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楊大人?主公已經平安歸來,而且很有可能真的偷襲成功,將荊州兵馬擊潰,若是主公知道我等如此做定然不會放過我等的。”
“不錯,這荊州兵馬一潰,我等還如何守得住這南鄭城。”
見到城樓之下的張魯,幾人的臉色都是有些發白,雖然他們暫時控制住了南鄭城中的兵馬,但是張魯可不僅僅是漢中太守,他還是五斗米教的教主,在漢中政教合一控制漢中已經好幾年時間。他要是兵敗了自然好說,但是若是他沒有兵馬而是攜勝利之勢兵臨城下,城樓之上的士卒如何還會聽從他的命令。
“諸位不要慌,在下雖然不知道外邊的情況,但是這張魯帶領一萬兵馬出戰,此時剩下的不過幾千人,可見他此行即便是沒有兵敗也損失慘重,我等可一邊在此處與張魯虛與委蛇,一邊派人出城打探情況,若是張魯真的將荊州兵馬擊潰,那我等就只有逃了。”
楊松說完又看了看眾人開口道:“諸位也不要有什么別的心思,以我等所做的事情,足夠張魯煞我等幾十次,若是此時打開城門,等待我等的不僅不是將功折罪反而是身死族滅。”
聽到楊松的話眾人都是心中一凜,知道楊松說的是實話,他們不僅謀反了而且還動了張魯的家人,雖然還沒有將張魯的家人處置,但是張魯護短的心性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就依楊大人之言,這城門是絕對不能開的。”
眾人紛紛點頭。
“你等是何人?”楊松跨前一步出現在城樓旁邊,看著城下的眾人道。
“楊大人,是主公回城,楊大人還是趕快開門吧,見到楊松眾人都是心神一松,楊松雖然與其他幾人不和,但是在漢中卻是位高權重。
“我怎么知道你等是不是荊州兵馬假扮的?煩勞你等在城外稍候片刻,我已經派人前往場外查看了。”楊松目光一閃搖頭道。
“楊大人,主公在此哪里還會有假。”這名小將臉色一變高聲喝道,他們被荊州兵馬圍困死戰才得以沖出重圍,心中都是憋著一股火氣,要是平時他還會與楊松客氣,但是這個時候那里還會與楊松說什么廢話。
楊松還要早說,張魯就已經躍馬出陣,瞇著眼看著城樓之上,此時他的面色已經是陰沉如水,背叛他的人他早就有猜測,但是饒是如此他也不由的惱怒,這楊松沒什么本事要不是為了拉攏楊氏一族,他絕對不會給予楊松兄弟官職,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心生異志。
“楊松,若是此時打開城門,我可以不追究你勾結荊州之事,允許你等離開漢中。但是若是你仍是執迷不悟,我就是拼著漢中不要了也要盡誅楊氏九族。”
森冷的聲音在漆黑的夜里彌漫,讓城樓剩下的士卒都是盡皆變色。城樓之上的士卒都是楊松的親信,僅僅是面色一變就不再理會。但是城下的眾人卻是一個個目如噴火,驚訝,憤怒,殺意,種種眼神在眾人的眼中閃過,最后眾人都冷冷的注視著楊松。
“還有你等,若是此時誅殺楊松開城投降,可懾你等之罪,但是若真想與楊松狼狽為奸,同樣是九族之內盡皆不留。”
雖然知道就算是他真的下了南鄭,他也不可能誅除自己等人的九族,但是眾人仍是面色數變。不過眾人僅僅是面色變了變就一臉沉靜的看向城下,在斥候沒有返回之前,誰也不會出城。就算是斥候返回確認了此時的張魯有這個能力,他們也不會聽從張魯的建議,最多帶著自己的家人連夜離開漢中就是,就不信荊州經此大敗,還能夠咽的下去這口氣。
見自己說完之后,城樓之上陷入靜寂,張魯苦笑連連,早就料到這樣的情況,但是他還是想試上一試。
“主公,后面的荊州兵馬快要追過來了。”這時候一名小將跑了過來道。
點點頭張魯也不廢話狠狠地瞪了一眼城樓之上的幾人,轉過身就要帶領眾人離開。
幾千人雖然都是心有不甘,但是都知道此時的處境,默默地轉身跟隨張魯離開。
突然一馬當先準備離開的張魯面色一變,緊接著便是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只見城門兩側的黑暗之中火光閃動,這凌亂的腳步聲正是從這兩面傳來的。
城樓之上的幾人正疑惑張魯為何會掉頭離開,就發現兩邊的情況,都是面露異色的看向兩旁。
腳步凌亂而急促,僅僅片刻功夫就趕到了城門之下,搖搖將張魯等人包圍在城下。
悲壯,死亡的氛圍在大軍之中悄然形成,張魯更是臉色煞白,呼吸急促,這劉琦分明是不想給自己絲毫反抗的機會。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劉琦越眾而出身旁楊齡緊緊跟隨,而魏延也是快馬來到劉琦身旁神情戒備。
“張魯?”劉琦打量著這個滿臉蒼白中年。
“劉琦?”張魯同樣驚訝的看著劉琦,雖然知道劉琦年輕,但是劉琦如此模樣還是讓他有些心驚,似乎比傳言之中的更加的年輕。
“你可愿降?”劉琦道。
“降?哈哈,這個時候你已經是勝券在握了,還需要我投降,你是不想我臨死反撲使荊州兵馬傷亡慘重吧?”張魯哈哈大笑起來,剛才魏延故意撤退他就看出了魏延的意圖,不過,就算是看了出來哪有如何?漢中依然是兵敗。
“不錯,我的確是不愿意為了一個漢中使我荊州精銳傷亡慘重。”劉琦也不隱瞞道。
“荊州精銳?”張魯似笑非笑的看著劉琦身后的兩萬兵馬:“據我所知荊州的精銳兵馬乃是十余年不出荊州的飛龍軍與飛虎軍,難道就是他們?”
“呵呵,飛虎軍有一部分兵馬在這里,飛龍軍卻是沒有出征,不知道在你眼中我荊州兵馬如何?”劉琦毫不在意道。
“的確算得上精銳。”張魯苦笑連連,原本還想打趣劉琦幾句,但是荊州的飛龍軍與飛虎軍沒有大舉出動自己就敗了,輸的真是徹底。
“那么此時你可愿降?”劉琦看著張魯道,張魯在漢中的威望不低,想要短時間將漢中消化為壯大荊州勢力,張魯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
“降?此戰我漢中精銳損失殆盡,若是我降了又如何對得起為我征戰而死的將士。”說到此處張魯不由的悲從中來,聲音之中已經帶了幾分干澀:“只恨不能為死去的將士報仇。”
“若是我給你報仇的機會,你可愿降?”沉吟了一陣劉琦再次開口道。
“什么?”張魯驚異的看著劉琦,給自己報仇的機會?他自然不會以為可以斬殺劉琦等人,劉琦說的正是城中背叛自己的人。
“不錯。”劉琦點點頭。
“這……”城樓之上楊松等人已經是哥哥驚愕,隨即又有幾分驚慌。
由最初的滿臉期待,到后來張魯歸來時的焦躁驚異不安,再到此時的驚愕驚慌,短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眾人就經歷了如此多的變化。
“這怎么可能?”
一名隨同楊松一起叛亂的將領一臉的不可置信,楊松可是劉琦的內應呀,劉琦怎么會讓張魯斬殺楊松,而自己等人也同樣算是荊州的功臣呀。
“你說的是真的?”張魯同樣是一臉的不信,臉上又有幾分期待。
“賣主求榮之徒,人人得而誅之,我荊州雖然勢力不大,但是也不允許這樣的人存在。”劉琦開口道,楊松等人既然會因為錢財與他私通消息,因為形勢而出賣張魯,日后同樣會出賣荊州,這樣的人等于是一個定時炸彈,而楊松對荊州算得上有功勞,交給張魯處置最為合適。
這不同于張松,這與張松的情況又有所不同,張松雖然暗中投靠荊州,但是從來沒有要對劉璋如何,就算是將來荊州攻下益州,張松等人也會勸說劉琦放過劉璋,在這個時代這樣的情況屢見不鮮。
“好一個買主求榮之徒人人得而誅之,我輸得不冤。”
張魯此時心中非但沒有絲毫的怨恨,反倒是有幾分感嘆。這劉琦看出來楊松居心不良,就立即將楊松斬殺,反倒是他雖然閻圃屢屢勸說,但是總是沒有處置楊松,才導致今日之敗,光是這一點他就比不上劉琦。
“這樣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同意了?”劉琦開口道。
“在下愿降。”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張魯苦笑一聲道,不管是為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還是為了這些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士卒,他都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城樓之上的眾人,任你處置。”劉琦笑了笑道,交給張魯處置不僅能夠震懾一下漢中的世家,同樣能夠方便他掌控漢中。
“不好,楊大人這可怎么辦?”
“關閉城門任何人不得出入,一定不能讓張魯與劉琦進城。”楊松面沉如水,腿腳都有些發軟的道。
“對對對…絕不能讓這兩個狠辣之徒進城。”眾人當即附和道。
就在這時,鐵鏈聲呼啦呼啦的響起,楊松等人盡皆面色大變的看向城下,只見吊橋竟然緩緩地下降而城門似乎也正在洞開。
“不好是荊州的奸細。”楊松驚呼一聲,就在之前那個一直與他聯系的荊州小將找他說要親自把守城門將劉琦等人迎入城中,他沒有考慮就答應了下來,沒有想打此事竟然發展成這個樣子。
“快走。”此時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而且城樓之上的士卒一個個都清楚城下的情況,絕對不會在聽從他們的命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