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余波
劉琦被刺殺的消息傳遍襄陽城的大街小巷,各大家族都紛紛猜測到底是誰竟敢膽大包天去刺殺劉琦。
緊接著張悅被抓的消息無疑告訴人們,刺殺劉琦的背后主使就是張悅。襄陽城內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眼線,之前劉琦與劉琮、張悅的爭執也被人揭開。
一時間襄陽城內上至世家大族下至平民百姓盡皆安靜。
對于他們來說,與其說是一場刺殺不如說是一場試探,對劉表的試探。劉表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可以說半只腳已經伸進棺材了,而繼承人的位子至今還沒有確定。
前些年劉表身體健朗還好說。這些年劉表時不時的生病,這關于繼承人之爭已經在私下里展開。張悅這次的刺殺無疑是將繼承人之爭放到了明面上,不管這次張悅的事情如何處理,劉琦和劉琮之間的爭斗都只會越來越強。
至于張悅,他只不過是一個探路石罷了,除了和他父親有切實的利益的人,沒人會在意他的死活。人們只想知道劉表是否在不寵愛劉表后,還會不會維護他,因為這些年劉表對劉琦的態度日漸冷淡就連幾天前劉琦昏迷也只是派人詢問了一下而已。
襄陽城的大大小小的家族都在等待劉表的決定,以確定家族未來的方向。
劉琦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除了胸口有些疼之外沒什么事。想起昨天那驚險的一幕心中還有幾分后怕,他決定該做點什么了。
書房中劉琦斜躺在榻上,半瞇著眼睛打量著榻邊劉磐、劉修、和剛投奔他的馬忠。他重點在打量馬忠。昨天他只是對馬忠的名字有些耳熟,今天見到時才想起來馬忠是誰。
馬忠在三國時官位不高只是個司馬,但他又個外號叫‘名將殺手’。這個外號劉琦可是記憶猶新,當初劉琦第一次讀三國對關羽可是崇拜得很,到后來他被馬忠擒獲還好一陣郁悶。
三國中除了呂布最厲害之外,其他的能與關羽想匹敵的就趙云、典韋、馬超那幾個。雖然是偷襲,但馬忠能擒住關羽可見他武藝智謀不凡。況且那一戰不光是擒住關羽還擒住了關平、趙累等一批將領。
之后劉備伐吳時他還射殺老將黃忠。老將黃忠可是以箭術聞名天下,可還是被被馬忠射死足以說明馬忠的箭術不凡。蜀國的五虎上將有兩位都是被馬忠所殺,稱他為‘名將殺手’也不為過。更不要說那些普通將領了。
劉琦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三人道:“你們對昨天之事有何看法?”
劉磐撓撓頭憤然道:“那還用想,肯定是劉琮那王八蛋干的。”
劉修也點了點頭,說道:“以目前看來,的確是劉琮可能性最大。”
劉琦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馬忠。
馬忠想了想,道:“我覺得不像是劉琮,但他肯定知道這件事。”
“哦,為何?”劉琦饒有興趣的看著馬忠。
“昨天見到劉琮,覺得他不像是沒有頭腦的人,反而非常聰明。昨天他那么容易就放過我們,我認為一方面因為大公子,另一方面是他不想把事情鬧大,那樣對他沒好處。在那樣情況下還能保持理智,懂得進退。他不會做出這么不理智的事。至于張悅,我想沒有人比劉琮更了解他,劉琮即使沒有發現也應當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跡。”馬忠想了想道。還有另一個原因馬忠沒說,就是昨天那事傳到劉表耳中,以劉表對劉琮的寵愛也是劉琦欺負弟弟。
劉琦點點頭,不愧是在外邊摸爬滾打成長起來的,比起自家兄弟就是不一樣,“不錯,劉琮沒有理由在此時刺殺我,形勢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是我處于劣勢,他沒必要鋌而走險。”
說完又對劉磐二人說:“現在襄陽形勢逐漸明顯,儲位之爭愈演愈烈,你們日后行事多長個心眼。不能像以前那樣胡鬧了。”
劉磐二人低聲說道:“大哥放心,我們一定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大哥一定能順利繼位的。”
劉琦笑道:“哈哈,沒那么嚴重,該怎么做還怎么做,只要不理虧就行,只是希望你們凡事多動些腦筋別讓別人利用了還不知道,我將來可是要統一天下的,倒是可需要你們的幫助。”
“大哥放心,我們可不笨不會吃虧,只是這統一天下,我們可以嗎?”劉修說道。
劉琦看著三人嚴肅的道:“當今天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沒有退路,要么我們成為別人統一天下的墊腳石,要么我們踩著別人定鼎中原,我不想稱為別人的陪襯,因此我選擇讓別人稱為我的陪襯,我不管這條路有多難,我只知道我在向著目標接近。”
劉修渾身一震道:“大哥放心,不管多難我一定不會掉鏈子。”
劉磐興奮地說:“這聽聽就讓人來勁,將來誰要是阻大哥的路,我就活劈了他。”
馬忠一臉堅毅的道:“我馬忠這條命以后就是主公的,必為主公鞍前馬后,拼死效力。”
“好,該用膳了,正平也留下一起用吧。抽空盡早將馬掌柜也接過來吧,這襄陽城現在可不平靜。”劉琦聽了他們的話心情不錯。
“謝主公。”馬忠感激的道。
襄陽原是一個小城,以前的荊州治所是宛城,當年劉表被任命為荊州牧時,宛城正在發生著戰亂,劉表單槍匹馬自然不能去平定宛城所以就選擇了襄陽。劉表以襄陽為基短時間平定荊州,從而坐穩了荊州牧,躋身于漢末諸侯之列。經過幾十年發展,襄陽已經由當年名不見經傳的小城演變成長江以南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昔日矮小的城墻已泯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而在距離老城墻的外側幾里的地方,高高的城墻巍然而立,四道巍峨的城門矗立在襄陽城的四方,身披鎧甲的士兵一個個手執武器著城門。他們目光如電,掃視著過往的行人和車輛。城內,一排排房屋整齊的排列著,在這些房屋之中最氣派的當屬城中心處的那座府邸了。
鎮南將軍府,荊州牧劉表的府邸。
此時,鎮南將軍府后花公園一座亭子中,兩人正在下棋。執白子的是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老者一身白袍,腰間系著繡著紫色龍紋的腰帶,樸素而又不失大氣,雖然坐在那,但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種上位者的氣勢,又包含了讀書人特有的的儒雅之氣。執黑棋的是一名四十出頭的中年,中年人身穿錦袍,身形微胖,給人一種富態之感。
“州牧大人,剛得到消息,大公子醒了。”中年人落下一棋子后道。原來這老者就是鎮南將軍劉表。
“哦,那就好,終于醒了。”老者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說完像是松了口氣。
“大公子不過受的是皮外傷,只要醒來,想來就應給沒事了,大人不必擔心,聽說三少爺和磐少爺已經去看了。”中年人見劉表仍皺著眉頭,開解道。若是,腿斷了,如何再讓他繼承,劉表的位子。
“嗯,德珪,一會讓代機伯去看一下吧。”劉表落下一個棋子說道。這個中年人竟是蔡瑁。蔡瑁,字德珪,現在的荊州軍師。在荊州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嗯。”蔡瑁說完就默默地下棋。只是心中卻暗自嘆了口氣,“看來,州牧大人對劉琦還是很在意的,姐姐想要的怕是很難實現了。”這兩年隨著劉琮的長大,蔡夫人就開始為劉琮打算,想要在劉表百年后扶持劉琮上位。
現在襄陽很多官員都在默默為自己將來打算,雖然沒有擺到明面上,但私底下早已經開始站隊了,他也不得不早做一些打算。今天本來見劉琦醒來,想為張悅求情,但看到劉表這樣也就沒有開口。他知道,劉表這是殺雞儆猴,震懾一下私底下那些人。想起伊機伯,蔡瑁默然不語。
鎮南將軍府另一處。
“母親,你就在父親面前為張悅求求情吧,他可是和我一塊長大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抱著一個婦人的胳膊搖著說道。少年臉上粉雕玉嫩,一雙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靈動異常,正是昨天和劉琦沖突的劉琮。那位被他稱為母親的婦人,打扮的像二十多歲的少婦,就是他的母親蔡夫人,也是蔡瑁的姐姐。
“琮兒,這件事你就不要摻合了,那張悅小小年紀心思竟然如此歹毒,你大哥不過是說他幾句,他就縱奴行兇,實在可惡,你以后也離他遠點。”蔡夫人說道。
“可是,那是仆人擅做主張,與他無關,母親你就救救她吧。”劉琮見母親不答應,辯解道。
“好了,琮兒,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你應該懂,那張悅如此行事讓你父親如何想,你父親已經開始對你不滿了,現在去求情只會讓他對你更不滿。”蔡夫人鄭重的對劉琮說道。
“可是,大哥不是醒了嗎?”劉琮說道。
“好了,我已經托你舅舅去問了,若是可以他會開口為張悅求情的,那張悅之父與你舅舅是故交,他不會見死不救的。”蔡夫人摸了摸劉琮的頭道。同時心中也在埋怨弟弟。“弟弟呀,你究竟在想什么?”這些年她不只一次開口,希望蔡瑁幫劉琮,但是蔡瑁就是不松口,還有蒯越同樣不作任何表示,讓她非常頭疼。想了想她又不禁埋怨張悅。你就不能把劉琦直接弄死或弄殘,那樣就省事了。現在只能看弟弟那的消息了。若是保住了張悅性命,說明劉表已經不重視劉琦了,那一切就好說了,若是保不住,就有些難辦了。
與蔡夫人的憂心不同,此時的伊籍,卻是異常高興,因為剛才蔡瑁使人傳信,劉表讓他去看望劉琦。這說明劉表還是很在意長子的。立長不立幼乃是定歷,讀書人大多都有這樣地思想。劉表作為“八駿”之一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