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楞子,你干什么?”
喙鵠部落之事暫時告一段落,他們自然繼續向黑鷹牧場前進,到了第四天的早晨,一切收拾停當,慕容雪菲正準備蹬鞍上馬,忽然看見德楞跪伏在一邊,不禁奇怪的問道。
“我的傷好了,請太太先上馬,我再去伺候老爺上馬。”
德楞的身體果然恢復力驚人,那么重的傷勢,只過了四天,就痊愈如初,開始滿地的亂竄,當然,其中鳳如山的丹藥之功,也是一個重要的方面。
治療區區外傷,對曾經身為元嬰真君的鳳如山來說,肯定只是小菜一碟。
“二楞子,起來!我門下只有不怕死的戰士,沒有供人踩踏的賤奴,你想報答我們,就好好的練功,先把騎馬射箭練好了再說。”
德楞憨直、質樸,童稚未泯,鳳如山也很喜歡他,自然不肯踩著他上馬。
二楞子這個稱呼,是慕容雪菲比照著牛王將排下來的,其實牛王將小心思不少,只是嘴皮子不大利索,和德楞不是一回事,但慕容雪菲說是一樣,那就一樣吧。
“哦!”
德楞聽到鳳如山的話,直直的站起來,三步兩步的竄上了自己的麟馬,摘下馬背上的大弓,拉開弓弦,扭頭看了半天,卻沒有找到任何目標,只好瞄準一塊大石頭,虛虛的放了一箭,又立刻把弓弦拉開。
狼神顯靈什么的,德楞不大懂,他只知道自己是鳳如山用一塊價值十幾個金盾從麻蘇手中買過來,又用一顆無比珍貴的丹藥救活的,而且鳳如山給他肉吃,還不打他,老娘也過上了好日子,鳳如山的話,對他就是狼神的訓諭。
踐踏、怕死什么的,德楞更不大懂,自然也不在乎,他也從來沒見過金盾,卻還知道十幾個金盾意味著什么。
“這傻小子,也太實在了點。”
“如此良才美質,隨便修煉一門功法,可惜了,要給這傻小子找一門合適的功法。”
對德楞的,執行力,鳳如山也只能哭笑。
半邊云的寶庫之中,不錯的功法也有十幾種,不過,鳳如山簡單的看了一下,認為都不太適合德楞。
鳳如山本來對功法的品級不太重視,比如賀雙,就隨便找了一門紫玄真訣給她,但德楞能按部就班的比照功法修煉就不錯了,要他自己調整功法什么的,顯然是強人所難,鳳如山,不太愿意隨便對付。
德楞現在手中的大弓,就是常見的鐵背弓,不過是供一階武士使用的鐵背弓,德楞能輕松的拉開,如此天生神力,連墨云都羨慕不已,卻被派去養狗,鳳如山真無法理解,喙鵠部落的人,是怎么想的。
“走吧,二楞子實在,總比你強,就喜歡裝神弄鬼。”
按照慕容雪菲的想法,被火鱗金蟒嚇暈了的麻蘇,拿冷水澆醒,交給德楞,一刀了事,干脆利索,不過鳳如山講了一大套道理,最終,麻蘇還是交給了很有經驗的小紅。
慕容雪菲不是信不過小紅,也不擔心鳳如山對胸脯很大的麻蘇有什么想法,對麻蘇更沒有半分的同情,而是,怎么說呢,她總覺得瞞著二楞子這樣的傻小子,心里別扭。
可惜,慕容雪菲發現,講道理,自己是越來越不擅長。
“呵呵,天氣酷熱難當,木長老不上去隨便玩兩手,全當消消暑氣。”
墨云手持一把折扇輕輕搖晃著,慢慢踱到鳳如山身邊,隨手拿把小椅子坐下。
“沒勁!再說,我要給二楞子帶個好頭,總不能讓這傻小子比下去。云公子手癢了?”
鳳如山坐在一棵大樹下,正在一個蜜瓜上指指畫畫,抬頭看了看另外一棵樹下吆五喝六的一群人,和一本正經盤坐在太陽下,全身大汗的德楞,輕輕搖了搖頭。
一路無話,轉眼到了夏天,他們前進的速度,卻陡然慢了下來,原因無他,天氣太熱,即使人能咬牙堅持,馬也受不了,因此,每天中午,他們都要在服務區里避開一天中最熱的幾個時辰,而服務區也熱鬧起來,人一多,什么事情都來了,比如最普通的,吃、喝、嫖、賭。
前兩個字,鳳如山不大講究,第三個字嗎,慕容雪菲就在旁邊,更是想也不要想,而第四個字,鳳如山,興趣不大。
草原上賭博的花樣繁多,其中最簡單、自然也是最流行的賭法之一,稱為梭哈,簡單地說,就是每人發五張紙牌,然后按照各種規則計算大小、輸贏,很容易學會,卻很有誘惑力,幾乎人人會玩,也人人都玩。
梭哈的規則,鳳如山也簡單的看過,但他從來沒玩過,不是他怕輸,而是確實覺得沒意思。
以他元嬰真君的視力和記憶力,他能看出、記住每一張紙牌背后的差別,從而知道正面的點數,相當于帶了透視鏡,梭哈,自然也就沒有了任何挑戰性,和樂趣。
至于靠這玩藝作弊發點小財,鳳如山還不至于如此作踐自己,按慕容雪菲的話說,沒出息。
慕容雪菲更是不會去玩梭哈,他們兩個不玩,賀雙和德楞自然不敢涉足,事實上,賀雙與德楞,連看都不去看,老老實實的坐在樹下,修煉。
修煉未必是一定要正兒八經的運行功法,想做正經事,即使天再熱,總是找得到的,而且,鳳如山從不曾缺了他們的涼水,和瓜果。
當然,哲溫他們幾個,包括墨云,偶爾或者經常去玩玩,鳳如山也不會反對。
“能吃苦,阿德會有大出息。今天不想玩。有半個月沒下一滴雨了吧,心里煩。”
墨云曾經在梭哈上下過一番苦工,梭哈玩的不錯,當然,他不會隨便去和一群苦哈哈吆五喝六的濫賭。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二楞子這個名字,除了鳳如山和慕容雪菲,其他人,包括墨云,都不這么叫。
“呵呵,二楞子,時間到了,過來吃瓜。”
由于一時沒找到合適的功法,德楞現在修煉的,是金剛訣第一層入門打基礎的功夫,沒有流火老祖的允許,鳳如山當然不可能將完整的金剛訣授人,而且這對德楞也未必是好事,關鍵是,完整的修煉金剛訣,需要神識,德楞自然沒有神識,也修煉不了。
即便德楞有靈根,按華夏大陸上通行的理論,十歲之前沒有修出識海,也就是說,沒有開始修煉,修仙之路也就斷絕了,當然,凡人的修煉,倒問題不大。
但金剛訣入門第一層,和任何功法一樣,都重在強身健體,堅韌經脈,雖然頗有神奇之處,但外人也看不出來,而且鳳如山所傳,沒有任何的法術神通,德楞練練,關系不大。
豈料德楞雖傻,也明白對自己而言,任何功法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也知道修煉的重要性,對幾句入門級的口訣,修煉的極其刻苦。比如他不知道怎么聽說鳳如山不怕火燙,就堅持自己也在太陽底下修煉。
當然,鳳如山也沒反對,不管有用沒用,僅僅這份心氣,就值得鼓勵。
至于他修煉金剛訣的進度嗎,不好說。
沒有比較的對象。
鳳如山是復習生,不算。
事實上,即便是金剛訣第一層,按照通行的理論,德楞也是修煉不了的,但是,鳳如山,有自己的想法。
據鳳如山所知,沁科草原上凡人修練,并沒有類似大周帝國魂丹之類的玩藝,他們走的是另外一條道路。
草原人修煉入門,都有在祭司的幫助下增強精神力的功夫,草原人稱之為通引,然后靠增強之后的精神意念,引導、推動罡元在經脈內運轉,剩下的,就和大周帝國的人類差不多了,也是開辟穴道,大周天搬運。
這種精神意念,同樣的不能外放體外,和大周帝國凡人的魂識,總體上很相像,至于細微的差別,應該總是有的,可惜,至今沒有深入的研究成果。
當然,增強精神力,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大為不易,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草原上的一階武士,要比大周帝國紅甲武士為少,戰力卻稍微強上一點。
而根據鳳如山的估計,所謂祭司通引,無非就是祭司用自己的神識,或者罡元,以特殊的手法,在被通引者的經脈中運行幾遍,激發被通引者本身的潛力,同時也讓他們熟悉、體悟罡元運行的感覺,然后一遍一遍的鞏固、增強這種感覺,最后形成意念。
自己的猜測對不對,鳳如山不知道,而猜測中特殊的手法,他更一無所知,但他試著用自己的罡元在德楞的經脈運行,最后,德楞確實可以自己驅動罡元運轉了,也就是說,德楞,可以修煉了。
不過,這也用了鳳如山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每天至少花費1個時辰幫德楞,找感覺,而且,他還在火種上分出了一絲火焰加入罡元之中,以提高罡元的溫度,來讓德楞,印象明晰、深刻。
根據鳳如山掌握的情況,歷史上,華夏大陸之上的修士,也曾經有人研究過類似的通引之法,可惜,也許是靈氣和罡元不一樣,也許是別的原因,總之,華夏大陸上的凡人,沒有被“通引”成功。
當然,鳳如山如此在德楞身上大費周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因。
意念,也是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