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頓盛宴。桌子上擺放著數種山菜、蒸熟了的野雞、煮的山藥,每一樣都是張氏親自廚,美味可口。她有一手巧奪天工的廚藝,總能化腐朽為神奇,將看似普通的蔬菜做成美味佳肴。
前一次吃到母親做的飯菜,已經是六年之前的事情了。所以這一次,張毅吃得特別多,津津有味的樣子令風易欣直發笑。
風易欣笑起來也很美,而且美中又有一種嬌憨,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親近和疼愛。
她很快就與張氏混熟了。她本來就是個自來熟的性格,從不拘泥于形式,這種女孩子反而更容易讓人喜歡。
酒過三巡,毒王李俊問張毅道:“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他已經知道,張毅還有一位師父,而且也知道,他那位師父就是傳說中的修仙者。但張毅告訴他,他的師父除了送給自己一套最基礎的修煉心法外,沒有再教自己任何的本事,反而還多次為難自己。
即使知道了此事,毒王仍然決定將自己的本事傳給張毅。因為他發現,張毅實在是個不錯的弟子,尤其對于藥性的理解,天底下恐怕很難找到第二個這樣優秀的弟子了。
張毅沉吟片刻,徐徐說道:“我打算先跟師父學習藥性,等將這些學會了之后,再去辦一件大事。若這件事辦完,恐怕就要回蒹葭山了。”
“你要除掉拜仙會?”毒王李俊皺眉道。
他知道拜仙會是一個多么龐大的組織,里面的高手眾多,如果單憑張毅一人,無異于以卵擊石。就算再多幾人,恐怕也不是拜仙會的對手。
“除掉拜仙會的事情自然會有別人去做。我只不過給本門的人將拜仙會的底細查清楚罷了。我說的大事,是另外一件事情。”張毅道。
李俊和張寶林對望一眼,都沒有再問下去。他們能夠看得出來,張毅似乎不想將這件事說給他們知道。盡管身為張毅的長輩,可以要求他將此事說出來,但兩人都沒有這么做。
對于兩人來說,修仙者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能力范圍,所以留給張毅自己處理就可以了。
對于張毅的能力,他們還是非常放心的。
“曉音她怎么樣了?”林卓終于抬頭看向張毅,關切的問道。
他剛才一直沉浸在自責當中,知道現在,才鼓起了勇氣面對張寶林和張毅。他心中實在放心不下林曉音。當初讓林曉音嫁給王松,確實是他們心急了點,直到大婚過后才開始后悔起來。
他最擔心的,就是林曉音被王松所利用。
“哦,堂姐他很好啊,師父雖然對我不太待見,但卻對堂姐好的很,將最好的功法傳授給了她。”
張毅摸了摸鼻子,硬著頭皮將林曉音在太谷門中的情況一一道來。他這些話中,十句有八句是編出來的,跟林曉音的真實情況有著很大的出入。
但他知道,絕不能將林曉音的真實情況告訴林卓。否則,不知道林卓將會做出什么事情,可能會影響到自己的計劃也說不定。
幸虧張毅的口才還不錯,總算讓林卓相信了自己的話。
林卓臉上露出了笑容,喜道:“只要他們夫妻能夠恩愛,我們就放心了。至于他們是不是要回來看我們,就無所謂了。畢竟修仙者不同于凡人,一次閉關據說就要十幾二十年呢!若是擱在我們這里,哪里能受得了?”
就算林卓心中再想林曉音,也不愿意因為一己之私而耽誤了她的修煉,所以他才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張毅也明白他心里的意思,暗中發誓道:“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將堂姐從王松的周中救出來。”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張毅與父母享受了一番天倫之樂。然后他就起程,與風易欣一起前往毒王山莊。
在江湖中,毒王山莊一向被視為禁地,平常的江湖人,即使提到這四個字也會駭然變色。
這也為毒王山莊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風易欣更是對其好奇不已,所以就跟著張毅來到了這里。
在古江城和樂浪城之間,流著一條寬闊的河流,名為梅江。之所以起這個名字,是因為河流兩岸有一大片山梅,每到冬季之時,梅花盛開,堪與寒雪爭色。
梅江流過之處,形成了一個方圓數十里的湖泊,人們都稱其為綠湖。在綠湖之中,有一座孤懸的島嶼,毒王山莊就坐落于此。
這一天,綠湖之前來了一男一女,兩人看起來都不超過十八歲。男的身穿一身道袍,相貌清秀,身材修長。女的披著一件單薄的輕紗,一條精美的腰帶將小蠻腰裹了起來,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握。
兩人正是張毅和風易欣。毒王李俊在三天前就已經回來了,他們兩人又在流泥村多待了幾天,直到今天才趕到這里。
“這里就是毒王山莊么?綠水蕩漾,清風習習,怎么看都不像傳聞中那么恐怖。”風易欣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如玉的小手興奮的揮舞著。
張毅笑道:“即使是修羅場,也可能建在瑰麗的宮殿之中,凡是不能從表面上看的。你看,如此秀美的景色,前來欣賞的人卻不多,這可能就是因為別人心懷畏懼的緣故。”
在綠湖的兩岸,生長著許多垂柳。這些垂柳想必已經有不短的年頭,修長的枝條離地面只有四五寸的距離,一陣清風吹過,萬條垂柳隨風搖曳,美不勝收。
在垂柳的最深處,有一座客棧,里面只有一個店小二在上上下下的忙碌著。沒有一個客人,也不知他在忙乎些什么。
掌柜的坐在高達的柜臺后面,瞇著眼睛,幾乎都要睡著了。這種天氣,的確很容易讓人產生困意。
張毅和風易欣走了進去。
“兩位客官是要吃飯呢還是住店?”小二立刻停下了手頭的活,熱情的問道。
“我找你們的掌柜的。”
張毅淡淡的說了一句,就直奔掌柜而去。掌柜的還在半迷糊半清醒的狀態,似乎沒有看到客人的到來。
張毅輕輕敲了敲柜臺,問道:“據說方圓數十里人家,只有你才有船。”
掌柜的終于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怔怔地道:“什么事,直說。”
“我們要渡湖,到綠湖里面的孤島上去。”張毅淡淡地道。
這時,他聽到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小聲嘀咕了一句:“又是一個不怕死的。”
張毅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只是看著掌柜,等待他的答復。
掌柜揉了揉臉部的肌肉,使頭腦以最快的速度恢復了清醒,簡短的說道:“這個容易,每人二十兩銀子。”
他可真敢開價,張毅額頭冒出了三道黑線。
他耐著性子道:“據我觀察,從這里到孤島,也不過只有三里的水路,是不是?”
“是。”掌柜的點頭。
“在通常的情況下,十文錢就可以坐一里路,而且還是那種上好的木船,我有沒有說錯?”張毅繼續問道。
“沒錯。”掌柜道。
“這么說,這三里水路最多也不過只需要三十文錢而已,你卻硬要收二十兩銀子。這個要價未免太高了點吧?”張毅冷哼道。
掌柜笑了笑,一本正經的說道:“要說起價格,不僅不貴,反而便宜的很。再過兩天我打算每人收五十兩銀子,到時候你們再來的話,就會覺得這次要價有多便宜了。只可惜,你們恐怕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張毅不解。
“我的意思是說,對于將要死的人來說,留再多的銀子又有什么用?還不如便宜了我們。”掌柜道。
“你是說我們快死了?”
“當你們準備上我的船的時候,就等于丟掉了半條命。到了孤島上的人,通常都很少有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