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七章妖丹
鳳如山大腦一片空白，手足木然，身體僵死，連根手指也動彈不了。
他只能呆呆地看著毒蛇般的飛劍，離林飛鳳越來越近，如同實質的殺氣，眼看就要將林飛鳳撕成碎片。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無助，鳳如山再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助；
無力，鳳如山又一次感覺到自己完全的無能為力。
死亡氣息如此之近，林飛鳳的臉頰冰涼，仿若死神冰冷而腐朽的臉貼上她的面頰。
模模糊糊中，她夢到了一片星空。如水的夜色中，天空星辰密布，輕風拂過空曠的荒野，月光如銀，一朵嬌艷的紅蓮黑夜中悄然綻放。
夢境如此真實，仿佛觸手可及，又如此遙遠，就像水面倒映的月亮。
她忽然笑了。
一雙清澈、充滿不舍、留戀的眸子，看著鳳如山，淡淡的一笑，宛如雪夜枝頭怒放的寒梅。
該死的！
鳳如山陡然一個激靈，從呆滯狀態突然醒轉。
他的眼睛倏地通紅，如同兩團火焰，他渾身冰涼的血液陡然沸騰，強烈的怒意充斥他胸間的每一寸空間！
一股怒火突然從心底迸發，他為自己的懦弱感到憤怒，他為自己失去抵抗意志感到憤怒！
不，師姐一定不會死！
只要我在，師姐一定會活著，一定！
天上地下，任何人都擋不住我！
打破堅冰，噴薄而出的戰意和他的憤怒、羞愧揉和在一起，變成無聲的吶喊，無言的咆哮！
鳳如山瞬間陷入狂暴。
雙目赤紅，狂暴中的鳳如山，一股充滿霸道和毀滅的危險氣息，突然火山暴發般噴涌而出，直沖云霄。
體內深處，仿佛有什么被打破，一股熱流，噴涌而出。鳳如山全身滾燙，血管里的血液就像通紅的熔漿。
一縷金色的火苗悄然浮現。
全身的靈力，如同沸騰的火焰，在無聲的寂靜中灼著他每一根神經！
鳳如山眨眼間被金色火焰吞噬。
模糊的畫面、遙遠的聲音、不甘心的咆哮……
紛亂的一切，如同潮水般，在他腦海中掠過，只有那雙清澈如水晶般的眸子，給他一絲安定、一絲清明！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他腦海中流淌而過。
這僅有一絲清明，就像一根無形的弦，被輕輕撥動。
沒有任何猶豫，他張嘴噴出一顆金色的妖丹！
“師姐，快走！”
鳳如山大喊一聲。
“啪！”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一股巨疼傳來，迷迷糊糊中，鳳如山心念一動。
鳳如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夢見自己回到了鳳鳴山父母的小院之中，躺在小院中的葡萄架下，綿綿的春雨如煙如絲，父親親手栽種的葡萄架上，一片片鵝黃色的新葉在春雨中隨風搖曳，不時有一滴晶瑩的水珠從新葉上滑落，滴在自己的臉上，清涼的雨水慢慢的流過唇邊，雨水很甜，不過有點癢。
“鳳如山，快醒醒，你怎么搞的？”
“嘩啦！”
小紅將一大杯涼水潑在鳳如山的臉上。
“嗯，師叔，讓我再睡會，嘶！”
鳳如山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想翻過身再睡一會，哪知這么簡單的一個動作，全身的肌肉，像被千萬把小刀同時攢割，忍不住大聲的吸了一口冷氣。
“師叔你的頭，醒醒吧，你！鳳如山，你可真沒出息，又被人揍成這樣，害得我好幾天什么也干不成，下一次……”
“嘩啦！”
小紅又是一大杯涼水當頭澆下。
鳳如山噴出妖丹，隨后在仙府中昏迷不醒，小紅當然著急萬分，這幾天為了救鳳如山，小紅勞心勞力，很是吃了些苦頭，現在好不容易鳳如山醒了過來，小紅自然要大講特講一番，再說，小紅身材嬌小，運來這些涼水頗為不易，它也舍不得浪費。
“嗯？小紅，我進來幾天了？師姐還在外面，不行，我要出去看看！嘶！”
“噗通！”
“哎呦！”
鳳如山躺著靜靜的聽小紅嘮叨，猛然反應過來，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站了起來，不料雙腿一軟，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別逞能了。就你現在這個樣子，連個螞蟻也捏不死，出去有什么用。鳳如山，你膽子不小，連自己的妖丹也不要了，要不是回陽水，你早死了十八回了，你就不能讓人省點心，我告訴你，……”
小紅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來喝了兩口，順手把酒葫蘆遞給鳳如山，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的辛苦。
妖丹離體，是大部分妖獸都會使用的猛烈攻擊手段，而一旦妖丹被毀或者被搶，對妖獸的傷害也往往是致命的。而鳳如山情況特殊，除了妖丹，他還有一個金丹。雙丹、甚至雙嬰的情形，在修仙界并非絕無僅有，但雙丹中的一個被毀會對修士帶來什么樣的影響，卻是從無類似的記載，至少鳳如山從來沒見過，小紅更是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但它此次受驚不小，為了伺候昏迷中的鳳如山，動了不少心思，說不得，大大的自我表揚一頓是跑不了的。
“這下玩大了！”
鳳如山顧不上聆聽小紅的高見，急忙檢視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卻也沒發現任何了不得的傷勢，試著運行春風化雨訣，也是一切正常，只是不知為什么，全身軟綿綿的，提不起一點的力氣，勉力稍微一動，肌肉、骨骼中仿佛有無數的鋼針攢刺，疼得他大汗淋漓，忍不住呻吟出聲。
“小紅，我們總不能就這樣一直呆在仙府里，無論如何，總要出去看看吧。要不你先出去看看？”
好不容易找個小紅喝酒潤嗓子的機會，鳳如山急忙說到。
“我出去簡單，但是我自己沒辦法再進來了，最后還不是要你出去！鳳如山，你趕快結嬰吧，仙府在你手中，什么用都沒有，太……。”
現在的仙府，鳳如山在仙府的外面，小紅進出仙府，都是鳳如山心念一動即可，但鳳如山在仙府之中，對仙府外的情形一無所知，連神識也無法透出仙府，更不用說將仙府外的小紅再拉進仙府這么高難度的動作了。
傳說之中，鳳如山結嬰之后，情形會發生很大的改變，到時候鳳如山即使在仙府之中，也可以感知外面的世界，至于真假如何，小紅自然懶得理會。
“那我們一起出去？”
鳳如山慢慢的喝了一口酒。
對小紅的憤怒和擔心，他可以理解。
“算了，你一個人出去吧，我出去又幫不上忙。你快點進來告訴我一聲就行，哼，林飛鳳比慕容雪菲聰明多了，總不會傻傻的什么也不懂，我累了，要先去睡一會。”
“嘭！”
碩大的酒杯掉在地上，醉醺醺的小紅倒頭便睡。
它確實累了。
“這小東西！嗯，小紅怎么知道我妖丹離體的？它又沒有結丹？嗨，我想這么多干什么？妖丹，嘿嘿，妖丹！”
鳳如山嘿然一聲苦笑，舉起酒杯喝了一口，心念一動，閃身出了仙府。
“林飛鳳，你不要太擔心，抓緊養好你自己的傷要緊，鳳如山會沒事的？我們妖獸的妖丹，和你們的金丹不一樣，只要妖丹還在，破損的再厲害，都可以自己慢慢恢復，恢復過來就沒事了，鳳如山因此再進一步也大有可能。倒是你自己，……。”
仙府小小的養火池邊，小紅躺在林飛鳳的懷中，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我沒事。小紅，鳳如山說他當時噴出妖丹，完全是不由自主，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底是真是假？他自己的妖丹，會有這種事？”
看著養火池中一動不動的鳳如山，林飛鳳雙手在輕輕的撫摸著小紅光滑的皮毛，心不在焉的問道。
三天前，鳳如山出了仙府，給了林飛鳳一個大大的驚喜，但正在地下通道內養傷的林飛鳳，也給了鳳如山一個大大的驚喜。
不知道林飛鳳付出了什么什么樣的代價，她手上，拿著鳳如山的妖丹。
根本來不及細說，鳳如山想也不想，直接和林飛鳳一起進入仙府，立刻吞下妖丹，跳進養火池中，至于向林飛鳳介紹仙府中的一切，有小紅在，也不用他操心。
豈料三天過去了，林飛鳳迫不過小紅的糾纏，已經將仙府“參觀”了兩遍，養火池中的鳳如山，仍然沒有絲毫的動靜。
當時鳳如山吐出妖丹擋住蛇形飛劍，在場眾人以為他要自爆金丹，無不小心防備，林飛鳳趁機發動冰心訣中寒雨連江，帶著妖丹潛入地下。
鳳如山生死未知，林飛鳳哪里還有功夫顧忌使用秘法的后遺癥，寒雨連江是冰心絕中威力最大的秘法，是用來和敵人同歸于盡的無奈之舉，威力絕倫，后遺癥自然不小。
此后的幾天，她心神不定，自傷自艾，根本無心調理自身的傷勢，直到進入仙府，方才稍作處理，但鳳如山在養火池中一動不動，她仍是不能靜下心來。
“鳳如山就喜歡胡說八道，嘴里沒有一句實話。他晉級妖將就稀里糊涂的，誰知道怎么回事。不過他的妖丹太差，連一把普通的飛劍也斗不過，真丟人！咦！怎么回事？”
小紅蹭的竄上林飛鳳的肩頭，望著小小的養火池，目瞪口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