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九〇章任性
“喝什么茶，給我倒杯酒。鳳如山，你這個小院不錯，小慕容呢？”
趙衛方看上去四十多歲，體形魁梧威猛，眼睛狹長如刀，此時瞇著眼睛，有如一棵千年古松，蒼樸遒勁，他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動作，一股無形卻澹澹有如水波般的壓迫感，幾乎籠罩整個春雨小筑。
“肖將軍，請！趙公爺找我師叔有什么指教？”
“公爺出行，連一個隨從也不帶，來我的春雨小筑，是為了閃雷鞭之事了，嘿嘿，閃雷鞭對這個趙衛方很重要嗎？搞得這么神秘兮兮！”
鳳如山向南小竹揮揮手，坐下來端起茶杯向肖晨涵略一示意，不管不顧的自己喝茶。
人不求人一般高，公爺當然位高權重，趙衛方的修為也是鳳如山迄今為止見過的人類中最高的，但對方強勢若此，鳳如山對這個莫名其妙不請自來的趙衛方，還是不愿意隨便低頭，索性等待趙衛方的下文。
團圓節，一名公爺，家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給他拜節，鳳如山不覺得趙衛方是專門來春雨小筑喝酒的。
不過出乎鳳如山的意料，趙衛方并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同樣保持沉默，春雨小筑中，氣氛頓時有幾分詭異。
“哈哈，大宋國果然不乏俊杰之士。小慕容逛街去了吧，沒有讓你陪著，不錯，不錯，他媽的，我年輕的時候，怎么沒碰見這么好說話的女人。”
“鳳如山修為不高，脾氣不小啊，有點意思。”
就在肖晨涵快忍不住的時候，趙衛方終于哈哈一笑，收斂起全身的氣勢，開口羨慕起鳳如山的好運。
“公爺謬贊。師叔嫌我逛街沒耐心，礙手礙腳的看著心煩。公爺，嘗嘗我大宋國的特產土釀，……。”
“大宋國，嘿嘿，肖晨涵對趙衛方很忌憚啊！”
陪老婆逛街的煩惱，這個，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樣，就不分公爺和小老百姓了，同是天涯淪落人，鳳如山當然不介意和趙衛方喝杯酒。
雙方身份地位的差別在那兒明擺著，鳳如山自然也沒有壓趙衛方一頭的想法，他不過是盡一個東道主的本分。當然，首先對方要守客人的規矩，無論你是公爺，還是王爺，來了春雨小筑，首先是一個，客人。
至于他的大商國勛爵身份，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鳳如山對肖晨涵，還是有點小看法。
太沒擔當了。
趙衛方，沒有理由追問鳳如山的出身，那么，就是肖晨涵主動“交代”以示誠意了，鳳如山對此，很不欣賞。
“好酒，嗯，這酒入口平常，細品之下，卻又變化多端，妙味無窮，比我前些天在久安城喝的老酒還有勁，……。”
趙衛方本是好酒之人，以他吳越國安樂公的身份，多年來，早已喝遍了天下名酒，當然，鳳如山自己利用擎天城的美酒和仙府中的果酒搗鼓出來“大宋國特產”，他肯定是第一次喝到。
他已經是神玄武士的巔峰，鳳如山能在自己的氣勢壓迫之下，面不改色，從容自如，還不算特別出奇，但以他一個小國的外地人，第一次見面就敢于和自己平起平坐，趙衛方越來越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莫測高深的意味。
他閱人無數，相信自己的目光，鳳如山所流露出的氣度，絕對不像平常人。
“公爺喜歡，就多喝兩杯，再嘗嘗這個我自己調制的西窗燭，此酒雖不名貴，在外面也很難喝到，當年我有一個朋友曾就說過，喝酒，……。”
“嗯，要記得多帶點罡星神州的好酒回去給醉蝦，不知道這小子結嬰了沒有。”
茶道，特別是罡星神州上的茶道，鳳如山水平實在拿不出手，但酒道，鳳如山水平尚可，至少，趙衛方肯定沒聽說過華夏大陸的酒道，鳳如山不用擔心出乖露丑。
“公爺剛剛從久安城趕回來過團圓節，聽說了慕容師叔的大才，……。”
“鳳如山到底是什么人！”
兩個男人開始喝酒談女人，肖晨涵暗暗松了一口氣，好不容易等兩個人都止住話頭，閉眼品味西窗燭，她見縫插針的表明趙衛方的來意。
趙衛方是當今吳越國王爺趙光普的叔叔，自己又是吳越國的修煉奇才，坐鎮擎天城近百年，可謂擎天城真正的主人，肖晨涵，本來也沒有資格和趙衛方拉上關系，不過，趙衛方從久安城回來，聽說了閃雷鞭的事，馬上要來春雨小筑見見慕容雪菲，肖晨涵自然只有聽命，卻不料鳳如山一見之下，卻絲毫不買趙衛方的面子，兩個男人毫沒來由的比拼了一場，讓肖晨涵驚出了一身冷汗。
趙衛方雖然沒有在擎天城擔任任何職務，但即使不論他的身份地位，僅以修為而論，神玄武士，碾死她一個肖晨涵，也不過是伸伸小指頭，一句話的事罷了。關鍵是，她覺得兩個大男人，沒有任何理由，像小孩子般的斗氣，很無聊，萬一自己因此受了池魚之災，太冤枉。
“過兩天我們去給魚前輩拜年，我順便幫肖將軍問一下閃雷鞭的事，不過魚前輩的脾氣很古怪，……。”
“閃雷鞭只能克制低階鬼物，趙衛方高高在上，他要閃雷鞭干什么，難道其中另有別的說法？”
如趙衛方一般的人物，如果想賺星幣，自然有的是路子，鳳如山不相信他要用閃雷鞭捕捉鬼魂出售，那么他如此不加掩飾的表達出自己對閃雷鞭的重視，細思之下，其中蹊蹺之處甚多，不過鳳如山也無意多問。
至于“慕容雪菲的朋友”魚前輩的脾氣嗎，嘿嘿，鳳如山領教了幾百年，至少，不會因為趙衛方的面子，在團圓節還加班煉制閃雷鞭，雖然，重新煉制一下閃雷鞭，簡單的動些手腳，對慕容雪菲，不過是舉手之勞。
“喝酒，喝酒。肖丫頭，剛才那個人好像是鄭志祥家的二小子？鳳如山，他過來這兒干什么？想見見鄭志祥？”
既然慕容雪菲不在，魚前輩的脾氣又不好，趙衛方卻不愿繼續糾纏閃雷鞭這個話題，他來春雨小筑，本來也不是討論細節來了。
他在這個時間親自來春雨小筑本身，已經表達了足夠的信息，再喋喋不休的聒噪，實屬畫蛇添足，這不是他做事的風格，和習慣。
他來春雨小筑，是想見見慕容雪菲，和鳳如山這兩個人，現在人，他見到了，剩下的，就是喝酒了，當然，中間也可以隨意的聊一些無關的小八卦，比如，鄭志祥的兒子什么的。
“我以前沒見過鄭曉溪，不過前兩天，我和鄭曉江在同一條船上趕了最近的魚汛，……。”
鄭曉江，也知道閃雷鞭的事，趙衛方不愿多談閃雷鞭，當然，不談，并不表明不重視，鳳如山不敢因此掉以輕心，更不想趙衛方對鄭氏兄弟出現在春雨小筑產生誤會，說不得，把鄭氏兄弟的來意簡單的解說了幾句，這本來也不是需要保密的事。
“嗯，鄭志祥是一名少見的能員，操守也不錯，不過他眼光太差，運氣也不大好，既然他兒子過團圓節能碰見我，就是他的緣分到了，就讓他們，嗯，鳳如山，你要是不怕麻煩，就去見鄭志祥一面，……。”
話到一半，趙衛方突然一頓，把這個鄭家的小人情，轉手送給了鳳如山。
“呵呵，再說吧，鄭家的事，沒勁，……。”
“趙衛方行事還真是有決斷。難道是因為團圓節的緣故。嘿嘿，團圓節，團圓節，圖個好口彩，公爺，也和普通人沒什么差別嗎。”
安排一個人見鄭志祥一面，對趙衛方，自然是一句話的事，但對鄭家，卻是天大的人情，這樣的小人情，趙衛方看不上，可惜，鳳如山，對鄭家的人情，同樣興趣不大，他感興趣的，是趙衛方為什么會突然伸手幫鄭曉溪，可惜，問題的答案，沒有人能夠告訴他，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琢磨。
“沒勁！鄭志祥的人情沒勁！鳳如山這是，任性？”
兩個男人說話喝酒，肖晨涵靜靜的在一邊聽著，插不上嘴，也不敢插嘴，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鳳如山的情形，肖晨涵清清楚楚，一個連暫住證都要拜托魏明之流的小人物弄虛作假，才能拿到的外來戶，怎么能無視鄭志祥的人情呢？
鄭志祥現在雖然威風不再，但他背后的圈子，還是完好無損，雖然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不好輕易在此事上隨便發力，但他們的人情，在其他方面，價值依舊，甚至，可以說更加的珍貴，至少，比一杯破酒到底是叫西窗燭還是美人淚，有勁多了吧。
鳳如山如果一直和鄭志祥的圈子保持距離，現在拒絕去見鄭志祥，自然沒什么奇怪的，不愿趟渾水的人，很多，但明明，他剛剛從田園號上下來，對鄭志祥，至少，沒有太多的惡感，甚至，可以說已經幫了鄭志祥一個小忙，現在又忽然置身事外，行事如此飄忽難測，肖晨涵，實在理解不了。
閃雷鞭本身，顯然是慕容雪菲更加關鍵，但肖晨涵通過不多的幾次交往，早就明白了春雨小筑，是誰說了算，麻煩就在于，說了算的人，往往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