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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二嫂，娘怎么樣了？”楚家二姑奶奶楚長萍接到楚家的消息，匆忙從婆家趕了回來。
“是小姑啊！你可回來了！快進去看看吧！大夫還在里面……”聽到楚長萍的聲音，馬氏眼睛一閃，回過頭搶在徐氏的前面關心的道。
說完還不忘拉了拉徐氏，往旁邊讓了讓。
“小姑快進去看看吧！”徐氏也溫和點了點頭道。雖然王老太太這些年對她不好，可是眼前的楚長萍還是不錯的，至少這些年幫了她很多次，也在老太太的面前回護了她很多次。
縱然她是老太太的親生女兒，可是這些年的情分總不能磨滅，再說到底和丈夫身上流淌著同樣楚家的血脈，該客氣她還是得客氣的。
大面上的事，總是不會改變的！
楚長萍瞅著馬氏和徐氏一眼，因著心里關心自家母親的身體，雖然感覺到兩位嫂子的態度有些許的變化，可是她還是當做沒看到一般，欠了欠身信步邁了進去。。
子不言母過，縱然她心里再清楚自己母親的過錯，可是作為女兒，她還是無法說什么。對于徐氏和馬氏，她曾經同情過，憐惜過。
可如今，看起來最該受同情的是自己的母親，她那么高傲的人，被一夕之間拆穿，……縱然是錯，可那到底是自己的親娘！
楚長萍心里暗暗的嘆了口氣，挺直了脊背進了屋。
“娘！……”楚長萍一進屋就看見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哼哼唧唧的母親，還沒了解情況，眼淚便順著眼角躺了下來。
“大夫。我娘怎么樣？她沒事吧？”楚長萍看見旁邊剛寫完藥方，起身的大夫，湊上前福了福身子緊張的詢問。
“夫人放心，老太太只不過是肝火旺盛，氣急攻心，再加上年紀大了，身體自然而然……老夫已經開了藥，老夫人先吃著。好好將養，平心靜氣，養上些許日子，應該就無礙了！”大夫掃了一眼老太太。扯了扯嘴角，木然的道。
大夫不好說謊，可是老太太又確實無恙，讓他騙人是不可能的，無奈只能官方的說法敘述了一遍，反正這種說法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他一個大夫，無權無勢的，還是誰都不得罪的好。
“麻煩大夫了！嬤嬤。還勞煩您送大夫出去，趕緊煎了藥來，……”楚長萍感激的謝過大夫，轉過身對著王老太太貼很的嬤嬤吩咐道。
目送大夫出了屋子，楚長萍這才挨著床邊坐了下來，牽著王老太太的手，微微嘆息的道：“娘。您這是，何苦呢！總歸如今您才是這家里的老太太，安享晚年不好嗎？”
楚長萍不愧是王老太太的親生女兒，還是她最了解王老太太，一聽大夫的話，她心里便對王老太太的病有了數。只不過在大夫還有這么多丫鬟的面前，她不好說自家娘親不對。
可是這會兒大夫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丫鬟。她終于還是隱晦的說了出來。
自己的母親如今雖然是繼室，可是到底算得上是大哥二哥的母親不是，繼母也是母啊！雖然說是回不到以前那樣的境地了，可是只要母親她安分守己，相信以大哥，二哥的品性。縱然心里不舒服，可是還是會奉養老人頤養天年的。
母親又何必要把事情做絕？楊氏雖然有了誥命，進了楚家祠堂，可那原本就是應該的不是？二哥是她親子，她又是父親原配，母親鳩巢雀占了這么多年，把屬于人家的還給她又能怎么樣？
天生她都死了這么多年了，難道還能爭什么嗎？可為什么娘她就是想不通呢？
這些年，她對大哥，二哥始終都很有成見，尤其是二哥二嫂，總是挑剔。原本她還以為是因為他們是男子，將來要成家立業，所以娘對他們有些嚴厲，是對的。
可現在她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嚴厲，而是厭惡，是討厭，是憎惡，原配的嫡子，在自己一個沒有兒子的女人面前，讓她當親自養，她又怎能看著順眼
大姐是庶出，娘看不順眼所以遠遠的給嫁了，可大哥，二哥是兒子，想趕都趕不走。
因為沒有兒子，所以娘把大哥當嫡子養，排斥二哥，甚至小小年紀便趕他去了戰場。以為就算不死也能送去半條命。
卻不想二哥卻是越戰越勇，竟然憑著戰功赫赫封侯封爵，這怕是娘怎么都沒想過的事。
思緒只是在楚長萍的腦子里一轉，這些年的一幕一幕便都有了緣由，二哥每次加官進爵，娘對二嫂甚至侄子侄女便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自己多少次看不過眼，卻沒想到，原來一切的一切竟然是因為這樣。
楚長萍心里苦笑，這么多年的風風雨雨下來，二哥二嫂還愿意奉養老人已經是她們寬容大度了，可為什么自己娘親就是不明白？
再繼續鬧下去對她有什么好處？沒有兒子的繼室，等到爹去了，她要靠什么生活？到時候就是她這個出嫁的女兒想要幫襯，怕到時候都要看嫂子們的臉色。
可她娘，如今還不知道分寸，她難道不知道，如今鬧得越兇，到最后最不利的就是她嗎？
楚長萍不用想已經能預料到，如果她娘繼續如此鬧騰，那么等到父親百年之后，王氏怕是只能等到楚家二子的冷漠以對。
苛責的繼母，刁蠻不講道理的老太太，到時候，怕是沒有人愿意養老送終！
“娘，您那么精明的一個人，怎么會不知道再鬧下去會如何？您這到底是要做什么？您就不為女兒想想，不為您以后想想？”楚長萍苦口婆心的道。
雖然王老太太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般，可是只有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床上的人根本就是醒著的。自己的親生母親怎么可能瞞得過女兒！
“哼！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女兒，胳膊肘竟然往外拐？我就是示好有如何？不是自己親生的就不是自己親生的，難不成如今我示好，以后她們就會對我好？我早就知道遲早要養出個白眼狼，怎么樣？我從來就沒有錯過，他們縱然不是我親生的，縱然不是我養大的，可是到底一個屋檐下，這么些年下來，不也一樣不留情面？……”王老太太猛的睜開眼睛，閃過一絲寒光撇了撇略有些刻薄的薄唇冷冷的道。
“娘……”楚長萍臉色有些難看，她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到了現在她娘還是這樣？
大哥二哥為什么知道真相后不待見娘，難道她就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
二侄子至今為什么癡傻，只有兩三歲孩子的智力，這么大了連自理都不能，難道她忘記了？
二嫂和孩子們，多少次被娘罰跪祠堂，動不動就是家法，甚至把人家好好的孩子送去家廟修行，這都是為什么？
維護王姨娘那個妾室，把楚梅和楚凱這兩個庶出的孩子，養的比嫡出還嬌貴？這些，都是誰做的？
她可知道，當初人家說她娘家嫡庶不分，妾室妄想踩在嫡妻頭上家規不嚴，要不是因為二哥和二嫂實在是感情和睦，怕是御史都要參他個寵妾滅妻之罪了！
那些往事，難道她娘都忘記了！這到底是誰做的，有因才有果，如果從一開始娘就對哥哥嫂子們，視如己出，如今還會有這一切嗎？
如果娘不往大哥二哥房里一味的塞人，尤其是她娘家的侄女們，大哥大嫂用得著這么些年夫妻形同虛設，二哥，二嫂夫妻更是聚少離多，委曲求全？
楚長萍只覺得渾身無力的很……
不說楚長萍的無力，只說大夫從屋子里出來，正巧碰見楚長青兄弟兩個以及楚云洲，楚云帆為首的孫子輩們一同進了屋過來探望。
“你們怎么來了？不是說了這里有我和大嫂就行了，讓你和孩子們好好休息嗎？”徐氏瞧見丈夫和大伯還有侄子，侄媳婦，兒子，兒媳婦她們，皺了皺眉頭迎了上來。
“是啊！明天還要上朝，這里哪里就需要你們了？”馬氏也心疼丈夫兒子她們，迎上來啰嗦的道。
她和丈夫的關系如今和好如初，夫妻恩恩愛愛，似乎要把錯失的著二十幾年的時間給補回來。
“我們沒事，不過來看一眼，心里不放心！”楚長征和弟弟楚長青對視了一眼，笑著道。
“大夫，不知道里面老太太的情況怎么樣？”楚長青點了點頭，正好掃見大夫的身影，點了點頭上前詢問。
大夫看見楚長青和楚長征兄弟兩個，愣了一下，把剛才對著楚長萍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心里卻微微的有些嘆息。
對于楚長征他雖然不了解，可是奈何他對楚長青了解啊！隆慶的大將軍，救世主啊！誰能想到他這樣的大人物，背后還有那樣辛酸的往事。
看到王老太太那樣子，就知道不是個好相與的，繼母與原配兒子會出現什么戲碼？
想到這么些年關于楚家老太太不喜歡兒媳婦，抬高妾室，壓制兒媳婦，疼愛庶出的孫子孫女，對嫡出的卻不聞不問，還弄傻了一個。
那些蛛絲馬跡，傳聞重重綜合到一起，簡直就是一部悲慘連連，備受壓制的苦逼戲碼啊！
看著楚長青他們，大夫自動腦補氣她們這些年的種種經歷，心中更是同情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