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四章信心（上）
“差不多了，不過我應該先對付誰呢？錢余恨還是龍乘風？”
雷懿凡對藕絲隱匿陣的攻擊，漸漸的由開始的狂暴和雜亂無章變得有板有眼，即使雷懿凡并沒有收起碧水玄武陣，眼下的位置，也不是司馬慎計劃中最合適的所在，司馬慎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但就在動手前的一剎那，司馬慎又猶豫起來。
按他原來的計劃，擊殺順序，錢余恨自然是第一個，“龍乘風”排在錢余恨之后。但雷懿凡的表現，讓司馬慎對“龍乘風”的身份、目的產生了懷疑，一時之間，“龍乘風”的危險性大大提高，對司馬家的威脅也增加了不少，司馬慎，分不清錢余恨和“龍乘風”的主次，計劃好的順序，又產生了些許的動搖。
一開始，司馬慎認為錢余恨是棋手，“龍乘風”是棋子，斬草除根，他當然要重點對付錢余恨。沒了棋手，棋子自然也就不復其為棋子了。但是形勢的發展，慢慢的出乎了他的預料，雷懿凡顯眼不是一個簡單的棋子，錢余恨也不是棋局的控制者，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司馬慎想不明白。
他對整個局勢沒有把握，他對整個棋局的脈絡沒把握。
錢余恨自己的“陰事”不欲人知，對他“恩將仇報”之舉，司馬慎可以體會得到錢余恨的心情，對錢余恨的動機和目的清清楚楚，自古以來，這樣的事不絕于耳，也不多錢余恨一個。
但“龍乘風”的來歷和角色，他就琢磨不透，對此，司馬慎極為忌憚。
司馬慎是司馬家一等一的人才，平素臨機斷事，狠歷果決，原也不至如此婆婆媽媽，但一來此事對司馬家影響深遠，太過重要，二來他以身飼劍，時日無多，對最后的機會不得不分外珍惜，而且看上去雷懿凡和錢余恨并沒有發現自己，等上一等問題不大，他才左思右想，權衡不下。
“錢余恨根基淺薄，結嬰可能性不大，只要他不結嬰，即使沒有我，家里也未必對付不了他，龍乘風來歷神秘，目的不明，行事詭異難測，需要盡早除掉，就是龍乘風了！管你龍乘風是什么人，有老西門的幫忙，再加上我的孤鶩長天，一定不會出問題的。”
司馬慎暗暗下定決心。
雖然“龍乘風”的手段不俗，而且明顯比錢余恨更強，選擇第一時間偷襲“龍乘風”，一擊必殺的可能性比錢余恨略低。
但司馬慎對自己的黑劍，就是他的本命法寶孤鶩長天，有信心。
他對西門千，更有信心。
“難道司馬慎真的不在陣法之中，這個小山谷只是個幌子？還是司馬慎的隱匿陣確實奇妙，竟然能不知不覺的躲過我消愁刀十幾次攻擊？司馬慎行事，果然不循常規，倒是個難纏的對手。”
雷懿凡一面操縱消愁刀在地面上又擊出一道深溝，一面暗暗警惕不已。
不過整個小山谷，他和錢余恨早就用神識搜索了很多遍，除了東北角上一堆亂石有混亂而微弱的靈氣波動，在陰山不太常見，其余沒有任何異常。
而一堆散發微弱靈氣波動的亂石，在陰山之外，是再普通不過的情形，可以說遍地皆是，凡是有靈脈的地方，就有大量這樣的亂石堆，修仙者把它們開采出來，卻因靈氣含量太低而被隨手丟棄。
雷懿凡不知道這堆石頭為什么會被丟在這個小山谷中，他也不關心，他能確定，亂石堆不是司馬慎能布置的出來的，其中沒有司馬慎的藏身之所。
原因很簡單，亂石太大太多，絕非短時間內能從他處轉移過來的，而司馬慎修煉的是金系功法，想隱身于一堆石頭中并瞞過他的神識，根本不可能。
金主殺伐，銳氣外露，金系功法的修者，長于隱匿之人，實屬罕見。
破陣符和消愁刀的連續兩次失手，一開始，確實令雷懿凡怒不可遏。
白白浪費一枚破陣符固然令他心疼，但他更在乎的是錢余恨的看法，他能想象錢余恨心中的幸災樂禍，他無法容忍一名小丑般的散修，在智力上看自己的笑話。
所以他忍不住祭出消愁刀，并發動了消愁刀最強的一擊。
雷懿凡并不是特擔心錢余恨知道消愁刀的名頭。
消愁刀在碧水門內固然小有名氣，但整個碧水門并不以單個修仙者的攻擊力強大而著稱，碧水門威震岐山境的傳承法寶，是適合陣法師使用的幾件極品法寶，消愁刀并不包括在內。
而且，就算以后錢余恨明白了真象，到時候木已成舟，錢余恨又能拿他怎么樣？
而且有了西門千這個真正的見證者，他也不怕錢余恨不乖乖就范。
你說西門千不好找到？
雷懿凡根本不需要真正去找。
只要錢余恨心中知道有西門千這么個人，而且不敢確信西門千已經死了，一切就足夠了。
茫茫人海，找到西門千，很難，當讓錢余恨“明白”西門千沒死，卻很簡單。
可惜，結果仍然和他想的不一樣，消愁刀的攻擊，同樣沒有效果。
但操縱消愁刀發出了5次攻擊落空之后，雷懿凡已經徹底冷靜下來。
“多虧我第一次是在碧水玄武陣中使用了破陣符，否則，司馬慎一定會利用第二座隱匿陣發動偷襲。現在嘛，嘿嘿。希望司馬慎不要選擇錢余恨作為下手的對象。此次擊殺司馬慎，無論是不是錢余恨動手，只要找人偶爾暗中冒充一下西門千的名頭，也不怕錢余恨不聽話！”
司馬慎既然在這個小山谷中布下了兩座隱匿陣法，就一定離此不遠，而且很快就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同為頂級宗門的弟子，既然司馬慎也來了陰山，雷懿凡理解司馬慎的驕傲，他知道司馬慎在乎什么，他可以理解司馬慎的決心，他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
司馬慎接下來的偷襲，一定有獨到之處，雷懿凡想象不出司馬慎攻擊的方式，但雷懿凡并不擔心自己。
雷懿凡對自己很有信心。
他只是擔心司馬慎會選擇錢余恨，他擔心錢余恨躲不過司馬慎的突襲。
雷懿凡耐心等待著，小心戒備著。
對錢余恨這個散修，他信心不足。
“說不準現在西門千已經將小回陽丹交到了司馬慎的手中，甚至兩個人都回到了基地，我還傻乎乎的在這兒翻地，真是傻透了！唉，鳳舞基地，還能不能回去？飛靈派，等著我的將是什么？”
錢余恨有氣無力的操縱著長河落日，對自己翻地的行為覺得很可笑。
他對“龍乘風”的判斷，很沒有信心。
他本來以為自己下棋的，是大局的掌控者，沒想到慢慢淪落成了一枚無足輕重的棋子。
他不清楚事情怎么會演變成這樣，在自己設計的棋局里，自己怎么就成了一名路人甲，他不知道事情的關鍵在什么地方，但他很不喜歡自己的角色。
也許一開始他就是一枚棋子，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唉，也許我太心急了，應該趁機先回飛靈派慢慢沉淀一下，等有了相應的實力，再出來行走的。飛靈派弟子，嘿嘿，他們又有哪個真的將我看成飛靈派弟子！”
在進入頂級宗門弟子這個圈子之后，錢余恨深深的感覺到，飛靈派給他的，只是一個飛靈派弟子的身份，而飛靈派弟子的威風，并不是飛靈派給的，飛靈派也給不了，還是要靠自己去掙，否則，平時狐假虎威的唬唬人也就罷了，沒人當真，關鍵時刻，那個飛靈派弟子的身份，屁也不算。
“如果這次能殺了司馬慎，我立刻回飛靈派閉關。陰山雖好，不是我的舞臺啊！”
連續見識了飛行飛劍、碧水玄武陣、破陣符、藕絲隱匿陣這些傳說中的法寶、符篆、陣法，錢余恨對自己，也沒有了信心，至少是暫時沒有了信心。
來陰山的大都是金丹真人，他現在就想在這個舞臺上唱主角，顯然是過于天真了。
“消愁刀好強！比我的紅月刀強多了。嗯，師姐的冰心劍也是中品法寶，師姐，你結丹之后，家里怎么不給師姐一件好點的本命法寶？中品法寶，沒面子。”
基本確定了“龍乘風”的身份，鳳如山心中大定，還有心情談談他的本命法寶。
雷懿凡當然是一個很難纏的對手，但鳳如山早就“被迫”成了雷懿凡的仇人，對雷懿凡，他沒有絲毫的畏懼之心，他和雷懿凡之間的勝負，也不再是一兩件法寶能決定了的，甚至不是生死能決定了的。
林飛鳳小鳥依人般躺在自己懷里，對這場勝利，鳳如山很有信心。
但信心不是法寶，消愁刀威力絕倫，一看就是極品法寶，對此，鳳如山大感艷羨。
其實普通的金丹，大多是御使下品法寶，偶有一件中品法寶，已經很威風了。但鳳如山周圍的人，普通的金丹，顯然太少了，就是鳳如山自己，不知不覺，也已經不再是一個普通的金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