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個家到底是個什么樣子,宋朝人又是怎么生活的?葉知秋很想知道,便要下床起來,碧巧急忙攙扶他,這把葉知秋嚇了一跳,他在大學苦讀七年醫學,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上,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女人喜歡他這種木頭疙瘩,所以至今還是處男之身未破,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牽過,碧巧這一下,反倒把他嚇了一跳,趕緊甩手躲開,慌亂地望著她。
碧巧也吃了一驚:“少爺,你怎么了?”
“沒……,沒什么,不用扶,我能行。”
他站起來,只是想好好看看自己附身的這個軀殼,到底是怎生模樣,道:“家里有鏡子嗎?”
“有啊。”
“拿來我看看。”
碧巧趕緊小碎步到窗邊桌上,拿來一面橢圓形的銅鏡,葉知秋接過,他從來沒有真正接觸過古代這種銅鏡,很是新奇,接過來掂了掂,沉甸甸的,不過,他更新奇的是自己附身的軀體相貌。拿起鏡子一看,只見鏡子里一張清秀的臉,雖然嘴唇上已經絨絨的長出了些許胡須,卻還是略顯稚氣,果真是個半大的少年。
看著自己的相貌文弱清秀,倒也還不錯,他這才放心,至少不是丑八怪嚇人,把銅鏡遞還給碧巧,低頭又看了看身體,太單薄了,看孫家這大戶人家的陳設,應該不是營養不良。那就可能是天生體弱,病體虛弱導致。
葉知秋遲疑片刻,終于問碧巧道:“我……,我叫什么名字?”
碧巧大眼睛眨了眨,嫣然一笑:“少爺別鬧了!”
“我沒開玩笑,我真的很多東西都想不起來了,你要是不幫我,我找別人問去!”
葉知秋以進為退,走到門口便要作勢叫人,碧巧急忙拉住他,道:“好好好!我幫你!幫你還不成嗎?不管你是真的記不得還是假的裝著好玩,我都幫你回憶,行了吧?”
“我是真的記不得了,誰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做什么?你先告訴我我叫什么吧?”
“少爺姓孫,名叫永澤。”
“孫永澤?”葉知秋搖搖頭,“這名字不怎么好聽,我能不能改?”
碧巧撲哧一聲笑了:“改名字?那可得老太爺同意才行,趕明兒拜見老太爺,你自己個說吧。”
“算了,就叫這名好了。”
(注:為了前后統一,后面主角名字還是叫葉知秋。特定場景用后來的名字孫永澤)
葉知秋又問:“我……,我爹呢?”他還不太習慣稱呼陌生人是爹娘,遲疑了片刻,這才艱難地說了出來。
碧巧嘆了口氣,道:“這下我相信少爺你是真的失憶了,誰會拿自己亡父開玩笑?唉!——老爺早在你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這你都忘了?唉,我的四少爺,這可怎么得了呀!”
“你為什么叫我四少爺?我排行老四嗎?我還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嗎?”
“沒有,太太就你一根獨苗。”
葉知秋又問道:“剛才在屋里的那些年輕人是些什么人?”
“你的堂哥堂姐還有表弟呀,你一個都想不起來嗎?”
葉知秋搖搖頭。
碧巧接著說道:“我們叫你四少爺,是因為咱府上大老爺和二老爺生有三個哥啊,大老爺家有兩個,是大少爺和二少爺。”
說到這,碧巧壓低了聲音:“大少爺是大太太生的,那二少爺是姨娘生的!”
葉知秋從她的神情知道,太太生的跟姨娘生的那地位就完全不一樣了,難怪小丫鬟特意強調這一點。葉知秋立即想到了自己,自己會不會也是姨娘生的?不過她立即就否定了這個推斷,先前自己穿越蘇醒過來,一屋子的人,大老爺二老爺太太、奶奶、姨娘、堂哥堂姐滿滿一屋子人守著,這架勢應該不是一個姨娘的子女能享受的。雖然他對什么太太生的還是姨娘生的并不在意,但是涉及到自己,涉及到自己將來的待遇,那就不能不由著他關心了。忙小心翼翼問道:“那……,我沒有什么姨娘吧?”
碧巧撲哧一聲笑了:“自然沒有。聽說老爺跟太太生下你不久,老爺就去世了,太太守寡帶著你長大的,哪里還有別人呢?所以太太剛才才一直哭著說,你們娘倆相依為命,你要是去了,她也不想活了。”
這就是說,自己不是小妾生的,這讓葉知秋松了一口氣,聽著岳氏這么看重自己這根獨苗,心里又暖洋洋的。想起了穿越之前的爹娘,他們也是只有自己這根獨苗,現在獨苗沒了蹤影,他們不知道有多著急。唉,可惜沒有從宋朝到現代的跨世紀長途電話,要不然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也好讓父母放心啊。
碧巧瞧著他傻愣愣望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擔心是不是犯病了,忙問道:“你怎么了?少爺”
“呃?我沒事,”葉知秋把思緒收攏回來,問道:“其他幾個是誰?”
“二老爺家的排行老三,是三少爺,是二太太生的,二老爺的姨娘沒給他生,大太太說她是只打鳴不下蛋的貨,嘻嘻嘻。”
葉知秋瞧了她一眼:“你怎么這么說人?”
碧巧俏臉一紅,道:“這是大太太說的,又不說我說的,再說了,全府上下都這么說來著,干嘛怪我一個?”
“別人怎么說我不管,你既然是我的丫鬟,就不能這樣說!——這樣說總是不好,揭人家的短。”
“哦!”碧巧委屈地噘著嘴答應道,“奴婢知道了。”
葉知秋道:“這么說,我上面有三個堂哥,大哥二哥是大老爺的,三哥是二老爺的,我排行老四。那我還有沒有弟弟?”
“沒有,不過少爺還有一個堂姐,是二爺的姨娘生的,三位爺還有個姐妹,就是姑奶奶,是大爺的妹妹,二爺和咱們三爺的姐姐。已經出嫁了,生了個小家伙,虎頭虎腦的,叫曾小星,是你的小表弟,現今跟在府里學醫呢。”
葉知秋那時候眼睛都睜不開多大,又是躺著的,腦袋無力轉動,看不見人,只記得兩個中年人身后的確站著幾個年輕男女,卻原來是自己附身的這個人的堂兄堂姐。又問道:“我娘呢?姓什么叫什么?”
“你娘姓岳,閨名叫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敢亂問。”
“那先前在屋里的老婦是誰?”
“是你的奶媽呂媽啊!”
“哦,那個小姑娘呢?也是丫鬟嗎?”
“是啊,也是你屋里的丫鬟,叫邀月,不過,嘻嘻,她跟我不一樣!”說到這,碧巧俏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葉知秋卻沒空去細細品味這話里面的含義,茫然點點頭,走回床邊坐下,傻愣愣望著眼前這一切,還是不相信自己已經穿越到了北宋這個事實。
這時,丫鬟邀月端了一盤進來,瞧見葉知秋已經下了床,驚呼道:“我的爺!你怎么起來了?——碧巧,你也真是的,太太讓你瞧著少爺,你就這么瞧啊?少爺要是有個閃失,我看你怎么死!”
碧巧白了她一眼,道:“你沒聽大爺、二爺說了嗎,少爺一點事都沒有了,全身的病都已經不翼而飛,既然沒有病,還怕起來走走嗎?再說了,就在屋里,能有什么閃失!”
“哼!就仗著太太寵你,你就肆意亂來,總有你哭的時候!”邀月把臉盆放下,對著葉知秋,立即換了一副笑臉,道:“爺,過來洗臉了!”
葉知秋走過去,伸手去盆里拿臉帕,邀月早已搶著拿起,揉了幾把,擰干了,溫柔地往他臉上抹。葉知秋忙道:“我來!我自己來!”奪過臉帕,自己洗臉。
邀月瞧著他奇道:“這個人今天當真怪了,自己洗臉了,早干什么去了?”
碧巧嗔道:“不怪你自己服侍不好!還說人家怪!這丫頭當真瘋了!”
邀月一把搶過葉知秋手里的臉帕,道:“我的爺,你還讓奴婢服侍你洗臉吧,要不然,那丫頭一張嘴會說死我的!”一邊說著一邊幫他細心地擦著臉。
葉知秋只好站在那任由她洗。這還真舒服,象按摩師按摩一樣,一邊洗還一邊揉著,洗完臉,很是舒坦,早知道這樣的好處,就讓她幫自己洗了,葉知秋心想。
洗完臉,邀月將臉盆端了出門去了。
過了片刻,門又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女孩探頭進來張望。
這女孩年紀跟碧巧差不多,長的粉嫩嫩的煞是可愛,只是眼睛有些紅腫,好象大哭過一場似的。她瞧見葉知秋,頓時喜上眉梢,鉆進門跑過來,一屁股坐在葉知秋床邊,抓著他的胳膊上下打量,說:“你的病好了!聽說你病得不行了,我本來是要來看你,劉媽關上門不讓,說什么剛咽氣的人不干凈,不讓我來。我急得哭,我說誰說你已經死了?只是病重,為什么看不得?她卻說老太爺都說了,你的病已經沒治,眼看著今天就要斷氣了,死活不讓我走,氣得我使勁推她,可是她身高馬大的,我哪推得動,還說什么我要是來了遭了什么禍殃,她可沒辦法跟我爹我爺爺交代。好在剛才你們園子丫頭過來說了,說你已經活過來了,大老爺、二老爺看了,說病已經好了,劉媽這才放我出來看你。——你現在覺得怎么樣?身子骨沒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