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胡不言
“不管我們愿不愿意，也無論那伙流匪愿不愿意，消息一定會傳去的。關鍵是流匪怎么評估我們的實力。我們有兄弟受傷是事實，大家都知道，瞞不住的，但傷勢到底如何，恐怕就不是每個妖都搞得清楚的了。要我看，孔小姐明天逛一天街，再讓弟兄們真真假假的對女妖逛街抱怨兩句，后天出發，也足夠嚇住不該來的小蝦米了。至于大魚，就算我們不受傷，該來的總要來的，這是孔管事早就應該考慮好的吧。”
鳳如山實話實說，根本不介意孔敏和孔翔的勾心斗角。
大家不由一怔。
“這小子挺有意思，還正兒八經的想辦法，出主意，難道他看不出這場爭論的真正焦點嗎？孔敏想要孔翔徹底投靠，孔翔不敢，孔敏給他難堪，你在中間摻乎什么？連裝傻也不會嗎？難道是真傻？不像啊！”
胡松暗暗稱奇。
鳳如山不傻，他只是對孔家的事沒有絲毫興趣，又不愿意給別的妖留下聰明、油滑、老于世故之類的印象，就事論事，是最簡單的做法。
他要做的事太多了。
要修煉。不僅修煉春風化雨決，神識滅生術，還要修煉小妖術、煉體術，還要精煉火種，煉化本命翎羽。
要學習。學習妖界的天文地理，風俗妖情，學習在妖界中生活，學習妖界中各種行事規則，不管是顯規則還是潛規則。
甚至還要學習安慰脾氣日漸見長的慕容雪菲。
而青花城，只是他回家之旅的起點，蒼缺也不過是青花城的一塊敲門磚，孔家，更是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小的不能再小了，他實在沒精力去琢磨。
“逛街！我喜歡。就是不知道這小地方有沒有什么值得一逛得地方，嗯，要好好看看，最好能買幾樣特產回去。”
孔敏也不堅持明天出就出發。
孔翔也點頭同意，只要不是孔敏的主意就好。
別人更沒意見。
本來，事情該怎么做就不是關鍵，關鍵在于是誰決定該怎么做。
“終于回來了。木兄，今晚我請客，好好放松一下，弟兄們都去。”
“哈哈，又讓蒼兄弟破費。”
“應該的，慶賀一下。木兄大膽敢言，這一路上你可是幫了不少忙。”
“我只是實話實說。我對青花境不熟，胡說八道慣了，蒼兄弟莫怪罪就好。”
“哈哈，木兄說笑了，聽不聽在他，說不說在我，言者無罪嗎。老地方，肥牛酒吧，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老三，辛苦了！”
一座巨大庭院的水池旁邊，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給對面的胡松倒了一杯鮮紅的葡萄酒。
此時的胡松，身穿一身寬松的長袍，滿臉的書卷之氣，瀟灑中帶著幾分慵懶，雙目神光湛然，赫然是三階巔峰的妖族高手，哪里還是那個相貌平平的商行侍衛。
“哈哈，能喝到這杯大哥珍藏多年的葡萄酒，也不枉我一個月的奔波。”
胡松左手端起酒杯，右手十指連劃，桌子上驀然出現一塊一尺見方的冰塊，胡松將酒杯放在冰上，不多時，杯口冒出絲絲白汽。
待得酒杯外面結滿了水珠，胡松才滿意的舉杯一飲而盡，意猶未盡的咂咂嘴。
“大哥，再來一杯，我告訴你一件有意思的事。”
“剩下的都給你。什么有意思的事？”
“大哥”對胡松的舉動早就見怪不怪，只微笑著搖搖頭，隨手遞過一個酒瓶，瓶子里只有小半瓶酒。
“孔家的二丫頭性格浮躁，愛慕虛榮，沉不下心，吃不得苦，行事也沒什么心計手段，大哥，孔敏不合適。”
胡松慢慢的向杯中倒酒，這次，卻只倒了半杯。
“我聽你嫂子說還不錯啊？”
“嫂子只見過她一次，長得確實不錯。孔敏對孔翔只知道仗勢欺人，大哥，欺下者必瞞上，不合適。”
“不合適就算了。估計胡清那小子新鮮一陣就過去了，小孩子，隨便玩玩，不用理他，孔家而已。說說你的新鮮事。”
“其實不是新鮮事，是一個叫木炎的妖，挺有意思。”
胡松小口的品味著半杯葡萄酒，將鳳如山的所作所為講了一遍。
“大哥”沉吟半晌，看了一眼胡松。
“老三，這個木炎，聽你說他的修為普普通通，路上出的七八個主意，只是有兩個稱得上特異，也不見如何高明，有什么不對嗎？”
“大哥，這個木炎，據說是焚天境的一個小家族的旁系子弟，剛到青花境，能有什么高明的見解。我是覺得他肯發表意見就很有意思，至于意見本身倒不值一提。”
“小家族的旁系子弟？會不會是急于表現，想出頭？”
“不會，木炎不是鉆營之妖。我暗中觀察過他，他對自己的意見是否被采納不是很在意，不，是很不在意，好像就是簡簡單單的說出來就完了，不過意見本身倒也用了幾分心思，不是隨口應付，像是習慣了就事論事發表意見。”
“哦，這樣啊。焚天境，焚天境……”
“大哥”喃喃低語。
“大哥，你說他一個小家族的旁系子弟，怎么會有這種習慣？”
“在焚天境絕不可能。焚天境自古以來，都是木家一家獨大，有這習慣的妖要么早死了，要么就是……。”
“是啊。我一開始也這么想，后來仔細一琢磨，又覺得不可能。無論蒼家還是孔家，都沒聽說和木家有什么瓜葛。而且，木家真有什么所圖，他的修為太差了，不可能是嫡系子弟。一手亂七八糟的小妖術，煉體術更是差得一塌糊涂，對了，神識還算不錯。”
“在你老三面前，更不可能是隱藏了修為，難道是人類那邊過來的？”
“大哥”疑惑的問道。
“不是。我用秘法查過他，確實是火鳳一族的血脈，不過離覺醒還早得很。”
“嘿嘿，確實有意思，不枉了我半瓶好酒。”
“這小子不簡單，看不透才有意思啊。我怎么敢騙大哥的酒喝。”
“哈哈，這句話從你15歲就開始說，我都聽了500多年了，我的酒窖還不是被你騙空了。”
“大哥不喜歡喝酒，卻釀的一手好酒，我幫你品嘗品嘗，品嘗品嘗。”
胡松又倒了半杯。
“老三，那你什么意思。總不能為這點小事驚動老祖吧。”
“很簡單。第一，殺了，試試搜魂；第二，收為己用。”
“搜魂本就用處不大，如果他真有什么秘密使命，對方不會不妨。拉過來你覺得希望大嗎？”
“大哥”搖搖頭。
“他還不到100歲，真是一個破落戶，應該不難。不過要抓緊，那小子的戰斗風格在群毆中很受歡迎，估計要不了多久，其他幾家就會注意到他。”
“破落戶！習慣于發表意見的破落戶？”
“大哥”苦笑一聲。
一個小小的二階妖尉，竟讓以智計、識人聞名的胡不言、胡松兄弟倆舉棋不定，傳出去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過來了你準備往哪個方向培養？”
“通過考驗以后，我準備派過去，他的戰斗方式再合適不過，大哥覺得怎樣？”
“這個你來定。”
“派誰執行？”
“胡巖吧。”
胡不言雙眉一皺，立刻舒展開來。
“就胡巖。只要告訴他我們對這個人感興趣就行了，無須說那么多，不要影響了胡巖的判斷。”
“哈哈，大哥對后輩真是用心良苦。萬一胡巖搞砸了呢？”
“不過是一個二階妖尉，砸就砸了，相比木炎，胡巖的表現更重要。小孩子，不吃幾次虧怎么行，什么都告訴他們，只能養出一群白癡，唉。”
胡不言不知想起了什么，輕嘆一聲。
“大哥，我知道你著急。可這種事，急不來的。”
“我知道急不來。可是老三，我坐這個位置快200年了，用心不用心，你最清楚，你覺得，他們會再給我200年的時間？”
“大哥說的是。我下午就安排胡巖過來。”
“哈哈，再急也不爭這一天半天的，總有你喝完這瓶酒的時間。我們兄弟倆好久沒輕松過了吧，今天本來想和你談談小孩子的家長里短，放松一下，不料還是不能如愿。咳，咳。”
胡不言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喝得太急，一口氣不順，大聲的咳嗽起來，滿臉漲的通紅。
“大哥，以你的判斷，人類準備的怎么樣了？這一次我們勝算大嗎？”
等胡不言氣息稍平，胡松隨意的問道。
“100年之內，必然會發生小規模的戰爭，其實現在的血色通道內，沖突已經比以前激烈了很多，不過雙方的軍隊都還沒有完全準備好，沒有正式開始而已。至于勝負，嘿嘿，難說，估計還是像以前一樣，互有勝負，就看誰占得便宜大些。勝利的一方內部也有失敗者，失敗的一方內部也有占大便宜的，勝敗，其實意義并不大。”
“100年，嗯，這個木炎倒是趕得上。”
“事在人為，誰知道那粒種子會發芽，我們盡力把自己的事做好也就是了。說到底，最根本的還是個人的修煉，老三你抓緊點，我們很有可能上第一線的。”
“大哥，我知道。前天我的妖寶就出現了一絲異變的征兆，是這樣，……”
接下來，兄弟二人完全把木炎扔在一邊，討論起修煉中的種種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