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山散人聞言大喜,看張毅從容的模樣,以及周身對靈力的控制程度,他就能判斷出,眼前這人必定在修煉上有獨到之處。若能能與他交流的話,說不定對自己有一些借鑒意義。畢竟,所謂大道萬千,殊途同歸就是這個道理。
“老夫聽說,前些日子枚家有丁府發生了一些矛盾,本打算前來化解,令兩家化干戈為玉帛。沒想到老夫還未來得及動身,那丁府就已經發生了翻天的變故,實在令人有些措手不及啊。不過,那丁府一向驕橫慣了,如今被人滅門,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知道同情什么。”秦豐哈哈一笑,微瞇著眼睛看向張毅,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枚振興暗罵,果然不愧是老狐貍。那丁府揚言要滅枚家的時候,何曾有一個門派前來相助?
若不是張毅碰巧趕到,出手相助,恐怕如今的枚家,已經落得像現在的丁府一樣的下場了。
這秦豐之所以極力貶低丁府,多半是想給張毅留下好感,并暗示宛丘門站在枚家這一邊吧?畢竟,說出這樣的話,對于宛丘門沒有一點壞處,又能結好如今的枚家,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既然秦豐這樣說了,枚振興也不能直接戳穿他的謊言,只好硬著頭皮拱手道:“多謝秦前輩仗義執言。如今枚府能脫得此噩,也多虧了張陵郡各大門派從中斡旋,實在感激不盡。”
“好說好說。”秦豐話鋒一轉,說道,“最近丁府覆滅,枚家似乎出手很快啊。其中丁府大部分勢力,都被枚家所接手。在這件事上,我宛丘門倒是沒有什么,只是怕以枚府的實力,若是照顧不過來,無法保住這么多地方,反而被其他門派抓住,成了借機打壓枚府的借口,這就不妙了。”
枚家在丁府滅亡之后,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因此在其他門派尚未動手之前,就已經開始全盤接手丁府的勢力了。
當宛丘門與蒼郁宗等門派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慢了一步。雖然由于枚家自身的限制,他們能吞下的勢力不多。但所占有的,大部分都是非常重要的地方。比如一些靈氣濃郁的山脈,重要的交易場所等等。
若是枚家能將這些地方利用好,今后數十年必定會有一個極大的發展。這一點,就算是宛丘門與蒼郁宗這樣的大派,也眼紅不已。這一次前來,他們也是想試試這枚府的實力,并打算從枚家吞并的這些利益當中,分出一杯羹來。
見秦豐雖然說得委婉,但話中的意思卻表達的再明白不過了。枚家家主枚振興的臉陰沉了下來。
對方這分明是在威脅枚府,不要太過貪心,以免惹禍上身。他再看其他人的臉色,居然都深表贊同。
看來,在他們印象中,枚家依舊是原來的那個枚家,似乎并沒有因為一個客卿長老的出現,而有什么改變。
“我枚府能不能守住這些產業,不勞前輩心了。我相信,憑我枚家的底蘊,定可以應付一切的。”枚振興有些不悅說道。
“嘿嘿,你們枚家好大的口氣。以前,你們在張陵郡,也不過才是個三流的門派,如今雖然有高手坐鎮,但也不要太不自量力了。要知道,一個門派,可不是光有高階修士就可以的,若是論底蘊的話,你們枚家還差得遠呢!”一名六七十歲的老者,頭發雖然有些花白,但精神抖擻,氣色康健,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
聽到此人毫不客氣的話語,枚振興與枚云同時變色。那枚云嘴唇微動,將這人的身份以隔空傳音的方式告訴了張毅。
張毅目光閃爍,心中計較起來。這人就是劍湖宮的陶友生,結丹后期修士。劍湖宮作為張陵郡實力僅次于宛丘門與蒼郁宗的大派,一向與丁府不合。所以在那日,根本沒有劍湖宮的人去丁府。
再加上,那些知情的門派都嚴守著其中的秘密,這劍湖宮竟然一直不知道丁府的覆滅,乃是出自張毅之手。
“原來是劍湖宮的陶道友,嘿嘿,在下初來張陵郡,尚未來得及與道友親近,這一次,可是個絕佳的機會啊!”張毅笑著說道,臉上沒有一點慍怒的樣子,看上去仍然風淡云輕,似乎并沒有將對方的威脅之言放在心上。
但他身上卻突然浮現出一股龐大的氣勢,遠超同階修士的巨大神識,形成一股恐怖的靈壓,越來越強,如同一座山岳般朝陶友生撞去。
片刻后,大廳中的眾人居然被這股龐大的氣勢沖擊的一個個身形不穩,幾乎忍不住想要倒退。
每個人都變得臉色極其難看。他們感覺,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什么結丹后期的修士,分明是一個元嬰期的老怪。
這個想法剛一浮現,秦豐與蒼龍劍同時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難以置信的樣子。
他們立刻身形微動,不動聲色的出現在陶友生身邊,同時釋放出全身的氣勢,居然想要以三人之力,同時與張毅相抗。
那幾名結丹中期的修士,在這如同滔天駭浪的氣勢中一個個面色酡紅,再也無法保持原本恬淡的風范,不得不向后退去,暫避這些人的鋒芒。與此同時,他們心中也翻騰不已,暗道,自己與結丹后期修士雖然僅僅相差一階,但這種差距,卻給人一種無法逾越的感覺,實在憋屈的很。
在三人的聯手下,他們終于勉強接下了張毅的靈壓相迫,但看向張毅的眼神,卻都變得凝重無比。
“哈哈,剛才不過是給幾位道友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而已,讓諸位見笑了。不過,在下以為,既然枚府接手了那些勢力,就說明他們有能力運營下去,若是你們誰有什么不同的意見,在下并不介意展現一下枚府的實力。”張毅眼睛盯著那陶友生,輕笑一聲,輕松的說道。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氣勢倏然消失不見。
那三人額頭上冷汗直冒,對于這位枚府的客卿長老,心中都多了幾分忌憚。尤其是知道其真正來歷的宛丘門與蒼郁宗兩派的大長老,更是心驚不已。難怪此人能憑一己之力,滅掉丁府那么多人,神通果然了得。
當所有人都回過神來,回頭看時,只見周圍的茶幾桌椅等物,都已經在剛才的氣勢相撞中被壓得粉碎。
那種宛如實質的滔天氣勢,恐怕已經給在場的所有人留下了終身難忘的印象了。
“張道友的功法果然厲害,難怪會有這般大的口氣,在下自愧不如。不過,我最近修煉成了一種神通,自覺也有一些威力,想要向張道友討教一二,不知道友可否賞臉?”那陶友生作為劍湖宮的大長老,在剛才的拼斗中落盡了下風,臉面上有些掛不住了。因為他想要從其他方面挽回顏面。
雖然他剛才已經發現,張毅的神識極其龐大。可是,兩人交手,可并不是只憑神識就能取勝的。
同時也與功法、法器有著極大的關系。
張毅自然明白他的打算,不過,他卻絲毫不懼。別說是一個結丹后期,就算是單獨面對元嬰期老怪,他都不會害怕什么。當年在域外方島,死在他手中的結丹后期修士也有不少。只不過,他的劍魔的名聲,只是在域外方島流傳,這里倒更像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一樣。
“能有與同道切磋的機會,在下自然沒有什么意見。在枚府后院,有一片占地極廣的空地,正適合切磋,我們不如就到那里去吧。”張毅略想了一下,就直接說道。
他這話一出,其他修士都露出感興趣的樣子。
許多人在經歷了剛才的那一幕之后,已經對這位枚家的客卿長老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既然有人主動向他挑戰,他們自然也樂得在一旁觀看。
“陶道友的青元靈劍,威力奇大。老夫在三十年前,曾經有幸見過一次道友出手,實在是印象深刻。沒想到,如今還能夠親眼再次見證陶道友出手,實在是幸運的很。老夫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那青山散人目光一閃,露出欽佩之色。
這青山散人當年進階到結丹后期的時候,曾經與張陵郡的大部分結丹后期都交過手,自然知道這事。
說起來,這青山散人在張陵郡的眾多結丹后期修士中,也算是后起之秀。他一生對其他的都看得很淡,唯一的興趣就是修煉。因此,才能以并不算很優秀的天賦,達到如今的程度,甚至拒絕了許多門派的邀請。
能被他稱贊,可見陶友生的青元靈劍,必定有著不小的威力。
在下首站著的一名結丹中期修士,忍不住說道:“在下聽說,這些年來陶道友一直都在修煉青元劍氣的第五層,想必就算突破不了,也已經有所得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令在下等人開開眼界。”
這青元劍氣,配合青元靈劍,一直都是陶友生的最強功法,是以在他閉關的時候,其他修士都產生了一種緊迫感,當時與他一起閉關的修士不知道有多少,但真正能取得突破的,又有幾人?
“請諸位前輩隨我來。”枚振興目露精光,心中激動不已。
這可是枚家在張陵郡露臉的大好機會,他自然不愿意錯過。而且,通過剛才張毅釋放出的氣勢,他就已經判斷出,這位客卿長老的修為雖然與陶友生相同,但實力卻比他高上許多。
枚振興帶著眾人,穿過了枚府狹長迂曲的回廊,又經過了幾個小榭,終于來到了一處平地上。
在這里,枚府的許多子弟經常相互切磋,以增進修為。如今,這里仍然聚集著一群修士,正在全力馭動著手中的法器,上下飛舞,不是的爆發出一陣陣光芒,著實熱鬧非常。可是看到張毅等人過來,這群弟子紛紛收起法器,向枚家家主及眾多高階修士見禮。
枚府的家規極其嚴格,光從這些子弟的禮節上就能夠看出一二。而且,這些人的靈根資質都十分不錯,甚至還有一兩個天靈根的修士。
“今日幾位前輩要在這里切磋,你們都退下吧。”枚振興面色一整,露出枚家家主的威嚴來,對著那些子弟說道。
“是。”那些枚家子弟,雖然都很想親眼看看這些高階修士大展神威,但卻又怕家主責怪,這才有些不舍的絡繹走了出去。
很快,原本熱鬧的場地就清靜了下來。偌大的平地上,只剩下這么十幾個修士,看上去有些零落的樣子。只有在平地的外圍,才能看到一排排的青樹。
此刻,張毅與那陶友生相對二戰,倒背著雙手,隨意的站在那里,清風吹拂在他的衣衫上,獵獵作響。
其他人很快就發現,張毅竟然憑空“消失”了。
這并不是說,他真的就從眾人的眼前消失不見,而是他們的神識從原地掃過,居然沒有一個人感應到他的存在。
可是,他卻活生生的就站在那里。
這些人心中“咯噔”一聲,嚇了一跳。這是什么神通,居然能夠屏蔽所有人的神識。若是以這種神通再配合隱匿之術,那么誰還能發現他的存在?這枚府的客卿長老,究竟有多強的實力?
所有人心中都升騰起這樣的一個疑問,同時對接下來的切磋更感興趣了。
那陶友生同樣心中驚駭交加,有些后悔起自己的莽撞來。不過,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若是再打退堂鼓的話,徒然令其他人笑話。
于是,他拱手說道:“張道友,請吧。”
接著,也不等張毅答話,雙手狠狠一錯,一把淡青色的小劍陡然間出現在胸口前方,對著張毅就飛射了過去。
與此同時,他的全身猛然爆發出一股氣勢,沖天而起,周身浮現出一連串古怪的青色的紋絡。
這些紋絡剛一出現,就立刻一變,突然化作一把把的小劍,靈光閃閃,同時配合原先的那把青劍,居然隱隱有了劍陣的樣子。
張毅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對方這手青元劍氣,似乎與自己的百劍焚仙劍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而且同樣是控制著無數的飛劍。
不同的是,這青元劍氣形成的小劍,都是由精純的靈氣幻化而成,比起張毅的劍陣來,靈動有余。
但張毅卻并不擔心,既然對方已經使出了這樣的神通,若是再用百劍焚仙劍陣,就算取勝了,也無法震懾住其他人。因此,張毅只是微微一笑,背后靈氣陡然升起,出現兩道光翅。
在電弧閃動之間,那光翅“咔嚓”一聲扇動,驀然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瞬移。”人群中,不知誰發出了一聲驚呼,每個人都再次被張毅的手段所震懾。這哪里還是結丹后期所應有的神通,怕是連元嬰初期的老怪,也未必能使出這樣的手段吧?
一陣電芒閃動,當張毅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那陶友生的背后,早已避過了對方由青元劍氣化成的無數飛劍。
接著,只見他抬手一揮,頓時在陶友生頭頂處浮現出一把青色的小旗,那旗幟滴溜溜一轉,迎風而漲,頃刻間已經變得碩大無比,遮住了陶友生頭頂的那片天空,無數的陰風從旗幟內吹來,如同一把把飛刃般,擊打在陶友生的身前的光罩上。
那光罩在陰風的吹襲下,砰然作響。不過,青元劍氣畢竟屬于一門極其強大的神通,那陶友生雖然才剛剛突破了第五層,但威力已經不容小覷。那光罩雖然響聲不斷,但卻并沒有損害的意思。
“哈哈,張道友果然好手段,不過想要靠著這些陰風對付在下,未免有些……”他的話還未說完,卻戛然而止。
因為正在這時,他周身的光罩卻“噗嗤”一聲,被一股巨力洞穿了,竟然連他都反應不過來。
接著,裂帛之音傳來,他的袖袍被無數利刃撕得粉碎。沒有青元護罩的保護,他根本不可能擋得住這些利刃。
他心中一陣慌亂,正想祭出其他法器,抵御這無盡的陰風,卻突然感覺背后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噗!”他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如同一片秋葉,不受控制的朝外面飄出,足足飛了數十丈的距離,才砰然間栽到地上。
這個時候,張毅才不疾不徐的收回右手,又沖著天空中的青色旗幟輕輕一招,落到了手中,被他收了回來。
從張毅出手,一直到陶友生落敗,前后用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甚至連枚云都沒有看清楚,中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咝……”在場的所有人,看著一臉輕松的張毅,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原本以為,這二人必定會戰上一下午,才能分出勝負的。
要知道,同階修士切磋,實力本就在伯仲之間,哪怕是切磋三日三夜,也是稀疏平常之事。可是無論如何也沒有人能猜到,兩者之間竟然相差這么懸殊,一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就在轉眼之間落敗了。
這哪里還是同階修士的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