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商談的事情比較多,黃昏時沒了病人,左左就關了門,她自己也想休息休息緩一緩。
晚飯過后小憩了一會,覺得力氣都回來了,左左才伸著懶腰爬起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很多事,尤其是貼身的全都是和鸞在打理。
任和鸞給自己著衣,左左身體直往和鸞身上倒,松卸過后覺得全身都輕飄飄的,懶骨頭似的靠在和鸞身上。
和鸞也不嫌她,或者說這是他刻意縱容出來的,一邊摟著她一邊給她整理,時不時偷個香,兩人穿衣差點都穿出火來。
“你要不要就在屋里等我?可能要談的事比較多,你坐在那里也沒什么意思。”
“在這里等你也沒意思,沒事,我陪你。”
有時候,左左覺得自己很自私,把和鸞這樣綁在身邊,讓一個高高在上的神靈走下神壇,成為凡人。
可是,她沒辦法不自私,她害怕一旦兩人分離就會生變,異地戀有好結局的太少了,由不得她不提防。
應該不會要很久的,只要和鸞陪了她這幾年,她就跟著去神界,她要在神界陪他很多年,那讓他在這里陪她幾年應該也不算過份吧。
“想什么?臉都皺成一團了。”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和鸞滿意的點頭,一低頭卻看到懷里的人滿臉糾結。
左左微微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再一口,“我在想是不是委屈你了。”
“瞎想,能陪著你哪叫委屈,你要是知道我以前的生活是怎樣的就知道現在對我而言有多寶貴。”
“那你以前是怎樣的?”
和鸞摟著她,下巴抵在她額頭上。回想以前的生活,“坐著,等天黑,要不就是睡覺,有時候會被半闕拖著去參與他所說的很有意思的事。不過我都不覺得有意思。”
乏善可陳之極。這樣的日子,可他還過了這么多年。左左再一次覺得長生沒有想像中那么好,太過漫長的生命會讓人失去目標。
“可現在不一樣,天天看著你忙這忙那。你做什么我都可以陪著你。可以親親你,你就算再忙也會和我說話,也知道我在哪里,累了會往我身上靠。左,我從來不知道日子還可以這么過。就算只是靠在一起什么都不說,也覺得滿足,喝一杯不算滿意的茶水也覺得香甜,左,我喜歡有你參與的生活,很喜歡。”
高高在上的神本質原來是這么容易滿足,左左心疼的環住他的腰,“以后我都陪你,閑了就到處去走走,不用飛的,我們用走的,就算生命再長,天下之大也不用擔心無處可去,累了就在一個全新的地方生活幾年,膩了再換個地方,你說這樣好不好。”
“好,當然好,我都想現在就跟你出去走走了。”
也不是不可能啊,左左眼睛一亮,有和鸞在,有什么緊急情況要回到這個地方也容易,等孟甘城完全掌控在手了,她是可以出去走走了,就當是……去探查一下其他國家的情況,這理由不錯。
“打什么壞主意?”和鸞好笑的敲了她腦袋一下,都笑出聲了。
左左咧嘴,“你肯定喜歡的壞主意,嘿嘿,現在不告訴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走吧,先去忙外邊的事,桑巴叔叔只怕等很久了。”
“等得再久又如何?他還敢說什么?”口里雖然這么說,和鸞還是任左左拉著他往外走,只要一想左剛才許下的承諾他就覺得未來無限美好,恨不得這里的事馬上結束,可這個界面的事他卻不能插手,該死的法則。
桑巴確實來了許久了,也確實不敢有怨言,無關于神靈,醫館的事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左左拉這兩天辛苦了,反正這里清靜,也沒人長了豹子膽敢來這里打擾,正好他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不止是身體,還有腦子。
這段時間整個莫府就沒有一個閑人,都是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個人來用。
“姐姐……”龍溪眼尖,看到姐姐的影子就撲了過去,他這段時間修練得異常認真,連熱鬧都不湊了,他怕姐姐需要的時候他卻什么忙都幫不上。
左左眼睛一亮,接過撲過來的大孩子,狠狠蹂躪了他一番,“這段時間怎么這么努力了?姐姐都好幾天沒見你了。”
“我實力還太弱了嘛,當然要修練,不然怎么保護姐姐。”
和鸞給了他一個腦蹦,黑著臉隔開抱在一起的兩人,“你姐姐有我保護就夠了,你還是想著怎么自保吧。”
所以說,他還是不喜歡這個人,哪怕他再厲害,他還是討厭,老和他搶姐姐,還不許他靠近,那是他姐姐,是他姐姐,龍溪咬牙切齒的粘上去,和鸞哪會再給他機會,任他從哪個方向撲都再也抱不到人。
左左頭疼的看著又對上了的兩人,對在一邊看戲的北方道:“把小溪帶去外邊玩,我和桑巴叔叔有事要說。”
北方白眼一翻,無奈的只能做惡人,拎著龍溪往外走,龍溪憋屈了,和鸞他打不過,北方他還是打不過,就他最弱小,不行,一定要修練,他要變強,就算變強以后還是打不過和鸞,他也要把北方這個平日里總是欺負他的白澤給打趴下。
“我自己走,我要去修練,不用你。”
北方眉毛一挑,把人往外一丟,靠在門上看著借力翻身站立的龍溪,在心里他是有幾分佩服這小子的,沒有長輩管教,左左對他更多的是寵著疼著,根本不會逼著他去修練,不會要求他要多大的成熟,但是他這幾年的進步有目共睹,這是個寵不壞的孩子,怪不得左左把他當親弟弟疼。
“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打趴下的。”
北方斜著眼睛看他,龍族的攻擊力要高過他并不難,但是論自保,北方還真不懼,白澤對很多攻擊都是免疫的。
“哼。”沒有得到回應,龍溪氣呼呼的回了房間,他要修練,修練,修練。
屋內,左左把和元家達成共識的事說了一遍,這個不需要多說桑巴也能想得到后續,她著重講的,是鮑澤民。
“我建議接納他,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他需要借助我們報仇,我們也可以讓他成為我們的利刃,桑巴叔叔,他傷愈后,功力不比亞來叔弱。”
聽到最后一句,桑巴才終于動容,莫干部落是個習慣于把后背交給自己人的,正因為如此,他們很難接納外人,秦家先是因為左左的力薦,后來是因為知曉秦家先祖和莫干國的淵源,秦家才能漸漸融入莫府,這也和秦家的態度有很大關系,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而鮑澤民,光是他的身份就讓桑巴有所抵觸,莫府現在是缺人沒錯,但就算如此,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桑巴叔叔,一個被逼上絕路的人是很好控制的,只要我們能幫他復了仇,他的心就偏了大半,在這個復仇的過程中,我們也必定不是什么都不做的,讓他看到我們的潛力和野心,只要是個男人,稍有點志氣的都會愿意投身其中,我確實很看好他,他雖然是王族遺民,但是只剩他一個人了,就算他有心也翻不出多大的風浪,他給我的感覺,也沒有想趁著亂世復國的意思,畢竟他們的王朝覆滅時已經衰敗不堪,不像莫干國,是在最鼎盛的時候消失的,既讓人覺得神秘又好奇,我偶爾也看看野史,各種猜測,真的很有意思。
這足以說明一個問題,莫干國很多人感興趣,尤其是他們突然消失的原因,當年也沒有禍害到讓人怨聲載道的地步,還有一點,莫干國當年一統天下的盛世,很多人懷念,所以我才覺得身份已經到了可以公開的時候了,別人是好奇也好,是獵奇也罷,總歸是讓人記住了我們的身份,在有什么事的時候,做取舍的時候,他們也會有個掂量,整體來說,是利大于弊的。”
桑巴知道自己被說服了,就像左左拉所說,利大于弊,這個利大于弊既是指公開身份,也指鮑澤民,這丫頭,想得不可謂不遠,他還無法反駁。
“行,長老那里我會去說服,至于公開身份也簡單,后面的房子已經買下來了一大片,修整修整就可以入住,到時候這個莫府就會專門用來辦公,唔,掛的旗幟就用我們的圖騰以及莫干兩字如何?”
“好主意,有心的人只要看到旗幟就明白了,一傳十十傳百就什么都清楚了,還不用我們刻意去說,這個法子不錯。”左左眼睛晶亮,“鮑澤民用得好了以后也會是我們的一大助力,桑巴叔叔,我們可以像當年的莫干國一樣,形成一個以首領為首的核心,這個核心成員就是部落的人,占據所有重要位置,一旦需要撤退的時候,不會便宜了任何人。”
“就像當年的莫干國一樣?核心一消失,王國就崩塌?”
“對,就像當年的莫干國一樣,為他人做嫁衣的事不做。”
桑巴失笑,他的左左拉真的長大了,當年的軟弱早已不見,柔軟的心也裹上了一層堅硬的外殼,該狠的時候也能狠得起來,這樣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