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陽,鳳如山還是沒吃昏曉丹?慕容雪菲和林飛鳳在第二層表現的怎么樣?”
“呵呵,醉仙果不愧是罪惡之果,難道除了真正的紫氣,真的沒有尋常的靈藥可以戒掉醉仙丹的毒癮不成?不對,天生萬物,一物降一物,醉仙果必然有相生相克之物,為了禪兒,我一定要找到能戒除醉仙丹的丹藥!”
樸襄君心中輕輕嘆息一聲,擦了擦額前的汗水,隨口問身旁的韓雨陽。
“師傅,鳳如山應該還沒吃昏曉丹。慕容雪菲和林飛鳳,果然都有過人之處,她們兩個靠著鳳如山一個人的昏曉丹,在第二層也沒受太大的影響。洞中的寒氣對林飛鳳威脅不大,至于炎氣,她好像有些陣法的手段,可以降低昏曉洞中炎氣的威力,慕容雪菲和林飛鳳成天呆在一起,倒沒有什么特殊的動作。按照師傅的吩咐,我沒有減少他們昏曉丹的分量,師傅,要不要給他們施加點壓力?”
韓雨陽微微有些赫然。
“沒必要!只要他們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你最好還是不要首先招惹他們。三人年紀輕輕,都達到了金丹大圓滿的境界,而且結嬰有望,林飛鳳和慕容雪菲還是煉器宗師和陣法宗師,如此人物,有些手段很正常,他們三個,在第二層都干些什么?”
讓鳳如山下到昏曉洞的第二層,是樸襄君主動提出來的,昏曉丹自然是由丹心島提供,雖然當初并沒有明確約定昏曉丹的數量,而且現在鳳如山自己也沒吃昏曉丹,但韓雨陽想減少供給鳳如山的昏曉丹來對三人“施加壓力”,樸襄君還是不能贊成。
鳳如山已經是金丹大圓滿,嚴格說來,慕容雪菲和林飛鳳都還是金丹后期的巔峰,但三人修為的大概情況,樸襄君自然有些察覺。
她不愿意為了幾顆昏曉丹,輕易結下三個很可能不久就會和自己一樣,成為元嬰真君的仇家。
“他們三個經常不在一起,就在第二層轉轉,沒什么特別的。鳳如山好像在利用昏曉洞的冷熱變化淬煉肉身,他上次閉關之后,對昏曉洞的抗力提高了一大截。林飛鳳在不少地方布下了很多小陣法,花樣是不少,不過都是一些初級的陣法,我和三師妹看了看,沒發現什么特異之處。三師妹說林飛鳳是對常見陣法在昏曉洞中的變化很感興趣,在做些基礎的研究,但是我倆陣法造詣有限,就算中間有些古怪,弟子們也未必發現的了。鳳如山和林飛鳳雙修之后,慕容雪菲和林飛鳳不僅沒有疏遠,兩人的關系看上去反倒是親熱了不少,別的都沒什么。”
對自己陣法水平不夠,韓雨陽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但鳳如山遲遲不肯服用昏曉丹,卻令她很有挫敗感。
她不覺得自己比不上兩個黃毛丫頭,慕容雪菲和林飛鳳,至少看上去是黃毛丫頭。
“小三陣法天賦不錯,可惜不肯專一的精研陣法。呵呵,自從我讓鳳如山開始提純醉仙果,他們去第二層的時間大幅度增加,以前應該見過醉仙果,對我可能在煉制醉仙丹有些想法。他們現在無非是想在第二層布置一些自保的小手段,以防萬一,這件事我來處理,你不用多理他們。對了,藥罐子的情況怎么樣?”
“師傅,這個月藥罐子碎了18個,師妹從天星城補充了21個,其中,……。”
統計藥罐子的變化,是韓雨陽的主要工作,她自然是爛熟于心,當下簡明扼要的向樸襄君解釋了起來。
“嘿嘿,昏曉洞環境詭異莫測,我發現昏曉洞幾十年了,總比你鳳如山熟悉些,鳳如山不在丹心島上想辦法,卻寧愿選擇昏曉洞的第二層,見小而忘大,不過有些小聰明而已,夏卿嵐有點言過其實了。”
樸襄君有點心不在焉。
樸襄君是煉丹神師,手下的弟子,自然都是煉丹師,其中“三師妹”是丹心島上陣法水平最高的,陣法也不過是剛剛達到陣法大師的門檻,不過“三師妹”算是一個異類,是樸襄君特意收來為自己打理丹心島上陣法事務的,在同門中地位一般。
樸襄君自己的陣法造詣,更是平平無奇,不過以她對昏曉洞的了解,她不覺得林飛鳳能有什么大的作為,對鳳如山一行的小心思,她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在樸襄君想來,鳳如山多少總算是一名半吊子煉丹師,他見過醉仙果,毫不奇怪。自己要鳳如山提純醉仙果,鳳如山聯想到醉仙丹,并因此有所防備,也是人之常情。
醉仙丹大名鼎鼎,和醉仙丹連在一起的,通常是血腥的的殺戮,和沾滿鮮血的靈石,鳳如山三人有些想法是正常的,沒有任何動作,才是不可理解。
不過樸襄君不在乎。
作為一名老牌的元嬰真君,樸襄君知道元嬰和金丹的差距有多大。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鳳如山的小心眼,無論如何精巧,都是浮云。
顛倒五行陣,樸襄君自己是布置不出來的,但顛倒五行陣的名頭,她肯定聽說過,顛倒五行陣大概的情形,她也有所了解。不過樸襄君不認為林飛鳳有這么白癡,會幻想用顛倒五行陣來對付自己。
一名金丹真人,就算她是陣法宗師,勉強布置出顛倒五行陣,從來沒有親自感受過瞬移的金丹真人,所布置出的顛倒五行陣,又能有什么威力!
丹心島,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樸襄君對此很有自信。
可惜,樸襄君忘了,華夏大陸,不是只有一個丹心島,丹心島外面的世界,很大。
“樸襄君還是如此囂張,連名字也懶得換一個,堂而皇之的住在這個小島上,。今天,這一切就要結束了,我銀環門兩千三百四十七條人命,我蕭停香要讓你你一條一條的慢慢還回來!”
蕭停香是個非常沉默的人,很少開口,也很少笑,滿臉的胡茬子,眼神堅定而冷漠。
他靜靜的站在空中,望著腳下青翠的丹心島,右手一只環狀法寶閃動著銀光,他輕撫著銀環上的刻痕,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生澀的微笑。
如果有以前的朋友見到,絕對不會將現在這個渾身散發著冰冷之氣的灰衣人,和風流瀟灑、貪杯放蕩的蕭停香蕭二公子聯系起來。
“殺一名敵人,就在多情環上刻一道刀痕。”
這是銀環門弟子上千年的習慣,也曾經是蕭停香多年來的習慣。
蕭停香,是一名銀環門弟子。
不過他的多情環上只有七道刀痕。
蕭停香并不是殺人如草的冷漠之人,事實上,他并不喜歡殺人。
他要殺的,必定都是值得他殺的人。
結嬰百年,死在蕭停香手上的修士,絕對不止七個。
但是蕭停香現在的習慣是:殺一名四階妖獸,才在多情環上刻一道刀痕。
沒有人對蕭停香改動銀環門的習慣發表異議,蕭停香,已經是世上最后一名銀環門弟子。
現在,還記得銀環門的人,已經很少了。
一百二十三年前,銀環門唯一一名太上長老,元嬰真君蕭千山,應一名好友去參加一次聚會,在路上被四名元嬰真君圍毆致死,幾乎同時,銀環門筑基以上的弟子,被人屠戮一空。
除了,游歷在外的蕭停香。
當時,他機緣巧合之下,正在岐山山脈中沖擊結嬰。
他是蕭千山的小兒子。
等他結嬰成功,銀環門,已經煙消云散了。
蕭停香不用打聽,也知道下手之人,必是樸襄君。
但蕭停香卻不能去報仇。
他知道自己不是樸襄君的對手。
樸襄君結嬰多年,雖然還是元嬰初期,但身為煉丹神師,總會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
蕭停香是要為銀環門復仇,不是送死。
所以,他等了一百二十三年。
即使是一百二十三后的今天,對擊殺樸襄君,蕭停香還是沒有把握。
但沒有把握,蕭停香還是來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躲樸襄君一輩子。
因為他無法躲自己一輩子。
躲避樸襄君不難,躲自己,他連一天也不能。
也許,沒有人真正辦得到。
找到樸襄君并不難。
難在殺了樸襄君。
樸襄君并沒有刻意隱瞞是自己屠滅了銀環門上下。
樸襄君覺得銀環門上下都該死。
她請朋友對銀環門出手,固然花費了極大的代價,但在自己和銀環門的恩怨中,樸襄君認為將銀環門屠戮凈盡,并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而且她的朋友也不反對。
這很自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樸襄君找的朋友,對很多事情,當然和她有一樣的想法。
事過之后,她也沒有刻意隱匿自己的行跡。
因為不需要!
“萬里層云!”
蕭停香一聲輕喝,將手中的多情環緩緩拋出,雙手不停掐訣。
多情環光華一亮,迎風變大,慢慢的升到丹心島的上方,已是變成了一個頸長超過十丈的圓環,圓環上七種顏色各異的云煙層層疊疊,翻滾不休,云煙之中,隱隱透出一股蠻荒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