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錦熙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他在女兒心目中,徹底沒了親的威嚴。//78無彈窗更新快////人家當父親的,那是說一不二,他么?唉,女兒忍到現在,還肯認他做父親,還肯追出來要求跟他住在一塊兒,算是顧念父女親情了。都不曉得,將來女兒知道自己跟她母親為什么要分開,為什么好端端的探花郎不做,反而去遙遠的北疆,會怎么看待他!
認同?還是深深的怨恨?還是疏遠…···
俞錦熙猜不透。也不敢猜下去了,害怕萬一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無法承受那樣的后果。
大標、二餅幾個,脾氣暴躁,跟護衛們發生的沖突,板凳齊飛,斗在一處。俞錦熙仍背靠在藤椅上慢的,身邊激烈的沖突仿佛是個背景,襯托出他的然、愜意。
打完了,他才拍拍屁股,“搬家。”
“啊,頭兒,干嘛搬家?”
“不搬家怎么行啊?能住得下二十幾口人嗎?”俞錦熙無奈嘆息,拍拍溜溜的肩膀。
溜溜瞪圓的圓溜溜的眼睛,“啊,頭兒,你真要把你女兒接過來一起住?不、不方便吧?我們幾個都是大男人·`····”
“所以,要找間大房!要帶前廳后院的,懂嗎?”
“啊…哦!”
兩個語氣助詞,充分說明了俞錦熙在團隊里的重要性,以及威嚴不可動搖性。
一場鬧劇,俞清瑤心情愉快的離開—ˉ—終于找準了渣爹的脈搏,有時候啊,真不能客氣!恨恨的削一頓,這不,誠心如意了?她叫護衛把院里的東西全砸了,那又怎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丟下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兇蠻道
“再給三天時間。三天后我會收拾好所有行囊,你在哪里,我就殺到哪里。”
俞錦熙除了苦笑,還能怎樣呢?
回到知府大人的宅院俞清瑤渾身暢快無比。以前,她總是糾結又糾結,其實再多的糾結有什么用?別人又不知道。受氣、受罪的,只有她自己。看來,以后要學著放開。
縱然做不到“比天空還寬廣”,也不要做心眼比針眼還小啊。
知府宅院的丫鬟,當然是經受過特別訓練的即便有些勢利眼,也不會在她初來時表現。恭敬的伺候俞清瑤沐浴更衣,換上嶄新的梨花白鑲銀絲萬福蘇緞長裙,梳了個元寶髻,攢著赤金蝴蝶長簪,領著她去后花園與元夫人、元十五小姐、十六小姐見面。.
元十五小姐元韻兒,十六小姐元杏兒,以前在定國公府為舅公賀壽的時候見過面。
不過已經是一年前了那是表舅元尚文還沒有領金陵知府的職位。異地親眷相見,除了有大積怨的,否則不都覺得親切?
表舅母許氏本是嫡次媳婦,奈何身體孱弱,不愛說話,興許就是因為這種性情,才使得定國公府的翁氏、鐵氏經常出面處理人情往來。她沒有兒,只有兩個女兒,韻兒、杏兒,都是嬌憨美麗、嫻淑大方的品格,俞清瑤去定國公府邸幾次,都不曾與她們往來——不是性格不合的緣故而是她們不愿過度親熱,免得惹禍上身。
只看她們堂姐妹元錦兒那一鬮,鬮出什么來了?跟市井民婦一樣,愛傳遞捕風捉影的謠言,恐怕現在還在禁足中。
俞清瑤知道,韻兒、杏兒兩位表姐素日里也不怎么跟元錦兒、元夢兒往來一門心思閉門讀書尊女紅的,所以心理沒有怨怪之意。言談間落落大方,只有感謝人家收留幫助的,沒有一絲埋怨。如此,讓許氏眉眼舒展了些,也放心讓女兒跟她交往。
“嘿嘿,早知道妹妹要來。原以為妹妹要留在府中長住,我跟娘親說過,可以讓你住我的‘蘭苑,。只是娘親說,你是個有主見的,不好事事準備,免得你以為我們小看了你。”
“啊,表舅母若是如此說,清瑤慚愧得無地自容了。清瑤又不是不知好歹的,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眼睛看不準,心還看不到嗎?兩位表姐關愛,從來是就當清瑤是親姊妹一樣照看,除非草木之人,否則誰體會兩位姐姐的心意?若無他事,清瑤巴不得住在姐姐蘭苑,與兩位姐姐朝夕相處。”
“可兩位姐姐也知道,清瑤的爹爹還在外面居住,他領了朝廷的差使,總不會長久住在府上,只能另外尋住所,身邊連個照顧的人也沒有。雖說他這些年一直在外,沒有我也不會怎樣,可我做女兒的···…總想自己能操持家務,為他生活的更好些。”
“妹妹真是一片純孝心啊!”
韻兒、杏兒輕嘆一聲,倒不執意挽留她,只是叮囑有空一定要來看望她們,另外遇到什么困難,千萬別瞞著,都是自家姐妹,見外就不好了。
俞清瑤道謝不迭稱自己日后在金陵的日長著,到時候來得勤,不要厭煩了
姐妹們說笑一回,才散了。
回到住處,俞清瑤揉揉發僵的臉頰,心理想,究竟是自己經過鍛煉,跟女眷交往的水平升高了呢,還是舅公的親筆書信起的作用更多?
管他呢!橫豎目的都達到了。
現在的她,已經不計較前世父親到底是真的死在北疆,還是跟沐天華一樣,為了其他原因“假死遁走”了。跟過去的身份做徹底的割裂,有親人不能相認,有朋友必須避開,隱姓埋名,日一定過得十分艱難不到迫不得已,誰愿意呢?
她決定放過自己,就當作前世一場風沙,不幸淹沒了俞錦熙和大標等人,這輩他們幸運的躲了過去,所以全都活著回來。這樣很好,她不再糾結了,心情爽快。
帶著滿心的愉悅,三日后,她搬到了新家——前后五進的大院落,據說是前任金陵知府的師爺置辦下來的,在元尚文的幫助下租金很便宜,人家一聽說是租給詩仙,很是痛快,在官府般手續也幾乎不需要俞錦熙跑,人家直接辦下來,當天就能入住。
而左右鄰居,聽說新搬來的住客,乃是大名鼎鼎的詩仙,沒有像俞清瑤來時那樣被圍觀,可也都興奮不已。因為從第二日起,他們家的宅院立刻升值了,少說升了三成!至于帶來的額外價值,更不好計算了!因為這一片原先是經商的富人,多的是老財主,被人罵爆發不是一日兩日了。詩仙是什么?文曲星!文曲星會帶來多少文風文氣啊!
帶動這一片的地位都高了。
留給俞清瑤的空閑日不多,四月中旬,金陵書院的招生考試開始了。
許氏這回很給面,大約覺得公公婆婆特意寫了信過來,叫她好好照顧外甥女,可她只留人家住在府里三四天,過意不去——即便是俞清瑤主動求去,但將來總不好這么回復的。撐著病體,用知府女眷的馬車,直接送俞清瑤到了金陵書院。
金陵書院,坐落在金陵有名風景名勝之地,莫愁湖、大龍山。
正值踏春好石階,許多游人往來,看著花兒紅了,柳兒綠了,青山秀水,置身期間,只覺得天地萬物何其自然美好,呼吸著新鮮空氣,就連病人也感覺病痛去了不少。
許氏的臉色有些紅潤了,一邊諄諄告誡俞清瑤,
“你表姨母也在書院里,婆婆早就寫信過來叮囑過,你在書院里若是遇到為難要緊事,可以去尋她。只是她寡居,性與常人不同,言談舉止間,你需格外小心。”
“是。”
俞清瑤還不知道,這位表姨母,元尚柔,跟自己的母親沐天華是閨中姐妹,親密的手帕交。當初探花郎風采迷倒全京城的女性,元尚柔也在其中。難得定國公也贊賞,愿意把女兒許配給俞探花,可惜啊可惜!被人捷足先登!還是最要好的姐妹!
最后,姐妹沒得做,親戚也沒得做。更可恨的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元尚柔遠在金陵,聽說沐天華跟端王那點事,她心理有多氣?有多恨?
這些,許氏不好直接開口跟俞清瑤說的。她也琢磨不透,自家小姑對曾經好姐妹的女兒,怎么看待?應該,不是特意為難吧!再一層,俞清瑤也是俞探花的女兒,看著情敵跟情人的女兒天天在眼前晃,這滋味……罷罷罷!她還是不要多想了。
領著俞清瑤進了書院大門,有十七八歲的侍女過來迎接,翻了翻報名冊,“俞清瑤?抱歉,你過了報名時間,我們報名冊上沒有你的名字。書院一年只收一次學生,請明年再來吧!”
許氏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誰的學生?”
這侍女居然很大膽,直視許氏道,“書院有書院的規矩,若是人人不遵守,還要規矩何用?不管我是誰的學生,報名冊上沒有名字,就不能參加考核。不參加考核,就不能進入書院。”
“很好,伶牙俐齒。”許氏微微一笑,“那可否請琴社的柔老師出來?我是她的親戚。”
這侍女打量了她一下,見她穿戴不俗,回頭叫,“凌華?快來啊!有人人自稱是你老師的親戚!”
“來了!”
名叫凌華的步履優雅的走過來,對許氏屈膝福了福,有瞪大眼睛望著俞清瑤,
“莫非你就是?啊,快跟我來,山長等你好久了!”
“凌華,你怎么破壞規矩?她的名字不在報名冊上!”
“可她是皇上諭旨,命她來書院讀書的!”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