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德鯊的黑名單,當然有自己的標準,不過這個說法嗎,嘿嘿,黑狼團當年,也是有說法的,鳳爵爺感興趣的話,可以去隨便你那個圖書館翻翻。”
南門陽明顯對黑狼團缺少同情。
“說法!這種事給個說法還不容易?老爺不是說過,道理最好講,又最不好講的嗎?”
賀雙聽得迷迷糊糊,心里很是困惑。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都報,做了壞事,就一定會受到懲罰,這是賀雙從小就聽老人多次提起的,根本不需要,說法。
“……,賈爾德,廢話少說,你們動手吧,軍人以服從命令為第一天職,當年我不過是黑狼團普通一兵,只是執行上級的命令,諸位有誰覺得我服從命令該死,或者我在冰魄城有任何事做得不對,也可以出手,我馬夕涯死而無怨。”
艾熙曼緩緩站起身來,雙目兇戾之氣一閃而逝,雙手一拍,手中多了一個黑漆漆的圓球,圓球散發出一股聞之欲嘔的腥臭之氣,刺鼻之極。
他寧愿死,也絕不愿去大梁國接受什么公平的審判,可惜,很多時候,死,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馬夕涯,在人世間,有太多的牽掛。
“諸位小心,此球有劇毒。艾熙曼,你當年作為威寺鑫監牢的主管,我大梁國三萬多無辜子民的冤魂,可不是你一句服從命令就能夠解消的,為了冰融路137號幾十口人的平安,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我們回大梁國為好。”
賈爾德旁邊的年輕人驀然開口說道。
“糟糕!還是太年輕啊。”
“年輕人,還是沉不住氣啊。壞了!”
鳳如山和南門陽聽聞墨德鯊終于祭出了“妻賢子孝”這個殺手锏,不約而同的開口說道,兩人說完,彼此對視一眼,同時向后退了幾步,無奈的搖了搖頭。
“嗯!這個年輕人說錯什么了嗎?老爺和南門陽,是事先排練好的嗎?”
賀雙看了看同樣一臉茫然的蘇螢,也急忙向后退開。
“哈哈,我馬夕涯改名換姓來到吳越國,確實是怕了你們墨德鯊,大梁國勝者為王,大順國敗者為寇,原也沒什么抱怨的,不過,到了吳越國之后,我馬夕涯遵紀守法,沒做過一件見不得人之事,賈爾德,我的妻小,都是土生土長的吳越國百姓,和大順國黑狼團沒有半分的關系,他們難道不是無辜的平民,你們墨德鯊口口聲聲,……。”
哈哈大笑聲中,艾熙曼雙手掐訣,絲絲縷縷的黑氣從其體內彌漫而出,他伸指一點,黑氣如倦鳥歸巢般不絕流入黑色的圓球之中,在圓球周圍形成了一團黑霧,翻滾不休。
冰融路137號,正是馬夕涯在冰魄城的家。
至少自己家人的安全,短時間內是不用擔心了,艾熙曼可以放手一搏。
“艾熙曼,我們墨德鯊成立以來,共追捕了1萬3千4百67人,以前沒有,以后也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周圍的人群發出了嗡嗡的議論聲,賈爾德面色陰沉,邁上一步,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他知道,張平,也就是身邊的年輕人話一出口,今天,是不用想著帶艾熙曼回去了,能不能擊殺艾熙曼并全身而退,尚在兩可之間。
道德上的制高點,是墨德鯊橫行大周帝國的基礎。有了這番變故,只要賈爾德不能將在場之人全部殺死,冰融路137號,將會成為墨德鯊甩不開的包袱。
“馬先生的兒子是好人還是壞人,是我們吳越國、冰魄城說了才算,就是馬先生,也不是你們兩個想殺就能殺的,你們大梁國人士,憑什么來我們吳越國殺人,墨德鯊又不是我們吳越國的捕快,……。”
果然,一名年輕人越眾而出,大聲地說道。
此人二十余歲的年紀,身材高大,劍眉星目,鼻梁高挺,滿頭長長的金發隨便披在肩頭,看上去十分的英俊瀟灑,身穿一件緊身的衣褲,白色上衣的表面,明顯還鍍著一層十分潤澤的淡藍色晶層,整個衣服上繡著一棵蒼勁的老樹,斑駁的樹皮濃墨重彩,看上去卻十分的華麗高貴,他手里把玩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紅色小石頭,神情中有幾分輕佻,卻又十分詭異的給人一種十分高貴,處處高人一等的感覺。
“你又是什么人?”
張平精擅追蹤之術,年紀輕輕就被公認為墨德鯊追蹤術第一,也就是大梁國第一,脾氣自然不會特別柔順,而且,他只看賈爾德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話,對這個莫名冒出來的年輕人,肯定沒有好臉色。
“老樹皮鼓手柯振岳!你們有什么恩怨,最好是去云峰城找城主府,我相信,吳越國的審判,也很公正,嗯,比大梁國還要公正。你們在這兒喊打喊殺,耽誤了我們老樹皮下一場的演出,違約金很貴的,你墨德鯊賠得起嗎?”
柯振岳明顯的一愣,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
天底下竟然還有人不認識他大名鼎鼎的柯振岳,他覺得是對自己的侮辱。
“白癡!”
“這傻瓜,喝多了吧!”
鳳如山和南門陽再次不約而同的小聲嘀咕了一句,苦笑著搖頭不止。
和墨德鯊談違約金,柯振岳的幽默感,很有個人特色。
“滾!”
張平沒聽說過什么老樹皮、小樹葉。
“混蛋!你他媽的說什么!你他媽的再說一遍!”
柯振岳并沒有喝多,不過,老樹皮樂隊的風頭,大多數時候,都被兩位主唱搶走了,他一向是不怎么顯眼的人物,在樂隊的內部,更是沒什么地位,柯振岳想露露臉,表現一下自己的男子漢氣概。
他討厭別人說自己是花瓶,雖然,柯振岳對自己的外貌,一向很,自豪。
在舞臺上,他自知無法和兩位主唱競爭,但舞臺之外嗎,嘿嘿,如此刺激的場面,可是很難碰得到。
實際上,柯振岳根本沒聽說過什么大順國、黑狼團,也不關心墨德鯊是什么東西,甚至不知道這次鵬雁的迫降是誰的原因,他只是喜歡,也習慣了,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而已,就像在舞臺上敲鼓,或者,被萬千粉絲夾道歡迎、尖叫聲震天的時刻。
“墨德鯊緝兇,越線者,死!”
賈爾德心里嘆了口氣,左手一揮,一枚黑黝黝的令牌正正的扎在柯振岳的身前,令牌由不知名的金屬制成,上面紋刻著一條活靈活現,猙獰而兇惡的黑鯊,黑鯊張開巨口,滿嘴的利齒上,點點血跡觸目驚心。
“哈哈,墨德鯊是什么玩藝,就憑這個破爛牌子,這是吳越國的土地,我想到哪兒,就到哪兒,我偏要四處走走,冰魄雪原,什么時間輪到大梁國……。”
柯振岳用渾厚的男中音哈哈一笑,裝模作樣的四面看了一下,一腳把令牌踢飛。
他雖然不是主唱,也受過專業的訓練,嗓子還是很不錯的,渾厚中略帶沙啞,非常的性感、迷人。
人影晃動,白光一閃,老樹皮鼓手渾厚的男中音戛然而止,一顆滿頭金發的腦袋高高飛起。
“辱我墨德鯊者,殺無赦!”
賈爾德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原地,輕輕吹落長劍上的血花,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
他對柯振岳的嗓音,沒有感覺。
快刀斬亂麻,他不想和一個打鼓的白癡糾纏不休。而且,大梁國和每個王國暗中都有照會,墨德鯊緝捕黑狼團成員,幾乎從來不受限制,真正的限制,賈爾德無需對一個敲鼓的顧忌太多。
任何一個社會,總有一部分人特權人士,不受世俗法規的約束,超越于法律之上,賈爾德,習慣了墨德鯊的強勢。
關鍵是,他已經調查清楚,周圍人數雖多,但吳越國的紫甲武士卻只有一個,而且他敢保證,只要他不去招惹那位大人物的千金,那個人絕對不會出手。
當然,鳳如山和南門陽也是紫甲武士,但一個是大商國子爵,一個是久安城貴公子,正常情況下,應該也不會輕易插手墨德鯊的事情。
“嘿嘿,殺人如割草,墨德鯊真是好威風啊!”
周圍的人群一陣騷動,艾熙曼冷笑聲中,雙手掐訣,只見原本翻滾涌動的黑霧,猛地向外一漲,轉眼又向著中間一點急遽收縮起來。
“殺!”
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黑色圓球突然毫無征兆的爆裂開來,化作六道黑光,從空中向著幾人直沖而下。
“不對!弩箭有毒!”
“嘿嘿,射人先射馬,凡人和修士,終究不一樣,這艾熙曼好快的決斷。”
鳳如山橫移半步,擋在賀雙的身前,等他看清六道黑光的目標,猛然明白過來,卻已經來不及了。
“有毒!艾熙曼果然無愧黑狼團精英!”
南門陽也瞬間明白了艾熙曼的用心,不過,事發倉促,他也無可奈何。
六道黑光中的兩道,被賈爾德和張平輕松擊落,眾人這才看清楚,黑光乃是兩根黑黝黝的弩箭,剩下的四道,卻毫無阻礙的分別射中了一只鵬雁。
“該死!”
人群的后面,一名身著黑袍的老頭,看了看周圍高聳的冰川,低聲咒罵了一句。
黑袍老頭也想不到艾熙曼會對鵬雁動手,而以鵬雁巨大的體形,弩箭要躲過他的攔截,難度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