見狀咯咯笑道:“你這小家伙果然有趣,好了,我也不逗你了。我若真的是要報仇,也完全沒必要和你好言好語的說上這么多了。直接揭破你的身份,你想要活命,恐怕很難。”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秦刺冷靜的問道。
閖靈犀笑道:“我來這里,并不是找你興師問罪,而是替一個人傳話而已。那個人不方便露面,我就只好代勞了。”
秦刺詫異道:“誰讓你帶話的?”
閖靈犀笑道:“這個人你很熟悉,他姓秦,叫秦漢生。”
“爺爺?”
秦刺一驚,隨即驚詫道:“爺爺還沒有離開么?難道……爺爺一直和……和您在一起么?”
閖靈犀滿臉笑意的說道:“怎么?這會兒知道用‘您’了,剛剛不還是要對我打打殺殺的么?”
秦刺微微有些訕然,但這會兒態度卻顯得恭敬了起來,“剛剛我不知明細,有不敬之處,還忘夫人您海涵。”
閖靈犀擺擺手道:“你我之間不需要那么客氣,你說的沒錯,你的爺爺暫時還沒有離開此處,現在正在我的住處藏身。他怕你為其擔心,所以托我來找你,告訴你他現在很安全,你不需要擔心什么。”
秦刺心頭一松,點頭道:“那可真是多謝您了,這幾日我確實有些擔心爺爺,但好在外邊的風聲并沒有傳出什么對爺爺不利的消息,我還以為爺爺已經順利的離開了此處,卻沒想到他原來藏身在您的住處。可是……”
說到這里,秦刺微微一頓,有些疑惑的看向閖靈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可是我為什么要接納你爺爺,并替他遮掩,容他藏身,而不是為我的夫君報仇,對吧?”閖靈犀淡笑著接口道。
秦刺點點頭。
閖靈犀微微一嘆道:“這些事,我沒法跟你這個小輩說清楚的,不過小柔既然知道你的身份,想必對你所做的事情應該也有幾分了解吧?”
秦刺點頭道:“不錯。”
閖靈犀笑道:“這姑娘為什么不揭露你的身份呢?她是我天蛇的族人,柏水寒是她的族長,按道理,她應該要為族長報仇,而不是替你隱瞞身份才是。”
“這……”
秦刺眉頭一皺,卻搖搖頭道:“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閖靈犀嘆道:“所以,你也不要問我為什么要替你爺爺遮掩身份,因為我同樣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秦刺心頭一動,恍然間已經明白了幾分,同時對這閖夫人又添了幾分好感。
“好啦,話已經帶到,我就不久留了。我來此不太方便,畢竟你我從表面上來看,沒有任何關系,若是有人問起什么,你就說我是為小柔的事情而來,這樣可以掩飾一下。”閖靈犀交代道。
秦刺點點頭。
閖靈犀微微一笑,隨即衣袂一動,就款款朝門外走去,到門口時,她忽然又頓住腳步,回頭笑道:“小柔這丫頭對你不錯,這些年也時常念叨起你,你可不要辜負了她的這番情意。你這小家伙不簡單,性格硬朗,相貌又頗為英俊,更難得是有這一身修為,恐怕很容易招惹姑娘家,我看剛剛那玲瓏姑娘對你就很有意思。我也算是你的長輩,對男女一道也算是過來人,奉勸你一句,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學你爺爺那根木頭。”
說完,便飄然而去。
留下秦刺面色怪異的盯著門口,良久才露出一臉苦笑。
閖靈犀剛走不久,狴玲瓏這丫頭就一臉急匆匆的闖了進來,一看見秦刺,就慌忙問道:“麒麟哥,怎么樣了?那閖夫人有沒有說什么?”
秦刺搖頭道:“沒什么,她并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狴玲瓏奇怪道:“那她是來做什么的?按道理來說,她應該不知道你的身份才對啊?難道……是那天那個姑娘告訴她的?”
秦刺搖搖頭,并沒有對她隱瞞,開口道:“不是,是我的爺爺告訴她的。”
“啊?你的爺爺?他也在這里么?”狴玲瓏吃驚道。
秦刺點頭說:“我以為他離開了,卻沒想到原來他一直藏身在這位閖夫人的住處,她來此就是替我爺爺傳話,讓我安心的。”
“原來是這樣。”
狴玲瓏恍然點頭,但隨即卻是更為吃驚的說道:“啊?你說什么?你爺爺就藏身在她的住處,可是……可是那閖夫人不是柏水寒的夫人么?”
秦刺聳肩道:“不要問我,我也不明白,雖然我問過那閖夫人,但她也同樣沒有答復我。不過我想,她應當還是念著和我爺爺之間的情誼吧。”
狴玲瓏目光一亮道:“我知道了,那位閖夫人一定是還喜歡著你爺爺,你不是說過,你爺爺和這位閖夫人當年是青梅竹馬的戀人么?嘻嘻,真是沒想到,這位閖夫人倒是癡情女子,為了自己的戀人,能做出這么大的犧牲,情愿替她遮掩。”
說到這里,狴玲瓏聲音一頓,臉色有些泛紅的偷偷想道:“倒是跟我很像呢。”
不過她這點心聲沒有表露出來,秦刺自然就不知曉了。
“對了,爹爹已經知道你的修為突破到培嬰成神了,爹爹也很為你高興呢。他說等這一段時間過去,會好好的指點一下咱們倆個的修行。”狴玲瓏笑道。
秦刺點點頭。
翌日。
秦刺和狴玲瓏正在嬰交修行,忽然有人造訪,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天虎一脈的族長之子琥嘯天。
對于此人的突然造訪,秦刺和狴玲瓏都很驚訝,因為自從上次會面過后,雙方都沒有任何的接觸。
倒是因為氣脈大會開啟在即,距離印證較技的時間也不遠了,所以底下對這次十二脈印證較技的人選和奪冠之人有諸多談論。其中風頭最勁的有六個人,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琥嘯天,隨后的便是狴玲瓏和秦刺。
還有三位秦刺暫時還沒有遇到過,但聽狴玲瓏提起過,據說其中有兩個是來自天兔一脈,皆是筑元成嬰大圓滿的境界,最重要的是,這兩人和秦刺狴玲瓏他們一樣,也是一對嬰交伴侶。最后還有一位則是來自天雞一脈,同樣擁有筑元成嬰大圓滿的境界。
從這新一代的十二脈年輕人當中不難看出,在十二脈里面卻是藏龍臥虎。便是秦刺和狴玲瓏這樣的杰出之人,放在十二脈當中,也無法做到鶴立雞群。
“玲瓏族妹,麒麟族弟,不知道這幾日在我天虎一脈呆的如何。”琥嘯天接過狴玲瓏遞來的香茶,稱謝一聲,便笑著開口道。
秦刺淡淡的說道:“還不錯。”
琥嘯天微微一笑,淺飲一口,隨即說道:“麒麟族弟似乎喜靜不喜動啊,這些時日,似乎從不曾見到麒麟族弟露面,倒是玲瓏族妹,我偶爾還能遇上幾次。”
狴玲瓏接口道:“我麒麟哥一向喜歡安靜。”
琥嘯天笑著點頭道:“我來此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秦刺點頭道:“你說。”
琥嘯天笑道:“呵呵,其實是這樣的,你們也知道,各脈族長已經將氣脈大會的時日確定了下來,兩天后就將舉行。隨之,我們年輕一輩的印證較技也要開始,我最近和諸脈的年輕弟子們商量了一下,準備讓我們這一批參加較技的年輕弟子先碰頭來一次聚會,一來聯絡一下感情,互相有個大致的了解,二來,將來較技時,也不至于傷了感情。不知道麒麟族弟和玲瓏族妹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