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張毅,拜見駱師叔。”剛剛走進來,張毅就躬身說道。
那人翻了個身,懶洋洋的睜開眼睛:“你是誰?”
“弟子是祁東天長老門下,由管事殿安排到師叔這里,做個煉丹弟子。”
“煉丹弟子?”那人仰頭想了很長時間,才漸漸記起了什么,一拍額頭道,“對對,我記起來了,確實有這么回事。現在管事殿辦事效率真低,我一個月前就寫了申請,他們到現在才安排人進來。”
駱北辰從繩床上坐了起來,口中不住抱怨著。他將張毅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評估著這個弟子的能力。
張毅垂著頭,不與他對視,心中卻想,據白師兄所說,這位師叔平常懶得動彈,將大部分事情都交由門下來做,就算煉藥,除了關鍵的幾個步驟自己親自動手外,其余也是交給煉藥弟子。
今天剛剛進來,他就感覺白師兄所說絲毫不差。現在還是正午,這位師叔卻躺在繩床上睡大覺,可見平時是如何松散。
“你有過煉藥的經歷么?”駱北辰問道。
“沒有。不過,弟子親手配過幾種靈丹,對藥性十分熟悉。這是弟子配制的一瓶煉骨丹,請師叔過目。”
面對駱北辰這種煉丹的行家,張毅不敢再撒謊,而是老老實實的說出了真話。
他將一瓶煉骨丹奉送到駱北辰面前,顯得十分恭敬。
“管事殿的那些弟子……算啦,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駱北辰臉上有一絲慍怒,不過很快就閃了過去。自己明明要的是有經驗的弟子,那些人卻偏偏給他安排這么一個人進來,實在豈有此理。
但他懶散慣了,縱然心中惱怒,也不愿意親自跑一趟,找他們的晦氣。
從張毅手中接過玉瓶,去了一顆灰白色的煉骨丹出來,然后在手中碾成粉末,湊到鼻尖前聞了聞。駱北辰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
“不錯,能將十一種藥草的藥性掌握的分毫不差,看來你對靈草一道頗下了一番功夫。”
張毅心中暗驚。這位駱師叔,雖然修煉上不是十分用心,但確實有著真材實料,不然不可能這么快就做出判斷。
每一位筑基期的修士,都不是這么容易對付的。當初王松身受極重的傷勢,卻仍然能對他發動致命一擊。那時張毅就已經明白了這一點。
他已經暗暗決定,在自己筑基之前,堅決不能跟筑基期的修士對上。
“師叔謬贊了。”張毅隨口謙虛了一句。
“嗯,你就留下吧!!過幾天我要煉制一爐丹藥,正好缺個人手。那一爐丹藥不算什么重要的東西,你要趁機將煉丹的關鍵步驟記住。如果成功的話,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駱北辰淡淡地說道。
張毅連忙點頭答應。他感覺,這位駱師叔說話十分隨和,并不是難以相處的人。如果能與他相處好了,說不定可以借他之后,煉制出煉氣丹、造化丹等等丹藥,那樣的話,對他的修煉必定有極大的好處。
“在此洞府旁邊,有一座空置多年的石室,收拾一下應該可以住人。真不行的話,你就隨便在騎牛山的某處開辟一處洞府,只要不碰到我種植的那些靈草,隨你怎么樣?好啦,你先去準備一下洞府吧,那些藥童,都是我的得力助手,切不可為難他們。”
到了最后,駱北辰還不忘叮囑張毅一番。
張毅答應一聲,從駱北辰的洞府內退了出來。
當他找到那座洞府時,才知道這叫怎一個亂字了得。石壁上不滿了蛛絲,像一張張漁網般,府壁斑駁,墻角落下一堆的碎石。一個個木架、殘破玉器隨意的扔在里面,像是一個垃圾場。
“這位駱師叔……”張毅搖頭苦笑了一下,最終沒有說下去。
這是他見過的最散亂的一個洞府,而且墻壁上已經裂出許多縫隙,隨時都有導致整個洞府坍塌的危險。
他規劃了一番,決定將那些縫隙全部挖掉,將洞府內部拓展開來,按照葉家兄妹建造洞府的模式重新開鑿一番。
以后,制符、栽植藥草這些事情都是少不了的,如果能夠建造出分工明確的府室,對他以后的修煉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
不過,現在他只敢在自己的洞府內暗中栽植一些常見的藥草,以免出現什么意外。至于那些珍貴的靈草,最好還是儲存在儲物褡褳或者乾坤戒中。
他先開鑿出“修煉室”、“制符室”、“靈草室”這三個密室,如果以后學得了其他法術之后,再增加不遲。
時間匆匆流逝,轉眼間七天過去了。
這天張毅被一名童子叫道駱北辰的密室中,駱北辰正站在門口等著他。
“張毅你來了。今天我要煉制一瓶清氣丹。此丹可以調和體內的陰陽之氣,如果在修煉時服用,一旦遇到經脈錯亂的問題,能夠很快地解決。這也是每個筑基期修士必備的丹藥,重要性不言而喻。你是第一次參與煉丹,要好好地學著。”駱北辰開門見山的道。
聽到此話,張毅頓時精神一振,躬身答道:“弟子明白。”
“好,你跟我來吧。”
說著,駱北辰當先朝洞府左邊的一座小型石門走了過去,張毅快步跟上。
推開石門,里面有一座巨大的鼎爐,足有一人多高。
在鼎爐上面,安放著一個青色的銅器。方圓六尺左右,像是一個酒樽,上面有一個高高隆起的圓蓋。銅器的表面,刻著一排排篆文以及各種獸型圖案,細細一數,足有數十種之多。
在銅器的外部,有一個突出的龍頭,面目猙獰,龍口緊閉。龍口的正下方,有一只紫玉做成的虎型器皿,虎口大張,似乎隨時準備接什么東西。
鼎爐的旁邊,是一排的木架,木架上排列著各種器皿,應該是臨時盛放靈草之后。木架下方,有一張齊腰的桌案。
張毅發現,整個石室內都沒有任何的柴草,顯然不是用普通的篝火點燃鼎爐。
“你看好了,這煉制靈藥的每一步都馬虎不得,稍有差池,就可能出錯。”駱北辰嚴肅的說道。
張毅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說道:“我明白。”
駱北辰不再說話,徑步走到桌案面前,右手白光連閃,一株株靈草被他快速掏了出來,分門別類的放置在桌案上面。
當他將最后一株靈草拿出來后,頭也不抬,隨手從木架上拿起一張方形的容器。
他將三種不同的靈草一股腦的塞進器皿中,然后手掌按在上面,運起功來。
一縷縷白色的霧氣從他手掌上蒸騰而起,容器中的靈草,仿佛受到了高溫的加熱,漸漸融化開來。
按照這個步驟,他將桌案上的靈草一一融化,溶液放進不同的器皿之中,只有幾種屬性類似的靈草,才放進同一個器皿。
張毅用心的看著,并將他的每一個步驟都暗暗記在心中。這種煉丹的過程,平常很難見到,對他來說是個難得的學習機會。
做完這一切后,駱北辰端起一個盛放著溶液的器皿,從銅器的頂端入口傾斜而下,全部倒了進去。
就將器皿放下后,他的手掌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深藍色的火焰,跳動的火焰灼灼燃燒,即使離得很遠,張毅都能感覺到一股灼人的熱氣迎面撲來,可見其溫度之高。
駱北辰二話不說,直接將這股火焰彈進鼎爐之中。不知出于什么緣故,這股火焰居然沒有立刻熄滅,反而附著于銅器之上,開始劇烈的燃燒了起來。
“基火?”張毅眼皮一跳。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見到基火,第一次的時候,王松用它毀掉了自己辛苦得來的一把小劍,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這種火焰的溫度,要比平常的篝火強上數十倍,而且具有非常頑強的生命力,如果不是被人刻意泯滅,甚至有可能燒上十年而不熄。
“基火已經升起來了,接下來的事情,就需要你來做了。”射出一股基火之后,駱北辰顯得有些疲倦,似乎這一過程對他的消耗十分巨大。
“請師叔吩咐。”張毅低頭道。
“你要好好看守著鼎爐,期間不可有一絲懈怠。一旦聽到爐內響起“砰砰!!”的撞壁之音時,就將這些器皿中的溶液傾倒進去。記住,每次只能傾倒一種,傾倒的順序是……”駱北辰將順序一一給張毅講明,最后問道,“你清楚了嗎?”
“清楚了。”張毅肯定的回道。
駱北辰似乎還不甚放心,又讓張毅將自己的話重復了一遍,直到張毅一字不差的說出之后,他才露出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