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三一一章石頭引發的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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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婚前還是婚后,不少人都在俞清瑤面前說過“男人逢場作戲,切莫當了真。”“那些歡場女子就跟貓兒、狗兒一樣,無聊時候逗弄下,你是陛下親封的郡主,跟她們一般計較就是失了身份”“女人萬萬不能妒啊!妒忌起來面目可憎”說得耳朵生繭。
就連詩仙大人都暗示,“男人的天性就是到處播種,為這個生氣,只怕氣都氣死了。劃不來。”
這些,俞清瑤早就知道了。她的父親不說了,標準的風流種子,一生不知有多少紅顏知己,就是最潔身自愛的舅父沐天恩,不也有幾個侍妾?
老實說,俞清瑤出嫁的時候就做好了為景暄納妾的準備——嫉妒是七出之條啊,所有妻子應該做的,她都會做到。只是沒想到,長公主不這么想,炯炯有神的看緊了景暄,除了她這個孫媳婦,所有對景暄有其他目的的女人都趕走了。
新婚第三天就把景暄身邊的大丫鬟打發了,手段利落毫不留情,震撼了一批別有用心的人。
俞清瑤舒服的享受來自長公主的關愛,心說不用她背上罵名了,真好。她對長公主的孝順之心,不僅僅來自前世,今生同樣是一點一滴的積累起來。她越孝順,長公主越是疼愛她,越是不讓她吃一丁點苦頭……
于是景暄的生活變得非常節制。
原先,俞清瑤怕景暄會起了逆反心理,遷怒到她身上,壞了夫妻感情,隨后才發現,景暄看似溫潤如玉的人,其實……有嚴重的潔癖。
嚴重到什么程度呢?除了在自家一畝三分地十分舒適外,只要到了外面,都是強撐著忍耐。鬧市中,受不了喧鬧人群和各種汗臭混雜的氣味;酒樓里。如果有人大聲說話發酒瘋,那對他簡直是莫大折磨——他看不見,總覺得那人的唾沫飛得到處都是。外人家中,他會擔心飲食餐具是否清潔?侍女是不是把手洗干凈了?
失明讓他的嗅覺和聽覺無比靈敏。任何噪音和氣味污染的地方。都讓他避之不及。
青樓楚館?里面多的是擦著大紅胭脂、抹了濃郁香脂的女子。景暄看不到她們濃妝艷抹后的“美麗”,卻被傳來的陣陣香氣熏得欲暈倒。
關于這一點,總說是俞清瑤慣壞了他——因俞清瑤從來不用什么胭脂頭油。丈夫看不見,她涂什么胭脂?每天定期清理干凈就可以了。即便外出見人,也只是隨意點了點清淡的口脂潤潤唇,全靠天生的好氣色和容貌。
因此,景暄在外過了一夜。俞清瑤壓根沒往旁的地方想去,只心疼的說,“憋壞了吧,我已經叫人備好了清水。”
景暄嘆口氣,“得起如此,夫復何求。”一邊脫了有異味的衣裳,“燒了吧。”
俞清瑤一怔,本想說這件石青緞繡白暗花紗護領的織金妝花錦袍價值不菲。但又一想,景暄記性很好,這件衣裳他說不穿。就一定不會再穿。總不能送人吧?
“燒了多可惜。不如給針線坊的人裁了,做成荷包好賞人。這么大一件,能做二十多個荷包呢!”
景暄聽了,險些腳下一滑。側過頭,散開的頭發垂下來,扶著浴桶的邊緣,拱起的背脊如山丘起伏的輪廓。“竟不知,瑤兒你這樣節省。”
“這哪里是節省呢?”俞清瑤一面偷看夫君的“美色”,一面振振有辭,“這是合理的節約!織金的妝花緞子有多難得。妾身是親身做過,知道辛苦……”
景暄伸出手,“好吧,就依夫人了。”
他的嘴角含著一絲笑意,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果著上身,那雪白如玉的肌膚。還有溫和的笑容有多大的殺傷力——話說俞清瑤也是最近才感受到,自己的丈夫居然俊美若此!越是靠近,越是心兒噗通亂跳,管不住眼睛總是想偷瞄。
其實有什么好“偷”瞄的呢?景暄又看不見,根本不會發現啊!俞清瑤臉有些紅,也伸出手,握著景暄的手,故意緩和一下呼吸,過來扶著他進了浴桶。
不到一會兒,俞清瑤的臉就被水蒸氣蒸得通紅了。
為什么她的腦中想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偏她越是想控制,越是控制不住。為景暄擦背的時候,力度全無,說是撫摸還差不多。輪到前胸時,她一遍又一遍在兩粒相思豆徘徊不去。
景暄聞弦歌知雅意,不久,屏風后的貴妃榻上想起了咿咿呀呀的咯吱聲。浴桶的水都涼了,換了兩次,一直鬧到午后,兩個人都饑腸轆轆,總算停歇。
晚上,俞清瑤兩靨桃紅,眸若含水的去給長公主晨昏定省,長公主見他們夫妻恩愛,十分高興,飯都多吃了半碗。
至于京城的紛紛擾擾,隨他們去吧!
廣平三十四年四月二十,中宮彭皇后中毒,僅僅三日查出幕后兇手乃是梁皇貴妃,起因是文武百官公推嫡子七皇子為太子,皇貴妃再也忍耐不住,本要毒殺七皇子和皇后二人,不了七皇子命大躲過一劫!
梁皇貴妃廢黜“皇貴妃”,降為嬪,幽居怡蘭苑。八皇子也與五月初被迫就番,離開了京城。
同時,安慶侯府給俞清瑤的回信也來了,說是新進得了奇石,“誰也猜不到它的形狀神似何物。”俞清瑤一見,臉色蒼白,心說難道這是命中注定嗎?她已經叮囑過表哥,一遇到趙興遠上門,就打發了啊!
那塊破家的石頭!
俞清瑤知道舅父對奇石的癡迷程度,這會子她空口白話讓舅父割舍,舅父一定不會聽她的。一塊石頭而已,誰知道會引發那么大的后果?
可是再不脫手,麻煩就大了!侯府的下人那么多,隨便一二人露出口風,難道舅舅一家還要承受前世的命運?
不行,一定要阻止!
無可奈何之下,她把舅父得到一塊石頭,“可能大逆不道、觸犯龍顏”,告訴了景暄。景暄十分震驚,說道“這段時間,朝堂上為立太子一時爭持不休。前幾日八皇子才遠遠的被發配了。因梁嬪未死,皇后一派未必滿足,正欲尋寫事情鬧大。若是舅舅一家牽扯進來,極為不妙。”
夫妻二人一起想辦法。俞清瑤想的簡單,釜底抽薪就是讓舅舅把石頭扔了!甭管仍到荒郊野嶺還是丟進護城河,只要跟侯府沒關系,那什么事情都沒有!景暄就想得比較深。
“舅父得到這枚石頭,無論是旁人有心或無心送的……如今我們只能做最壞打算,當有心,且被人得知了!這時節遠遠的丟了,不是上策。瑤兒,或許有一人能助你。”
“誰?”
“端王。”
“啊?”
“只要以‘祥瑞’獻給陛下,那不管背后之人用的什么心機,都無法傷害舅父舅父一家。”
獻祥瑞也是需要時機的,萬一被當成用心不純就壞了。相信這個人選沒有比端王更合適的了。因為端王是皇帝親弟弟,所有皇子的親叔叔,對所有皇子一視同仁,從沒有偏向,在朝在野的聲望都不錯。任何皇子登基,都需要他的襄助。
若是端王出面,相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俞清瑤并不十分相信端王——前世母親應該也在端王身邊,怎么不見他出手相助呢?哦,細想想,最后舅父也并沒有因為謀反而殺頭啊,死牢坐了那么久,出來的時候還是衣衫整潔,沒有受刑。
也許,端王曾經起到什么作用吧!
俞清瑤沒有其他辦法,跟景暄商量了一下,讓景暄的貼身小廝小召回到京城。送信什么,太不保險,這個風口浪尖被人捉到就不好了,只有交代心腹去辦,才能放心。
小召辦事極為利落,回到京城后,立即想辦法見了安慶侯世子,把主子交代的話說了一遍。沐薄言也不是蠢的,再者說,他對石頭的“愛”不深,見父親天天為一塊石頭著迷,早覺得不應當了。那枚龍形的石頭,總給他一股邪氣,看著就不安。
于是,通過俞子皓聯系到了沐天華。沐天華在端王耳邊交代“祥瑞”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幫親哥哥家?
五月初八,這枚石頭送到了大內禁宮。廣平皇帝嘖嘖贊嘆,天生萬物,竟有這般神奇。還為此開了一個小型的宴會。
可惜,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安慶侯府的姻親,杜氏的娘家靖陽候出面告發,稱安慶侯府的后花園假山后,有一秘洞!秘洞里藏著大量兵器!
沐天恩矢口否認。他家的后花園怎么可能藏著武器?可是兵部尚書、禮部尚書并吏部的人一起到安慶侯府做客,來到后花園的假山,當真在藤蘿之后發現了秘洞!
打開一看,不用再辯解了,兵部現存的武器也未必比里面的存量多啊!
就這么的,沐天恩還是下的大牢。無論如何,他也解釋不清武器的來源。若說是上任安慶侯沐樺留下的?老侯爺不是猝死,怎么也會交代兩句。怎么會兒孫為這些東西害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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