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天下大亂,諸侯混戰,餓殍滿地,民不聊生。先后有曹操、袁紹、呂布、袁術、孫堅、公孫瓚、馬騰、劉表等諸侯混戰天下。
時至公元199年袁紹最終戰勝公孫瓚,據幽州、翼州、青州、并州,盡有河北之地。曹操同樣先后擊敗呂布、袁術,占據了兗州、徐州以及部分豫州、司隸。北方兩大諸侯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吞并另一方以壯大自己。一時間征戰不休的天下陷入了短暫的平靜之中。
初春的夜冷風陣陣,總讓人想起冬天的寒冷。襄陽城的人們在晚霞來臨之際都已經歸家,街道上偶爾路過的行人也行色匆匆,待最后一縷晚霞隱于天際,襄陽城已經變得寧靜而安謐。
蒼穹如蓋,明月高懸,繁星點點,浩瀚似海。
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明亮,星光更加璀璨,月光夾雜著星光映襯的城南的河水波光粼粼,與城中四處點亮的燈火相得益彰,真可謂‘萬家燈火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時至深夜,襄陽城已是一片黑暗,在月光的照射下影影綽綽,一片寂靜。
月光依舊皎潔,星光依舊燦爛,而天邊不知何時升起了一道黑線,待仔細看時黑線已經變成一片烏云。這片烏云黑煙滾滾,仿佛從地底蘇醒的魔鬼一樣吞噬著一切光明。
黑云速度極快,猶如海邊奔騰的波浪。波浪過處星辰破碎,時光逆轉。黑暗降臨大地遮住滿天光明,月亮在黑暗的映襯下分外明亮,就像用盡它所有的能量散發出最后最耀眼的光輝。
襄陽城黑白分明,一般黑一半白,黑暗與光明間層次分明,潮起潮落。
當月亮散發出最后的后,黑暗遮住天空,整個九州大地一片黑暗。
黑云翻滾,夾雜著雷聲陣陣,經久不息,猶如惡魔的咆哮。
九州大地無數奇人異士無不震驚,紛紛抬頭看天,時而低頭沉思,時而捻指掐算,猜測究竟發生了什么。
終南山歷來是中國道家的圣地,此時在終南山最高峰上有兩個道人并肩而立。
左邊一人四五十歲,身穿道袍,手拿拂塵,面色溫和,一雙眼睛淡然冷漠,仿佛世間一切對他來說都是一片虛無,只有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出他此時內心并不平靜。
右邊一人三十多歲,劍眉星目,手提寶劍,看著天空的眼中充滿了擔憂。
“師兄,這是怎么回事?我剛才算了算,發現天機混亂,依稀中感覺天機似乎偏離了原來的方向。”右邊的道人首先忍不住問道。
“黑暗降臨,時光逆轉,必有異人降世。三分天下之勢恐怕會平添波折。”左邊到人目光一閃說道。
“這可如何是好。自桓靈以來幾十年中,先有十常侍亂政,再有董卓霸權,現在又有曹操,袁紹等諸侯割據,中原戰亂不休,十室九空,哀嚎遍野,若是平添波折,這百姓恐怕又要受罪了。”右邊道人一臉憂色的說道。
“自高祖建立漢朝至今已有幾百年,朝廷已然腐朽。正所謂不亂不治,大亂之后,必有大治,此番變故說不定是好事,只是這不知是何人竟然引起天象巨變。”左邊的道人望著天空說道。
“要不要我去探查一番,也正好借機斬斷塵緣,心無掛礙。”右邊的道人顯然不放心。
“也好,師弟凡心太重對修行有礙。剛才天地異象,紫微星偏向南方,雖然是一瞬間,但我覺得這引起天地異象之人必在南方,師弟可往南方去尋找。”左邊的道人沉吟一下說道。
“好,我現在就去,待回來后再與師兄暢飲,告辭。”右邊的道人顯然是個急性子,說完就向山下疾行而去。
左邊的道人看著疾行而去的師弟搖搖頭,小聲嘆道:“希望你能把握住這次機會。”說完后默默地望著漆黑如墨的天空,待異象消失后才轉身離去。
天地異象持續了近一個時辰后,黑云逐漸消散,光明重新籠罩大地,夜依舊寂靜仿佛一切不曾發生。
潁川,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里,萬籟俱寂,偶爾會傳來幾聲犬吠聲,在寧靜的夜色中格外響亮。
小村中有一家至今仍掌著燈,屋中織布機吱吱的響個不停,窗戶上那燈光籠罩的身影顯得異常蒼老,不時夾雜著咳嗽聲。
黑云籠罩大地時,隔壁房間的窗戶已經打開,一個二十七八歲,身著粗布青衫的青年看著漫天黑云,眉頭緊皺。
待黑云散盡,星辰重現,才長出了一口氣呢喃道:“紫薇南偏,但只是輕微改變,天機依舊晦暗不明。看來要到南方走上一遭了,順便去拜訪一下老朋友。”
“咳”“咳”“咳”隔壁傳來的咳嗽聲,讓他舒緩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青年走出房間來到床前輕聲道:“母親還是早些睡吧,莫要傷了身子。”
“我兒不也沒休息嗎?”屋中之人不答反問,聲音異常蒼老,但卻中氣十足令人折服。
“孩兒在想一些事情,睡不著。”青年老老實實的說道,對屋中之人異常恭敬。
“進來吧。”老人嘆了一聲說道。
青年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燈光下青年面色溫和,整個人看上去頗為謙遜,但又夾雜著幾分英武之感,靜靜的站著那卻又給人一種傲然之感。
房中老人不知何時已經下了織布機,站在一邊,老人面帶慈祥卻不怒自威。
“母親。”青年來到老人身邊行禮道。
老人嗯了一聲走到青年身前替他整理了有些凌亂地衣服,說道:“可是更剛才的異象有關。”
“是。”青年也不隱瞞。剛才的動靜太大,母親又在窗前不可能察覺不到。
“唉,就知道你在家里呆不住,你打算什么時候走。”老人嘆了一聲問道。
“孩兒打算明天啟程前往荊襄一行。”青年猶豫了一下說道。他打算先去拜訪一些朋友,也不想母親替他操心,畢竟南方太大。
“我知你心懷抱負,想干一番大事。但切記不可冒進。明天在家留一天后天再走吧。”老人聽他說去荊襄明顯松了口氣。
“是,那就后天走吧。”青年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他知道母親這樣做必定有事。
“既然如此,你就早點睡吧。”老人說道。
“那母親也早點睡吧。”青年說完后對老人一鞠躬走了出去。
老人等青年走了出去后,有重新上了織布機。
南陽臥龍崗上,兩青年并肩而立,身后不遠處竹屋中一盤未下完的棋顯示著黑暗來臨之前兩人正在下棋,棋盤上黑色、白色縱橫交錯,殺氣凜然。
“士元,這天象異變你如何看?”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年輕人長得豐神如玉,俊美異常。手中羽扇搖曳見,發絲飄飛,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富家公子。
他旁邊的青年長得極丑,這極丑并非是太過丑陋,而是對于身旁的白衣公子來說的。然而他卻絲毫不以為意把玩著手中的棋子說道:“天象異變,群星晦暗,前幾天剛顯示的天機也已經發生變化,必是出現英主,我當前去尋找助其完成霸業,孔明你呢?不若和我一起,路上也不顯得寂寞。”說話間儀態隨意,但偏偏帶著一絲霸氣,自信,看起來有些滑稽。
這兩人正是有臥龍鳳雛之稱的的諸葛亮,龐統。
諸葛亮笑了笑說道:“田園生活寧靜祥和,我現在還不想離開。”
龐統嗤笑一聲笑罵道:“我還不知道你,你要是想歸隱豈會讓人打探外邊的事。豈會整天看著地圖唉聲嘆氣。你莫不是還想做那姜太公?還是對劉備存在念想?”說到這,龐統頓了頓,神色嚴肅的說:“你莫要抱太大希望。若是天象沒變,那劉備說不定真會來這請你然后成就一番大業。但你不要忘了,劉備即使有你輔佐,最多也是鼎立一方,想要一統天下更是難上加難。這你我都知道,況且現在天象不明,劉備將來的處境還不好說。你何不與我一起去輔佐英主,也不辜負你這一身本領。”
諸葛亮輕笑了一聲道:“我又何嘗不知,只是這茫茫華夏,英主豈是那么好找的,還不如做一回姜太公。”
龐統哈哈大笑:“說了半天還是你這一身傲氣在作祟,不肯放下身段。”說完嘆道:“我們幾人之中屬你本領最高,但也是你傲氣最盛,你這可是容易錯失良機呀。”
諸葛亮一臉決然的說道:“若是他連這點都做不到,我即使主動去了也發揮不了我的才能,那樣我寧愿終老山林。”鏗鏘的話語在山間久久回蕩,驚起一群群飛鳥。
龐統沉默了一會鄭重的道:“就憑這句話,我將來若是尋到英主定讓他親自來請你。”
“全憑天意,將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清呢。”諸葛亮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倔強和感激。
龐統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樣站著,一直到黑云散盡,光明重臨大地才回屋。
僅僅一個時辰的黑暗也僅僅一起了少數人的注意,而更少的人意識到將來的天下可能因為這場黑云蔽日而發生變化。這對于他們來說是機遇,是命運的轉折。而對于其他人來說,這只不過是烏云遮住了星月,在盛夏這種現象也經常出現。至于為何在此時出現就不是他們所考慮的事情了。相對于他們來說,那些沒有發現此異象的人們更加幸福,因為他們不會因此而心生牽掛。
因此這場黑云蔽日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就煙消云散了。
然而襄陽城內卻并不平靜。因為自從三天前劉表的兒子劉琦突然暈倒后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剛開始并沒有引起什么關注,但是經過兩天的時間,劉琦還沒有醒來,襄陽有名的大夫都請來了,都說是憂勞過度,但人就是昏迷不醒,襄陽城因此也變得不平靜起來。
到第三天時,人們都已經紛紛開始為自己或者自己的家族考慮,因為劉表總共有三個兒子,長子劉琦,次子劉琮,三子劉修。
劉修不用說了既不是長子,母親又死得早,一個人孤立無援是不可能繼承劉表的位子的,自然被人排除在外。
劉琦是長子,按照慣例是劉琦繼位,名正言順。但劉琦同樣沒有母族支持,現在雖然有以伊籍為首的勢力支持,但他們大部分出自寒門,雖有些名望但沒有多少勢力,在與劉琮的爭斗時就顯得有些弱勢。
而劉琮雖然是次子,但他母親出自蔡氏,蔡氏作為荊州自劉表以下第一大家族,其勢力龐大,再加上劉琮自小聰慧深得劉表寵愛,繼位的可能性就比劉琦要大得多了。
本來這些要等劉表決定的,但現在劉琦可能會病故,這讓他們不得不盡早跑去表忠心,因此襄陽城這兩天迎來送往熱鬧非凡。
然而這場風波因為劉琦的蘇醒而結束,最起碼表面上襄陽城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