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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大門被推開了,步進一人來,正張口喊出個薛字的馮京果斷住了嘴,誰成想此處就他和胡黎明有幸見過薛安遠,盡管他這薛字出口即收,卻帶得趙國棟,周明方,耿福林等人齊齊一聲薛軍委好喊出了口。
來人也被門前這陣勢嚇了一跳,及至薛向急步行到近處,那人才回過神來,猛地一把扯住薛向,安遠大哥呢?
許伯伯!薛向驚聲道,我大伯不在家!
來人正是許子干,路燈璀璨,照得門前黃如白晝,燈光下,許子干撒著拖鞋,披著的軍大衣里,露出的是睡衣,顯然是來勢匆忙。
薛向雖然焦急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可此時馮京一干人尷尬立在遠處,他又不能不顧,遂拉著許子干的手,給眾人介紹道:這位是許子干同志,閩南省省委書記!
薛向一句閩南省省委書記出口,眾人齊齊變色,誰也沒想到這個形容枯瘦,衣冠不整,險些讓自己出了大丑的家伙,竟是這般大來頭!
一省省委書記,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封疆大吏,每一位都是絕頂人物。再看這位許書記,年歲不過五十出頭,在時下這個老書記當道的局面,如此年紀能擔任一省之尊,簡直有些駭然聽聞!
而馮京因所處層次,較之余眾,對省一級的領導,則又清晰了不少,薛向剛道出許子干的名號,他腦子里立時彈出了這位的履歷,一遍過完,心下更是驚喜交集,眼前這人哪里是簡單的省委書記,分明就是未來的g家領導人候選人嘛!
沒想到薛家門第,竟深厚至此,半夜冒出個老頭,就有這等來歷!
馮京心中可謂是驚喜交集,他已然上了薛家的船,自然是希望這船越大越好。
許子干來此,是有急事兒,本不耐煩跟薛向啰嗦,可眼見薛向鄭重其事地介紹自己的名號,這才抬眼朝眾人掃去。
許伯伯,這些都是我在江漢、遼東,結識的朋友,有的還是我老領導呢,這位是遼東省委組織部的馮部長,這位是江漢省荊口地委趙書記,這位……
薛向拉著許子干的手,不厭其煩地挨個兒,介紹了一遍。
許子干聽了這幫人的來頭,心下雪亮,知道自己這個胸有權謀的外甥又在謀劃什么,是以,即便心中已然火急火燎了,卻還耐著性子,一一握手!
一番折騰,又耗去四五分鐘,許子干,薛向心頭同時焦躁,二人正待尋了由頭,到僻靜處攀談,忽地,門外又起了發動機聲。
薛向耳力驚人,不僅先聽到了聲音,甚至將來人也辨別清楚了,正是自家伯父的專座。
薛向趕緊將門大開,當先,就步到門外臺階,朝外望去,他剛奔出門,發動機聲便傳到了眾人的耳間。
卻說馮京等人俱是圓潤融通之輩,許子干和薛向有異,誰都看出來了。
這時,再見薛向慌忙奔出門去,眾人哪里還有怠慢,齊齊跟了出去,一顆心皆懸了起來。
來人果然是薛安遠,不待車停穩,他便步下門來,及至近前,和許子干握握手,又沖眾人一點頭,馮京同志,你先代我招待同志們!說話兒,便朝堂間行去!
薛安遠罕見地露出肅穆形狀,眾人皆是凜然,馮京知道定是發生了什么事兒,只是自己如今地位不夠,不便與聞。
不過,他心下并不氣餒,薛安遠能讓他代為招待眾人,便是沒拿他當外人,當下,便沉聲應諾,竟帶了眾人朝門外行去,顯然是想給薛安遠騰出個安靜的談話空間。
薛向最是悚然,他深知薛安遠乃是大氣之人,決不會無故扇呼氣氛,定是真有了極端緊要的事兒。
薛安遠和許子干在頭前走得極快,薛向正愣神間,這二位便如神行太保一般,奔進了房去。
軍神眼疾復發,住院了!
一聽到這消息,薛向一屁股就在薛安遠的小床上坐下了。
細說來,這個世上能讓薛向驚詫的事兒,已經越來越少了。
但眼下這件,絕對是一件!不僅因為軍神地位崇高,是碩果僅存的幾位元勛之一,更因為前世,十大元勛中,薛向便最欽佩他老人家,昔年關云長刮骨療毒便成神跡,可這位更是彪悍,不用麻醉藥,就敢做眼科手術,和關公比起來,那也是不遑多讓。
如今,軍神住院了,薛向如何能不驚動!
除了擔心軍神的身體外,薛老三這絕頂的政z洞察力,很快就聯想到了后續。
因為軍神雖然年事已高,卻是和另外兩位元勛一般,在軍中任職,掛了軍委副的銜,除此以外,軍神還有個更顯赫的身份——zzj委員。
這個顯赫身份,幾乎是薛向所不敢想,亦不敢仰望的,即便是薛安遠挾征南大功,并在軍委占據了一席之地,薛向亦不敢奢望,這次換屆,自家伯父能在黨內地位上,更進一步。
因為,此時的zzj委員,份量沉重到幾乎不是凡人能觸碰的。
為何這樣說?因為眼下的政局,不是后世可以比擬的,后世抓住經濟,什么四大直轄市,一大經濟強省,外加兩大邊陲之地的一號,都能進政治局,而此時的局勢決然不是如此。
此時的局勢,可以說是錯綜復雜,主要是因為,各個時期的大佬,老干部都為退休,大量的元勛,殿堂級人物,齊聚一堂,zzj里壓根兒就沒有薛安遠這種小字輩的位置,而江朝天的父親能以薛安遠同齡人的身份側身其間,純是因為人家少年得志,曾擔任過領袖的警衛總長,不是薛安遠這種草根可以比擬的。
而眼下,軍神眼疾復發,住院了,對于誰的震動最大,自然還是薛老三。
因為熟知歷史的薛老三的記憶力,軍神眼疾復發,乃是在明年,也就是換屆后,當時軍神就主動全退了,不僅不在軍中任職,便是zzj的差事也交卸了,而軍神退后,便由候補zzj委員給補上了。
可以說,薛老三一直惦記著此事,當然,倒不是說他小人之心,整天盼著誰生病,而是此事太過重大,關系到薛安遠,乃至他薛老三,以及整個薛系未來的造化!
在薛老三的原定計劃中,這次換屆,薛安遠爭取搏的一個zzj候補的位置,爾后,在軍神退下之后,順勢補上,最是順利成章!
哪成想,眼下竟出了這等變故,生生打亂了薛向的布局,可謂是一次不小的危機!
之所以說危機,自然是因為薛安遠資歷不足,軍神提前退后,其位置極有可能被他人補上,到時,薛安遠的候補,只怕真就得候補一屆,也就是耽擱五年,可這絕對是薛向耽擱不起的。
當然,危機,危機,有危,自然也有機!
機會就是,順勢一搏,一步到位!
不過,想想,薛向就極度沒有底氣,因為眼下的zzj委員的份量實在太重,重到讓他生不出仰望的心思。
可不搏,顯然是不行的,五年,薛向絕對等不起。因為這五年,實在是太重要了!
因為熟知黨史的薛向知道,十二大后,老首長就提出了建立合理的老干部退休機制,及至十三大,zzj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十二大遺留下的zzj委員,幾乎不超過一掌之數!
薛向籌謀的就是,讓薛安遠擠進這一掌之數中去。
看到這兒,有人或許說,早一屆,晚一屆,能上就行,爭個什么勁兒呢!
可實際上,這種想法就是荒天下之大謬!不說搞政z,就是進食堂打飯,還講究個排隊,進工廠做工,還講究個資歷!這早一屆,晚一屆,差別可以說絕對是天差地遠,就拿眼下來說,薛安遠赫赫武功,外加軍界軍事革新第一人的無量工程,身兼嶺南司令,軍委委員,無限接近于zzj,為何他從來不敢往那里想,還不是論資排輩,資歷不足!
更不提此屆過后,十三大上,天翻地覆的辭舊迎新,屆時,薛安遠就是zzj排名最后,亦是老前輩,份量和其他同僚自不可同日而語。再加上,以薛安遠如今的年紀、身體,再干上三屆,絕對不是問題,三屆過后,薛向簡直不敢想象他家老爺子會成長到那種境地!
是以,無與倫比的誘惑力,逼著薛向不得不膽子包天,做那非分之想。
老三,老三,想什么呢!
見薛向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晴不定,變化了半晌,許子干不得不招呼出聲來。
薛安遠不明所以,拍拍薛向的肩膀,嘆道:生老病死,人所難免,你不必太過悲傷,老師長的眼睛是老疾,都多少年了,料來這次也不會有大礙!
薛安遠實在是赤誠君子,軍神和老首長都是薛安遠的老領導,只是因為那次正太路一戰,和老首長結下了生死之情,所以在zz上,薛安遠都是跟著老首長走的,只不過軍神同樣是他老領導,他也同樣愛戴這個用兵如神,愛民如子的老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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