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堂……”徐氏的眼里閃爍著淚水,心里滿是安慰的拿著梳子細心的替女兒梳著頭。
“今個娘在你出嫁前再最后一次幫你梳頭,等明個早上全福太太給你梳過,你就是人家家的媳婦了!以后,在婆家要聽話,孝順公婆,相夫教子,善待弟妹,妯娌!……”徐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叮囑的道。
“娘,朝兒就是嫁了人也依舊是您的女兒啊!我想您了,就會回來看您的!”云朝把自己的頭在徐氏的懷里又埋了埋,用力的抱緊徐氏,輕嗅著徐氏身上母親的味道,久久不愿松開。
上輩子她沒有那個福氣讓母親送嫁,這輩子再次重溫這美好的時刻,才覺得眼睛竟然那么的酸澀!
“傻話!既然是人家的媳婦了,哪里就能隨意回娘家呢!你啊!這脾氣得改改……”徐氏拍了拍女兒的后背,嗔笑著道。
徐氏被云朝抱了好一會兒,眼看著時間不早了,明日還得趕吉時,也不敢耽誤女兒的睡眠,親自上手給云朝穿好睡衣,這才拉著她坐在了床邊,一邊一邊的叮囑著為人媳婦的注意事項,以及明日大婚該注意的事,說道最后,臉上紅紅的拿出一本小冊子偷偷的塞到云朝的枕頭底下,讓她晚上沒人的時候偷偷的看看,明個讓嬤嬤藏在箱子底下。
然后又說了幾句讓人臉紅心跳的話,這才紅著臉帶著丫鬟回了自己院子。
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己,躺在床上的云朝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了過來,原來剛才徐氏明示暗示的那些東西是什么!
紅著臉從枕頭下翻出小冊子,一打開入目的竟然是一男一女正在房事的圖案,原本就有些臉紅的云朝,臉刷的一下子更紅了起來,不爭氣的心跳聲更是如雷鳴一般。
云朝啪的一聲合上冊子,把它塞進枕頭底下,瞇著眼鉆進被窩蒙著頭睡覺。可腦子里卻不時的浮現出剛才的畫面。
云朝忍不住暗啐自己不爭氣,畫冊上那些。她也不是沒有經驗,怎么就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強逼著自己數著綿羊這才睡去。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亮,云朝便被嬤嬤和春枝她們從床上叫了起來,洗漱完畢剛吃了早飯墊了肚子。全福太太便已經到了,在丫鬟的服侍下洗了手,替云朝梳了頭,然后上妝。穿上一層又一層薄紗做成大紅色的喜服。
喜服是云朝一針一線自己親自完成的,樣式是她喜歡的樣子,里外好幾層薄紗制成。最里面一層是鸞鳳和鳴的錦緞制成,上面鑲嵌了不少珍珠寶石,在光線下照的人瑩瑩生輝,外面三層薄紗,一層比一層的裙擺要長。尤其是最外面一層,肩膀上的流蘇記憶寬大拖地的裙擺讓整個喜服看起來格外的華麗,貴氣。
“嘶!”穿戴一新打扮好后的云朝讓人看得倒吸了一口氣。
“都說楚家的風水好,能養人,以前還不覺得。今個見了四姑娘這身打扮,老身這才是真的見識了。真真是好模樣啊!就這身,嘖嘖……哎,怎么就被公主搶了先呢!”全福太太贊嘆的道,一邊說著眼里還留露出可惜的神色。
“勞駕燕夫人了,可有準備好了!先面已經差不多了,怕是馬上就要出門子了?”徐氏不放心的帶著兒媳婦蕭怡然過來看看,先面則交給馬氏她們盯著。
卻不想一進屋,看著煥然一新面帶微笑的女兒,一下子又紅了眼眶!什么叫吾家有女初長成?什么叫自豪,說的就是此時此刻徐氏的心情。
以前的云朝雖然也打扮,不過除了偶爾的紅衣之外,卻沒見過她如此盛裝打扮過,此時此刻,妝容一上,釵環一戴,再加上她親手所制的這件超華麗的嫁衣,徐氏的心里升起一股濃濃的驕傲。
這是她的女兒,她生的,親生女兒,看誰還說她的女兒不如人,就女兒這模樣,京城有幾個能抵得上的?
就偏院那個女人,就她的女兒,還想和自己的女兒比,比的了嗎?她的女兒從生下來就比那邊高貴,這是從來就不曾改變過的事實!
蕭怡然也愣愣的望著眼前的云朝,她真的沒想過,小姑裝扮起來竟然是這樣的搶眼,看著她身上這件華麗的嫁衣,心里不僅升起濃濃的羨慕之情。
不虧是三年才趕制出來的嫁衣,就她聽說,小姑可是從十四歲開始就在做身上這件嫁衣,立時三年才完成,如今一看,當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娘,您看妹妹這身,像不像仙女?我都看呆了!……呵呵,不知道一會兒妹夫要是掀了蓋頭是個什么樣子,我可是期待的很呢?”蕭怡然拉了拉徐氏,今日畢竟是大喜的日子,還是不要落淚的好,插科打諢的道。
“嫂子經打趣我!”云朝被大家這么看著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的道。
“好了,好了,蓋頭呢!快蓋上,吉時可快到了!……二夫人,前面怎么樣了?可不能誤了吉時?”燕夫人笑了聲,從旁邊的丫鬟手中接過蓋頭,一下子蓋在了云朝的手里,順勢往她手里塞了一個蘋果,然后吩咐丫鬟扶著她坐在床上等著。
云朝剛坐定,突然想起一件事,悄悄的叫了聲春枝,半掀了蓋頭,從枕頭底下偷偷的摸出小冊子背著人塞進春枝的話里,讓她偷偷放好,這才裝作沒事人一般,繼續做好。
可憐春枝拿了東西,好奇的偷看了一眼,羞得脖子都要低到地上去了,趁人不備,趕緊把燙手的山芋,偷偷的塞進云朝貼身的陪嫁物品里去。走到外面吹了下冷風,等臉上不燙了這才回到她身邊,偏是一個字都不敢說。
楚家到處都是張燈結彩,喜悅聲,鞭炮聲,花轎從楚家出發,繞了半個京城這才進了鎮國公府的門,云朝手里抱著蘋果,被丫鬟婆子攙扶著雙手緊緊的拽著大紅的喜綢,一路聽話的跨火盆,邁門檻……一步一步走進了未來的家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雖然對未來,云朝心里充滿忐忑,可是一想到未來她的身邊,不再是自己獨自一人,而是哪個能夠給她依靠的人,云朝心中充滿了信念!
一路上的敲敲打打,鞭炮聲聲,四周到處都是人聲鼎沸,一直到被攙扶著坐上喜床,聲音都從來沒有斷過,就可想而知,今個的熱鬧。
才剛坐到喜床上,冷不丁就被一大堆的花生,蓮子什么的襲擊,云朝知道,這是夫家在撒花帳,意味著要早生貴子。
等云朝的眼前終于一片明亮的時候,抬頭不僅眾人將云朝的面容看了個清楚,云朝也將四周看了明白。
不出所料的倒吸氣聲,讓云朝心里忍不住的開懷!亮晶晶的眼睛直視著眼前的另一半,云朝的道了她想要的答案,嘴角微微的翹了翹。
“新娘子可真漂亮!大公子可真有福氣!……”
“嘿嘿!元勛兄這下可真是如意嘍!”
“新娘子是聽說是楚家的姑娘吧?她們家還有沒有未嫁的姑娘?這摸樣,這氣質,我說這么好的姑娘,難怪大公子念念不忘呢!”
四周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而兩位主人似乎對此充耳不聞,只是彼此對視著,仿佛她們的眼里只能看到對方。
元勛在洞房里的時間不長,喝了交杯酒,完成了全福太太交代的事情,便被人請著除了喜房,去了前院敬酒!
而原本喜房里的親朋也因為吃酒而去了前面,一下子喜房里冷清了下來。
“呼!終于都走了!云朝,不,嫂子,你餓不餓?我讓人準備些吃的給你?”甄珍見終于把人都送了出去,屋子里沒人了,這才偷偷的溜了進來,天知道,剛才她待的有多憋屈,明明是她家,明明是她哥嫂成婚,偏偏的她還沒地方待。
“呵呵,你怎么偷偷溜過來了?我不餓,剛才秦嬤嬤偷偷給我吃了兩塊糕點……”云朝偷笑了兩下道。只是這會兒她還不能起床,只能呆坐在床上不能下來。
“我才不耐煩去前面陪客呢!七大姨,八大姑的,說的都是東家長西家短的,我才懶得理會!還不如過來陪你呢!……呵呵,怎么樣,啥感覺,從今個起你可就是我嫂子!咱們是一家人!”甄珍閃著亮亮的眼睛,羨慕的看著云朝身上的喜服,暗暗決定,也要讓云朝給她也設計一身,到時候她也美美的出嫁。
“郡主?您怎么在這?這可不是您玩的地方,前面還等著你幫忙待客呢!快,奴婢讓丫鬟帶你過去!”裴嬤嬤原本就是公主府出去的人,對甄珍自然是熟悉的很,這會兒她正幫著秦嬤嬤一起熟悉,好準備一會兒梳洗的東西。
誰想一進屋卻看見甄珍在這,心里可是嚇了一跳。她還以為剛才郡主跟著一起走了,誰想竟然趁人不備又溜了回來。
人都知道郡主和大少奶奶關系好的和自己一樣,可今個可是大喜日子,洞房花燭,做妹子的可沒給哥哥破壞的道理。
“哎呀!好嬤嬤,我知道拉了,馬上就走,馬上就走,我就和云,嫂子,說一會兒話,說完就走,放心啦!我不會不識趣的!……”甄珍擠了擠眼睛,笑著撒嬌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