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十四章遠慮近憂
“鳳如山，到底是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
慕容雪菲狠狠地盯著鳳如山。
“當然是我聽師叔的，不過，……”
鳳如山不死心。
“沒有什么不過。你聽我的，就好好計劃一下，爭取別出漏子。”
慕容雪菲開始蠻不講理。
“嗯，好，我聽師叔的。”
鳳如山心中嘆了口氣。
他想不明白，很不甘心，卻不敢再堅持。
他們兩個，已經吵了很久。
聽了麻犇對回陽洞的描述，鳳如山心中一動，決定讓小紅下去看看。
都說膽小如鼠，小紅膽子也很小。
但鳳如山想對付小紅，一點都不難。
小紅心高氣傲，話多貪杯，而且只是個小屁孩，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樣，小紅要面子。
土靈珠之后，小紅很長時間沒有“轟動性”的成果問世，在和慕容雪菲斗嘴之時，它已經很難占到上風。
這讓小紅很沒面子。
果然，三言兩語，小紅就中了鳳如山的激將法，嘴里哼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小心翼翼的向回陽洞走去。
鳳如山其實早就確定了，回陽洞中沒有任何其他妖獸，憑小紅的天賦，也不會引起回陽洞新的塌方。
小紅，可是一階巔峰的尋靈鼠。即使開了靈智會說話，也是尋靈鼠。
如果尋靈鼠被困死在山洞中，那可是整個尋靈鼠家族的恥辱。
至于麻犇，雖然想結好鳳如山，也實在沒勇氣陪著他繼續看風景，太折磨人了，他寧愿陪著老太太逛街。而且顯然，鳳如山對他的“導游”服務，也談不上半分的享受。
因此，第二天，需要慢走加快傷勢恢復的鳳如山，就一個人在回陽山中溜來溜去，回陽草尚幼，麻犇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鳳如山也不敢對麻家的回陽草下手，他相信麻犇培育的回陽草，每一棵都會有些手段，弄不清狀況，還是小心點好。
他的運氣很差，野生的回陽草，一棵也沒碰見。
轉了兩天，傷勢大好的鳳如山“散步”的范圍，已經不止回陽山中，慕容雪菲，也回到聽雪樓中，笑瞇瞇的喝酒。
小紅，找到了回陽水。
關于尋找的過程，小紅滔滔不絕的講了兩個時辰，在它口中，自己當然是聰明絕頂，天下無雙，發現回陽水，更是心細如發，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排除萬難，艱苦奮斗的典型案例，寫出《回陽洞游記》，保證大為暢銷，鼠手一冊一冊云云。
鳳如山不敢挑戰小紅的權威，只能在滿山紅葉中悄悄的做了點手腳，盡自如此，小紅在喝完第四杯才沉沉醉去，可以想見，它有多興奮。
平時，它最多兩杯，就醉的不知東南西北了。
回陽水并不多，總共就三滴，以小紅的本領，取回來自是毫無困難。
鳳如山萬萬想不到，找到回陽水，只是麻煩的開始，而不是結束。
無他，慕容雪菲很不高興。
按鳳如山的想法，有了回陽水，兩人悄悄的溜走，這次回陽山之行，算得上超級圓滿了，至于回陽草，就只能忍痛割愛，沒必要再去冒險。
但慕容雪菲不同意。
慕容雪菲不僅僅是舍不得回陽草，她有自己的道理。
按慕容雪菲的說法，一旦回陽草開花結果，麻家一定保不住回陽山，至于是被巧取還是被豪奪，對她和鳳如山而言，沒有任何差別。
接手的大勢力一定會發現回陽水的秘密，到時候，無論是出于保密的需要，還是懷疑鳳如山他們有大量的回陽水，接手的勢力一定會追查鳳如山，留下麻犇，是個大麻煩。
既然如此，不如斬草除根，順便還能搜刮一批回陽草。
回陽水是消耗品，回陽草是可再生資源，慕容雪菲，心思長著呢。
斬草除根，鳳如山并不特別反對，問題是這根草太粗，根太深，一個不好，就會弄巧成拙，斬草除根不成，變成了打草驚蛇。
相斗無好口，爭吵之中，慕容雪菲免不了感嘆幾句鳳如山見識少，不知道大勢力的可怕，就她們兩個人，人少而勢弱，干事情放不開手腳云云。
盡自知道慕容雪菲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口感慨幾句，鳳如山也大感無奈。
因為慕容雪菲說的都是實話。
天元派在岐嶺境行事，何曾如此的縛手縛腳。
對鳳如山不愿意親近天元派，慕容雪菲嘴上不說，心里可是大不以為然。
也許，在慕容雪菲內心深處，鳳如山不愿意親近天元派，就是忘不了碧水湖底的十年，忘不了碧水湖底，就是忘不了林飛鳳。
無論現在鳳如山對林飛鳳是恨是愛，她都不希望他成天想著林飛鳳，最好是忘個一干二凈，心里只有她一個。
對慕容雪菲如此的心思，慕容雪菲自己都不一定想的明白，鳳如山更是稀里糊涂。
他只是有點奇怪，慕容雪菲今天為什么這么不講理？
慕容雪菲不需要想的明白。
麻犇是妖族，殺妖族，需要那么多道理嗎？。
鳳如山也不需要想的明白。
既然慕容雪菲堅持要殺，那就殺吧，慕容雪菲就是他最大的道理。
畢竟，慕容雪菲的擔心，也不是毫無道理。
即使是毫無道理，又能怎么樣？和原配講道理，那個男人一定很可憐。
原配夫人，是用來講道理的合適人選嗎？
鳳如山早就明白了這一點。
只是，回龍山，是麻犇的地盤，這根草，確實有點粗。
“不好好干活，就想著開溜，沒出息。每天不挨幾鞭子就不舒服，哼，哼。”
慕容雪菲見鳳如山愁眉苦臉的嘀咕個不停，愜意的喝了一口飛雪迎春，心情極好。
她只負責決定要干什么，至于怎么干，那是鳳如山的問題。她才懶得管這些麻煩事。
“多謝麻兄這幾天的盛情款待，打擾麻兄了。兄弟我這次事發突然，身上沒帶什么好東西，我看這回陽山上適合比斗的地方不多，這套陣盤陣旗，能布置一個小小的演武場，還算精巧，就送給麻兄，麻兄切勿推辭。”
鳳如山拿出一個圓形的陣盤，和十六面陣旗。
“老梅你這是什么話，舉手之勞而已。我們兄弟一見如故，你這么搞，是看不起兄弟了。”
鳳如山傷勢大好，當然要告辭回萬火城。
“麻兄想多了。這套東西，和我們常見的演武場大為不同，不是靠結界硬擋比試時的沖擊力，而是形成一個幻境，把招式對撞的力量化解于無形，在其中爭斗，和其他演武場的感受大異其趣。在妖界，算得上稀罕，在人類那兒卻說不上多珍貴，不過是送給麻兄好玩的罷了，麻兄的救命之恩，其實這一個小小的玩藝抵得上的。”
“老梅所言當真？真的和平時的演武場不一樣？”
“哈哈，老麻，我還能騙你不成，你現在找來幾個妖尉，親身體驗一下，包你喜歡。”
“要妖尉干什么，老梅你要是沒事了，不如我們兄弟兩個玩玩？”
“那老麻你可要讓兄弟幾分，我平時瞎忙，比你老麻可差遠了。”
“老梅你太客氣了，隨便玩玩而已。這東西在人類那兒真的不貴？”
“真的不貴，就是好玩。人類稀奇古怪的好玩意，著實不少，以后有機會了，再給老麻你帶幾件。”
“那可要多謝老梅了。行，我安排一下，我們找個地方，試試這人類的幻境演武場。唉，真羨慕老梅你走南闖北，見多識廣。”
鳳如山哪里來的環境演武場，不過各種陣盤、陣旗，卻是頗有幾套。
慕容峰和楊紫燁，只有慕容雪菲一個女兒，當然寶貝的不行，慕容峰是岐嶺境金丹期煉器第一人，千奇百怪的物品，那是見的多了，最極品的，自然忘不了自己的獨生愛女。
他現在拿出來的，幻境不假，但和演武場，根本沒半分關系。
“想不到這個麻犇受了我的失神刺一擊，還能做出如此的反擊，師叔，都是我沒用，害得跑了7名妖尉。”
飛雪背上，鳳如山躺在慕容雪菲的懷里，臉色蒼白，精神萎靡，嘴角還有淡淡的血絲。
“鳳如山，這怪不得你，你是最好的。誰能想到這條不起眼的發帶，竟是防御神識攻擊的水母刺所制，是我小瞧了妖族，你休息一下吧。”
慕容雪菲大為心虛。
麻犇毫無戒心的走進“幻境演武場”，鳳如山突然發動失神刺，并從仙府中放出慕容雪菲，原以為可以悄無聲息的解決掉麻犇這個最大的威脅，再按計劃一個一個的收拾剩下的妖尉。
至于10名人類靈植夫，鳳如山沒提，慕容雪菲也沒說，肯幫麻家，算做通敵，也不多冤，嘿嘿，
不料麻犇頭上一個不起眼的發帶在失神刺發動的瞬間突然光華大亮，麻犇雖然受傷非輕的樣子，仍然擊傷了虛弱的鳳如山，發出了報警信號，頗費了一番手腳，才被慕容雪菲擊殺。
鳳如山估計，要不是身陷幻陣之中，麻犇一定能逃脫，甚至反敗為勝也大有可能。
畢竟，硬受了麻犇一拳的他幾乎沒有任何戰斗力，慕容雪菲一個，未必有膽量在回陽山中和麻犇糾纏。
所幸麻家的妖尉雖然接到了麻犇的報警信號，急切之間，哪能搞得清發生了什么，鬧哄哄一團中，心中后怕不已的慕容雪菲趁機殺了個痛快。
盡自如此，還是有7名妖尉不見了蹤影。
鳳如山強打精神，向仙府中移植了幾十棵回陽草，就和慕容雪菲倉惶撤離，連麻家在回陽山上的小倉庫也顧不上察看。
從此，回陽山，又成了鳳如山心中的一大陰影。
直到30多年后，他偶然聽人說起，因為回陽山的回陽草不再開花結果，回陽山已經成了一座荒山，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說起這件事的修士，原意是贊嘆長生門掌門玉石俱焚的勇氣，鳳如山卻很是懷疑，回陽草不再開花結果，和小紅拿走回陽水大有關聯。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現在，鳳如山正在被小紅大肆的笑個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