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早已料到,當自己結丹成功之后,必定會有一群門派等待著招攬自己。一名結丹期修士,在所有門派中,都能取得一個不弱的地位。
只是,他并不想加入任何門派,這才一開始就保持著強勢,徹底斷絕那群人的念頭。對方的傳音符,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過一眼。
還好那些人識趣,紛紛散去,不然,說不得,他要拿一兩個人立威了。盡管是在皓月天,但是如果是對方主動招惹自己,就不必擔心什么。
其實,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比預計的時間整整縮短了四年,就結成了金丹。現在細細想來,應該是精元丹與其他兩種丹藥的配合之下,藥效之強,已經超過了預期,再加上他本身就擁有堪比結丹期修士的神識,結成金丹也不是那么困難了。
現在他的神識再次進步,和光同塵訣也達到了第三個層次。這完全是另外一種境界,似乎一舉一動,都暗合自然之道,信心爆崩。
他并沒有立刻離開洞府,而是先將神識浸入體內,腦海中立刻出現了一個無邊的宇宙,而一粒金色的凝成固體的星球孤零零的立在虛空中,放佛早已在那里等待了成千上萬年。這就是傳說中的金丹。
令張毅有些吃驚的是,此金丹的大小,竟然堪比一個雞蛋,著實有些不可思議。因為據滄溟老人所說,剛結成金丹的時候,金丹最多只有一粒黃豆大小,以后隨著修為的不斷進步,金丹的個頭也會逐漸變大。而現在,張毅的金丹比起滄溟老人的描述,要大上七八倍的樣子。
張毅只能將這一結果,歸功于和光同塵訣上。擁有如此金丹,對他以后的修煉大有好處,進步的也會更快一些。
“嘿嘿,金丹,終于結成了,十六年的時間沒有白費。”張毅仰天長嘯起來,閉關以來淤積在胸口的悶氣,也隨之一掃而空,說不出的暢快。
進階山下的許多筑基期甚至凝氣期修士,聽到這嘯聲,臉上紛紛露出羨慕、妒忌之色。結丹,對他們來說,還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當嘯聲過后,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頓時苦笑了起來。十六年的時間,身上早已蒙了一層厚厚的塵土,用烏頭垢面來形容,毫不為過。
幸好這洞府內,單獨開辟出了一座密室,有地下的泉水順著巖洞留了下來。張毅洗漱一遍,再換上一件道袍,這才輕吐一口氣,開始朝洞外走去。
在閉關之前,他將一切都交由枚乘夫婦二人打理,不知道二人如何了。想到枚乘的壽命,張毅就是一陣惋惜。
此時,枚乘恐怕已經坐化了吧。
張毅徑直朝枚乘的洞府內走去,剛一進去,就立刻愣住了。
只見在一張寬大的石床上,枚乘與董憐星相擁而坐,是如此的安詳、如此寧靜,似乎外界的任何事情,都無法打擾他們二人。
但二人都已經沒有了呼吸。
看二人的模樣,似乎死去不超過三天,而且身上沒有一點傷勢,顯然是坐化而去的。張毅嘆了口氣。
沒想到,自己心中隱約中的那個猜測,還是成真了。
張毅雖然夸口,可以為枚乘延長十年的壽命,但實際上僅能延長八年而已,八年之后,枚乘幾乎是必死的局面。
而董憐星卻在這時,利用自己的元陰之體,與枚乘結合,以強大的元陰之氣滋補枚乘的身體,從而將其早已枯竭的潛力硬生生再次激發起來,在原來的基礎上,又延長了八年。
但這樣做的代價,也是昂貴的。當董憐星體內的元陰之氣消耗殆盡的時候,就是出現身體崩潰的異狀。
這種情況,幾乎是不可逆轉的,就算張毅站在旁邊,也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去。
一些事情,一旦開始之后,就再沒有了回頭路。
本來,董憐星可以用散功之法,逃過這一命運的輪回,只可惜,她為了枚乘,竟然不同意如此做,而寧愿選擇與心愛之人一同接受黃昏的洗禮。
“這,或許是二人最好的選擇。相信在臨近死亡的那一刻,二人心中應該充滿了幸福。”張毅看著二人寧靜安詳的面容,心中默默的想著。
不知不覺間,他的眼睛有些濕潤了。
在死亡的路途中,能有一個完全值得信任的人相伴,也是件極為難得的事情,這樣幸福的吸引力,似乎比修仙還要更加充滿誘惑。
張毅似乎想到了什么,腦海中一陣茫然起來,就靜靜的站立在空曠的洞府中,一動不動,如同一尊雕塑。
不知過了多久。
他搖頭嘆了口氣,似乎想通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想,而突破帶來的喜悅,卻不知何時消失無蹤了。
“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就留下這座洞府,作為你二人的長眠之地吧!”張毅喃喃自語。
目光不經意間從二人身上掃過,突然張毅眉頭一凝,俯身在枚乘的袖袍下一陣摸索,竟然抽出了一枚三尺多長的玉簡。
輕輕撫摸了一下玉簡,神識如潮涌般深入其內。
如果有人在一旁觀察,一定會發現,此刻張毅的臉色數變,先是有些黯淡,接著漸漸欣喜起來,到最后竟然狂喜不勝的樣子。
這枚玉簡中,竟然記錄著枚乘在臨死之前,留給張毅的一番話語。其中,他不斷的對張毅表達著自己夫婦對張毅的感激之言,若是沒有張毅,二人恐怕也無法幸福平靜的度過這十六年的時光。
這些話中,頗有一些發自肺腑的言語,張毅聞之也不由得一陣唏噓。在玉簡的最后,竟然完整記述著枚乘這些年研究陣法的心得。
而且,通過這十六年的時間,他不斷將以前的一些心得進行總結,并對原本一些困擾著他的問題進行深入的研究,最終使得陣法上的造詣再次前進了一步。
陣法宗師的心得,若是流傳出去,不知道得有多少勢力加入到搶奪當中?而現在,這一切卻屬于張毅一個人。
張毅知道,這一次自己真的撿到寶了。
憑借著這枚玉簡,相信他的陣法造詣,可以提高到一個恐怖的程度,如果再有其他機緣的話,就算超越全盛時期的枚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除此之外,枚乘還將他制作的一些陣旗,都收集在一個儲物褡褳中,也一并留給了張毅。
張毅按照玉簡內的指引,很快找到了儲物褡褳,手中白光一閃,已經多了一面綠色的陣旗。
他稍稍往里面輸入一絲靈力,那陣旗就立刻發生了變化。
只見從陣旗之上,冉冉升騰起一股氤氳之氣,籠罩在陣旗之上,其中的靈氣的精純度,是張毅在任何其他陣旗之上,都沒有見到過的。
細細一數之下,像這種陣旗,一共有五十六枚。而比之更加精致的陣旗,竟然也有十枚之多。
如果用它們組成一個大陣的話,就算最普通的陣法,至少也能提高一倍以上的威力。
此刻,張毅不禁想到,自己替他們夫婦二人做過的事情與這些東西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看來,二人在明知大限已至的情況下,是決定將所有的東西都贈送給自己了。
不過,玉簡上還記著另外一件事情,也可能是枚乘留下的唯一的一個遺憾。
按照枚家的規矩,任何一個族人,在死后都要歸葬祖墳。枚乘明知此一事已經不可能,只是請求張毅,若是有機會再回鏡州,一定要將自己的家族令牌交予自己的族人。
若是真能回到鏡州,此事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張毅自然不會拒絕。默默的將枚家令牌收起后,終于走出了洞府。
他回頭在望了一眼洞府,手臂一抬,一把青色小劍突然射到空中。手中連彈三下,整個小劍迎風見長,很快變成了一把長約三丈的巨劍。
遙遙一指之下,那巨劍猛然下際,轟然一聲炸響,整個山洞在這一擊之下徹底坍塌,變成了一座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