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了穩手,對著傷口麻利的劃了個十字,雖然手是穩,但是褚玲還是從肌肉的收縮中看得出來這有多疼,這一刻,她打心眼里佩服這個向來如同影子一般跟在格格桑身邊的巫女,自從格格桑巫去世后,好像左左拉巫就更像影子了,輕易難得見上一面。
左左哪里想到在她狠心給自己劃十字時,已經悄無聲息的收服了這個部落里不比男人弱的姑娘。
看著流出來的黑色污血,趕緊丟開刀子,雙手按住傷口周圍用力按壓,入骨的疼讓她握慣手術刀的手都開始顫抖,冷汗布滿額頭。
海棠雖然不是護士,但是她卻細心的做了護士份內的事,拿著溫熱的布巾擦掉左左額頭上的汗,再用另一塊干凈的布巾幫著擦掉腳踝處不停擠出來的污血,直到血從黑色變成了紅色。
“給我酒。”習慣性的寡言,習慣性的命令口氣,直到話說完左左才意識這里不是她的手術室,現在也不是在進行別人的手術,而是在給自己排毒。
真是魔怔了。
嘆了口氣,左左拉把礙事的袖子挽起,接過褚玲遞來的酒,含了一口噴在傷口處,瞬間席卷而來的灼熱疼痛讓她忍不住嘶嘶的猛吸冷氣,太特么疼了,讓她很想爆粗。
忍過這一波痛,左左又含了一口噴了上去,有了第一次的痛打底,這一次她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這樣連續來了四次,直把自己折騰得臉色慘白,汗如雨下才算完事。
緩了緩,示意褚玲把藥缽拿過來,把里面搗得稀爛的藥草一股腦倒在傷口處,清清涼涼的感覺瞬間讓她舒服了不少,呼了口氣,從床側格子里拿下來一塊白色的薄布,把往下流的藥汁抹回傷口處,用布把傷口裹了一圈又一圈,綠色的汁液很快就把白布浸濕了,左左無奈又多裹了幾層。
這樣活著真沒比死了好受多少,左左拉內心輕嘲,已經痛得麻木的傷口反而讓她沒那么大負擔了,輕吁了口氣,抬起頭對看呆了的幾人道:“我沒事了,你們都回去吧,桑巴叔叔,您晚點叫個人過來一趟,我搗點藥,騰爾他們的藥不能斷。”
桑巴起身,眉宇間的擔憂之色終于是散去了一些,“好,你辛苦一點,褚玲和海棠這幾天留在這里幫你,有什么事隨時找我。”
看了眼自己的傷口,吃喝拉撒都自己來的話確實會撐不住,更何況還得收拾藥草,藥草沒經過處理是不能直接熬藥的,這就不是個小工程。
“知道了,桑巴叔叔。”
首領一走,褚玲和海棠便分別忙開了,海棠丟下一句去做飯就紅著眼睛出去了,她在旁邊看著都覺得好疼,可是左左拉巫卻能自己給自己下刀子,好堅強,她以前都小看左左拉巫了,真該死。
肚子確實是餓了,左左沒有拒絕,看著褚玲默默的把東西收拾好,不用的藥草也用個空篩子裝好放到了架子上晾著,這期間沒有說一句話,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有點自閉,除了去世的格格桑和首領桑巴,和其他人沒有多少接觸,所以她也只知道有褚玲這么個人,卻并不知道這個人性格如何,本領如何。
不,應該說左左拉認識部落里的每一個人,就算只是匆匆見過一面的,她都很用心的記住了,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幫得上部落里的人,更悄悄的希冀著有朝一日,她能得到大家的認可,做一個最稱職的巫女。
左左拉覺得這個身體的前任主人內心實在太自卑了一點,那種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的心思她看得清清楚楚,而她的人生格言里卻是信奉車到山前必有路的,要她不爭取,不求上進,只是被動的承受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她做不到。
雖然她說不起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樣的大話,但是總也要抗爭一番才甘心不是。
很快海棠便端著一個木盤進來,撲鼻而來的菜香讓她吞咽了一大口口水,眼巴巴的等著海棠擺好,飛速抓起筷子開動。
入口清爽可口的菜很美味,有異于米粒大小的,味道也和飯差不多的主食也讓人胃口大開,能在異空間吃到和地球差不多的飯菜真是件再幸福不過的事了,這是她半個月來每到吃飯時候都會有的感慨。
這個空間最好是什么都和地球差不多,她現在很沒出息的就只有這么點追求,至少從目前了解到的情況來說,她還是滿意的。。
褚玲和海棠受命照顧好左左拉巫,不管左左怎么說,兩人就是不離開,不過還是順從的離床遠了點,輕手輕腳的把稍有點凌亂的屋子收拾得整整齊齊。
細碎的聲音并不吵人,左左反而有些感激褚玲和海棠留在屋里陪她,人在受傷后心靈總是要脆弱許多。
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的不安沒人知曉,可是一旦閑下來,她騙不了自己,這不是夢,她真的死了又活了,以另一種身份,活在另一個人的身體里,在另一個完全未知的世界里。
接收的記憶告訴她,這里沒有她熟悉的律法,不講究世界和平,這里,有著各種力量強大的人,這里,強者為尊。
能活著雖然好,但是活在一個完全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的地方對她來說卻并不是那么好的事,她想念爸媽,想告訴他們自己還活著,讓他們不用擔心。
可是,完全不在一個空間了啊!
按耐下心里翻涌的酸澀,左左拉小心的移了個位置面朝里側臥著,視線所及的地方是幾本厚厚的書,這段時間她也有翻閱這些書,再結合身體原有的記憶,總算是能做到不在別人面前露餡。
巫女嗎?左左拉閉上眼睛,腦子不受控制的似有強迫癥一般翻閱著前主人的記憶。
原主人叫左左拉,她前世叫左左,差不多的名字記她有種宿命的感覺,但是左左拉的身份卻有些特殊,她是一個部落的巫女,只是這個巫女也有著自己的小秘密,她沒有歷任巫女那么厲害的本事,不能役獸,法力弱小,幸好部落里沒人敢置疑巫女,而且上任巫女也才故去兩年,這兩年時間里,除了祭祀時必有的請神舞,并沒有需要用到法力的地方。
而且她雖然法力弱小,但是請神舞卻是學了許多年的,再加上她的虔誠,并沒有讓人看出她的底氣不足。
要是另有選擇,上任巫女也絕對不會讓這個膽子小,法力也弱的孩子做為繼任者吧,但是巫之力向來都是單傳,只要部落里有人繼承了這種巫之力,那便是無可更改的巫女繼任者。
上任巫女也只能無奈的帶著這個秘密死去,不敢讓部落里的其他人知曉,她不能引起部落的恐慌,只能期待在她死后,部落里能快點出現一個有巫之力的孩子,只要比左左拉強就行。
歷任巫女同時也是部落里唯一會藥理的人,一旦部落里有人生病了那便是她的事,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部落里的孩子接二連三的生病,一個好了下一個又來了,把她手里的藥用了個干干凈凈。
趁著今天天氣好進山來,卻沒想到會被蛇咬到差點連命都送了,說起來,她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這個小巫女是發生了什么事丟了命,讓她有機會借尸還魂。
法力……左左下意識的就運行起體內微薄的法力,周圍瘋涌而來的自然之力瞬間補充進她的身體,幾乎是馬上,左左就感覺到了身體的好轉。
這還叫法力弱小?要是法力強大會是怎樣?!左左邊認真的運行法力邊分心想到,好在那運行路線基本不用她控制,不然走火入魔什么的,她就要親身體驗一把了。
而且小巫女好像并不知道她的身體里不只有巫之力,還有自然之力,或者說,她的身體里并不是她們所以為的巫之力,從始至終,她都只有自然之力。
到底是哪里出錯了?巫女誕生是現任巫女是有感應的,當時整個部落只有左左拉降生,所以絕對不可能是弄錯了孩子,那為什么會錯把自然之力當成巫之力呢?
還是說,這自然之力里包括了巫之力?左左百思不得其解。
左左哪里知道,在這里也有勤能補拙這個說法,但是天賦卻是天生的,要是生下來力量就在水平線之下,那終其一生,她取得的成就都很有限,自從格格桑測出她的法力只有常人的十分之一后左左拉就很少修練了,更不用說是在森林里修練,要知道上任巫女可是會和百獸溝通,更能役百獸。
只要有她在,莫干部落就等于是多了一層保護,就算被別人找到了莫干部落的立身之處,也有脫身的機會。
和師傅比起來,她這法力和沒有也差不多了。
左左機緣巧合之下在密林之中知道了自然之力的存在,并且還利用得很好,不得不說她被幸運之神眷顧著,當然,要是不被蛇咬到的話,她更會這么認為。
PS:老是打出方曉雅是怎么回事,明明左左就更容易打……另,我要推薦票,要票,要要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