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〇章彷徨
“師姐，眼前這個陣法，一定是司馬慎的手筆，無論司馬慎原來有什么打算，也無論錢余恨能不能發現這個陣法，想靠這么個陣法偷襲全神戒備的錢余恨和龍乘風，肯定是癡心妄想，司馬慎費了偌大的心血，不會這么冒險，他一定有別的手段。師姐，沒事的，就算龍乘風發現了師姐的陣法，也未必有功夫理睬我們。”
小孤山距離鳳舞基地，不過800余里，山中的一切早就被搜刮凈盡，雖然小山谷中沒有任何異常，除了和此件事情相關的有心人，鳳如山不相信誰會閑得無聊，在小孤山布下一個隱匿陣法。
既然斷定眼前的小山谷和司馬慎有關，鳳如山的打算很簡單：林飛鳳在小山谷的另一端布下一個隱蔽陣法，兩個人躲在里面喝酒聊天看熱鬧，順便談談理想，談談人生，有機會就撿個兔子回家，沒機會，沒就會也要回家。
計劃不復雜，聽起來也很好，但林飛鳳卻不同意。
無他，時間來不及。林飛鳳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布置一個比眼前的陣法波動更小的隱匿陣法。
她不想再次上演幾天前的一幕。當時，他們躲在陣法之中，“龍乘風”驀然出手，鳳如山被逼用手臂硬擋龍乘風的破虛劍，如果不是龍乘風輕敵，未盡全力，結果如何，尚在兩可之間。
隱匿陣法之中，當然不適合法力外放。
“不行！時間太短了，來不及，這個不行。鳳如山，你再想個別的辦法。”
“嗯，也許小紅的辦法真的管用，那小東西，不知道跟誰學的！一肚子蠻不講理！”
林飛鳳心中嘀咕，一本正經的搖搖頭。
小紅的辦法，說穿了更簡單，就是三個字：不講理。
無論鳳如山說什么，講的對不對，統統兩個字：不行，根本不需要理由，就是不行。直到，直到鳳如山哭了，確實沒有油水的時候，才“勉強”收兵。
這是小紅對付鳳如山的秘訣，至于小紅師從何人，林飛鳳當然知道，不過她不在乎，只要有用，學學也無妨，師夷長技以制夷，敵人的優點也是優點，況且，慕容雪菲根本算不得敵人。
“那師姐在冰玉宮中喝酒，我在外面做春夢，嗯，是春夢不曉。”
鳳如山奇怪的撓撓頭。
他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不行！嗯，春夢不曉持續的時間太短，你再想想。”
林飛鳳笑的很得意。
顯然，林飛鳳業務還不嫻熟，還要裝模作樣的給出一個理由。
畢竟，再好的東西，完全照搬過來肯定行不通，要學習，更要發展有林飛鳳特色的“不講理”理論。
“哦，天氣好熱，我喝口酒，師姐，來塊冰。”
“小紅，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鳳如山頓時頭大如斗，汗出如漿。
連續的幾個不行，他太熟悉了，即使后面多了點似是而非的理由，小紅也難逃其咎。
“呼！終于算是到了，老司馬，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兩個累得快死的人，就不用老哥幫忙了吧。”
西門千長出一口氣，小聲嘀咕了幾句，張口服下一顆鮮紅的丹藥，腳下的飛劍一個模糊，竟是直接飛進了一個地下通道的入口。
這一路不停的飛行，看起來沒有什么花巧，就是簡單的比拼法力、飛劍、丹藥，但后面畢竟是兩個人，而且對手追還是不追，主動權不再西門千的手中。
西門千既不愿意錢余恨他們跟丟，又不能被追得太緊，以免對手突然施展加速的手段迫近，不時的加速減速，中間還要揣摩對手的心態，根據自己的狀態調整路線，以最大限度的消耗錢余恨和雷懿凡的實力。
法力、神識，還可以靠丹藥略作補充，但精神壓力，卻要獨自承受，西門千，就是他想幫司馬慎，也已是有心無力。
西門千，無論是法力還是精神的耗費，都已經超越了自己的極限，整個人達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此重壓下的魔鬼之旅，沒有三五年的靜養，斷然不可能恢復。
西門千在小孤山的地下用了七天的時間稍作恢復，才慢慢返回宗門休養，西門千想不到的是，這次超越極限的飛行，他用了十年的時間才得以康復，十年中他反復品味過程中的一切，竟然有所感悟，并借此結嬰成功，成了西門家第一個元嬰真君。
不過這是后話，和鳳如山關系不大，和錢余恨更是一點關系沒有。
他們都不關心西門千十年以后的情況。
“龍老弟，西門千膽子不小，這樣的狀態還敢進入地下通道，這下有點麻煩了。”
站在一個洞穴的入口的上方，錢余恨面色復雜的搖搖頭，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小孤山的地下通道之內，筑基期的陰魂獸還是偶有出現，錢余恨根據自己的狀態，估計西門千比他強不了多少，對西門千的勇氣，實在佩服。
他自己，現在就沒有把握對付一只筑基期的陰魂獸。
“呵呵，錢兄放心，西門千不會直接帶著我們去找司馬慎，司馬慎也不會一直躲在地下養傷，如果他在小孤山，一定在地面上某個角落里面，西門千現在也不好受，短時間內不會有什么變故的。嘿嘿，我們先恢復一下，順便等一下他們幾個。奇怪，難道司馬景云沒來小孤山，還是中間另有變故？”
“尋找司馬慎，不急在這一時三刻，先恢復一下法力，等鴻宇和石堅來了再說。”
雷懿凡眉頭微微一皺，面色不悅，仍然向東飛了一段時間，找了個隱蔽的小山谷，揮手布下一個看似簡單的防御陣法。
“嘿嘿，原本不要如此麻煩的，唉！”
錢余恨心中長嘆一聲，也不多言，盤膝坐下，張口服下一顆土黃色的丹藥，開始靜靜的療傷。
陰山地下，靈氣幾近于無，又有筑基期的陰魂獸游蕩其間，確實不是長時間療傷之所，西門千來到小孤山，定非無因，無論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恢復實力，才是第一位的。
原來根據錢余恨的估計，青云劍的品質，應該在西門千的飛行飛劍之上，如果雷懿凡肯冒些風險，后面臨近小孤山之時，很有幾次機會追上西門千。但雷懿凡不肯主動提出，錢余恨也不敢張口，以免自討沒趣。
而雷懿凡是要錢余恨親手擊殺司馬慎，當然不肯獨自和西門千糾纏不休，只是當錢余恨實在頂不住的時候，讓他到青云劍上略作調息而已。
二人的法力、神識，同樣的消耗甚巨，錢余恨更是服用了沸血丹這等丹藥，但飛行途中有人相伴，又少了西門千許多算計，精神上的壓力，卻不像西門千這么大，身體的狀態，要比西門千好得多。
“如此情形之下，不求殺敵，先謀自保，龍乘風此人倒是不凡，看來兩人中倒變成了以龍乘風為主，錢余恨為輔，嘿嘿，這下有點麻煩了。”
小山谷東面的石壁之下，司馬慎就像一塊普通的黑色巖石，沒有一絲一毫的生命波動，“巖石”只有半人多高，膝蓋之下都沒入了土中，雷懿凡在陣法中一動不動的打坐了三個時辰之后，“石人”的眼皮，忍不住抖了兩抖。
西門千進入地下的洞穴，自然不會是隨隨便便挑了一個，而是司馬慎決定以身飼劍之前，精心計算過的，他所在的小山谷，就在離洞穴不遠處。
按司馬慎的計劃，錢余恨追蹤西門千來到洞穴的入口，進入地下之前，一定會先找地方恢復法力，而東面的小山谷，是最合適的地點，錢余恨來到小山谷之中，免不了要對小山谷搜索一番，而他布下的隱匿陣法，毫無意外的會被“無意間”發現，司馬慎身化石人之處，正是對陣法中的“司馬慎”出手的最佳所在。
一旦錢余恨和雷懿凡靠近“石人”，以便一舉擊殺“司馬慎”，剩下的，就不用說了，擁有了器靈的黑劍，暴起發難，錢余恨和“龍乘風”，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自然，這只是司馬慎準備的手段之一，但無疑是希望最大的一個，現在，前面的一切都落入他的算中，不料雷懿凡卻并不急于尋找司馬慎，而是先恢復法力、體力，一副不急不躁，有恃無恐的模樣。
司馬慎，彷徨了。
他此番設計，乃是針對錢余恨的行事為人，哪想到事到臨頭，主要對手卻變成了雷懿凡。
對“龍乘風”，司馬慎了解不多。
陣法，他也確實不擅長，否則，又何須擺出個“假”的隱匿陣法在前面裝樣子。
林飛鳳能發現陣法波動，一來是她陣法造詣本就比司馬慎為高，也有司馬慎故意為之的原因。不過司馬慎的“破綻”，是留給錢余恨的，鳳如山和林飛鳳這兩個不速之客，根本不在司馬慎的計劃之中。
他根本不知道鳳如山和林飛鳳在一旁。
司馬慎沒有接到西門千的信號，根本不愿意無謂的消耗，對周圍的一切都毫無感覺，以身飼劍的狀態下，每一分消耗，都是無法補充的。
鳳如山，也很彷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