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獨
秦榆翁看著兩人的互動笑了,只要不說那些沉重的話題,這小姑娘其實還是個孩子,哪怕是她裝得很兇也改變不了其中的本質。請:。花ju
“你這小身板能帶我離開?”
秦老爺子這話絕對是單純的詢問,并沒有看不起的意思,可聽在龍溪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跳起來就要反駁回去,左左適時的咳嗽了一聲,把小孩的脾氣壓了回去,接過話題道:“這是我弟弟,叫龍溪,小孩子脾性,您別見怪。”
“呵呵,不怪,是我沒有說清楚,龍溪是吧,你還這么小,我雖然老了,可重量還在,你怎么帶我離開?”
龍溪悄悄的看了姐姐一眼,沒有得到任何提示后才撓了撓頭道:“我說可以就可以啊,可是姐姐不許。”
“別拿話激我,不許就是不許,我可不想人沒救回去,又把你搭上。”左左揪揪他耳朵,哼哼了兩聲道。
“好嘛,不許就不許,我最聽姐姐的了。”姐姐關心他重于其他人,獲得這個信息的龍溪哪還計較那些,趕緊撒嬌求原諒,姐姐果然還是最疼他的。
龍溪這樣左左哪還會生他的氣,干脆把他抱在懷里,向對面看著兩人互動的老人道:“您不用擔心,我一定能帶你們離開,到了孟甘城也不會委屈了你們,裴畫……裴畫的事您問他吧,我說的您可能還不信。”
“不論如何,我都感謝你走這一遭。”
“我不虧,我做了多少裴畫就欠我多少,他欠我的還不完時,總有人會替他還,您說是不是?”
好一個直白的人,秦老爺子大笑,“老頭子我活到這把歲數,還頭一次見到你這種性子的人。好啊,真好,事情本來就是這么簡單的,欠債還錢。欠的是恩情時就要有還一輩子的打算,只要我還當月兒是親人,他還不完我當然得替他還,哈哈哈,小姑娘,你說得對極了。”
左左也挑眉,這老爺子的反應和她想的不一樣。或者,他并不是那么固執古板的人?要真是如此,她這一著棋可走得太對了!
等待的時間最難熬,左左干脆在一邊入定修練去了,有北方在這里,她不用擔心會被打擾,老爺子看她一眼,心下不由得再次琢磨他們的來路。他不是月兒不關心天下事,這天底下的各處勢力他都有過研究,花ju現在看來,這倒是為別人準備著了。
可他無法把這小姑娘和任何一個勢力對上號,也該是月兒命不該絕,遇上了貴人,要不然不說來救整個秦家,他自身都難保,這小姑娘毫無疑異的在打月兒或者說他秦家的主意,可是一旦落在別人手里,他們絕對不會有這小姑娘的柔和。
罷了罷了,如果真的保住了秦家。要是他這把老骨頭能助得月兒有一番成就又有何不可,要是月兒天份不夠,注定只能一世平凡,那他就替月兒去償還所欠下的,替他爭得一個自由身吧。
蒼遠國——印澤良,你會付出代價的。
夜深人靜。正是好眠時,秦府上下漆黑一片,誰都沒有想到這一家人在這時候會冒險離開,就算是新皇的探子這會也睡得正香。
左左睜開眼睛,看著滅了燈的房間里多出來的大大小小,“都準備好了?”
秦瑞至和秦瑞揚兄弟都對這個來救他們的人心里有著疑惑,女人里有厲害的他們相信,可是……要把他們這一家大大小小九口人帶走是這幾個人能做到的嗎?
秦老爺子輕飄飄的看了兩個兒子一眼,理解他們的懷疑,這時候卻也不能解釋,更何況他又何嘗沒有疑惑,只是相信月兒罷了。
秦瑞至看了老父一眼,回話道:“都準備好了,府里的下人都是簽的死契,我把他們的賣身契放在正屋顯眼的地方了,不管是忠心的還是別有居心的,我們的主仆緣分都到此為止。”
左左微微點頭,別人府里的事她并不關心,低頭對龍溪道:“小溪,你去通知外面的人進來,盡量小心,不要大意。”
“好。”龍溪一陣風一般消失了蹤影,他這一手倒是讓秦家人對這一行人多了點信心。
很快,十余個披著斗篷的人魚貫而入,解開斗篷對左左行禮,“小姐。”
“給他們披上。”指了指激動的秦家人,他們雖然已經盡可能的又保暖又方便行動了,可騎馬疾馳的話,還是不夠。
“是。”
斗篷是一路帶過來的,莫干部落的人在這方面很有優勢,從那些姑娘大嬸手里做出來的斗篷有著外人無可比擬的保暖,而且份量也要輕上不少。
秦家人一邊互相幫著披上系好,邊打量剛進來的一行人,很明顯,小姑娘才是主事之人,可這些人的實力……他們雖然本身武力很低,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有著犀利的眼光,這些人都是高手。
左左自己也披上斗篷,邊道:“我不知道還有兩個這么小的孩子,沒有做好準備,不管是誰帶著都要用斗篷護好,不要讓他們見風,老爺子,我們先離開秦府。”
秦榆翁一直都是安靜的,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感傷,聽得左左這么說便起身,環視這生活了幾十年,每個角落他都熟悉至極的屋子,以后,大概回不來了吧。
“老爺子,什么事都沒有絕對,說不定哪一天您就光明正大的回來了呢?現在就感傷您還早了點,只要留得命在,以后會如何誰又說得準。”
“哈哈,確實如此,枉我活到這把歲數還沒你個小姑娘看得透,你說得對,我們總會有回來的一天,而且,老頭子我要光明正大的回來。”
“本就是如此,海棠,褚玲,你們帶上兩位夫人,再去兩人接下孩子,其他人一人帶一個,帶老爺子的小心點。”
“是。”
兩位夫人聽到這個才放了心,蒼遠國對女人的要求是很高的,就算是在逃命的時候,她們潛意識里也會想到名節問題,看著懷里還在酣睡的孩子,無奈的交給近前的人。
“走吧。”
眾人早在入城那一刻開始就解開了力量束縛,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這會就算帶著人都是個個身輕如燕,離開得悄無聲息。
左左把功力提到最高,這幾年的修練也不是白辛苦的,比之五年前簡直不可同日而語,路是早前就探好的,避開了巡邏的士兵,一行人來到了離城門很近的一處屋舍,這是幾經比較后買下來的房子,馬匹物品都放在這里,明天一早也從這里離開。
倒不是左左不想現在走,這里不是她所知的武術世界,而是以各元素之力為修習方向,信陵城是蒼遠國的都城,防護比之一般的城市還要強,城門上每晚都有擁有元素之力的高手輪值,她沒有把握翻墻時一點也不驚擾到他們。
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以最正常的方法離開——走城門。
“城門還有大半個時辰就開了,我們要再做一下準備,兩位夫人請跟我來,褚玲海棠也來。”
“是。”
裴畫早先就說過他有特殊的出城的令牌,以前一直沒用過,也沒人知道他有這令牌,應該是安全的,但女人是其中的大破綻,她要做的,就是堵上這個破綻。
“冒犯了,兩位夫人,你們的裝扮需要改一下。”
兩個女人雖然緊張,卻都是毫不猶豫的點頭,有著等閑女人所沒有的果決。
海棠和褚玲識趕緊上前,解開她們的頭巾,再把那些釵子拔掉,散開頭發束成一個男人的髻,再綁上方巾,兩個清清秀秀的看起來稍有點女氣的男人就出現了。
又多又長的頭發確實讓左左頭疼不已,尤其是這種時候,這頭發要是束成男人的發髻得是多大的一團,誰看著都別扭吧!
“可不可以只把上面束成發髻,下面就散著?”
海棠輕笑,“您別擔心,我能弄好。”
聽得她這么說,左左就真放心了,海棠向來不妄言,她說能弄好就肯定能弄好,閑下來,眼睛不可避免的就落在了銅鏡里的人臉上,到這里五年多了,可在她眼里,這張臉和她初來時并沒有多大改變,變的是氣質。
十五的她臉上還帶著稚氣,那時候她初來,心性也還不穩,要不是……他離開,她可能還不會那么快融入這個界面,一心只想變強。
現在這張臉稚氣沒了,可依然顯得面嫩,明明還在青春的年紀,氣質卻是內斂的,不笑的時候有著顯而易見的疏離淡漠,下意識的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唔,這個樣子的她倒是順眼不少,至少看起來不再那么難以接近。
活了兩輩子,她自認一直也不是個難相處的人,只是大概因為學醫,不管是對人還是對感情都有著潔癖,她又是個敏感的人,所以朋友向來就少,她無意與人結交,她的態度也決定了別人不會輕易攀上來,她真擔心再這么下去她要越來越獨了,可她偏偏還挺享受這種獨,這是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