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說到臨機決斷,我還是比老六差一點啊,怨不得老祖不愿意讓我在第一線執行任務。520書包
木啟明嘴角一翹,心中嘆了口氣。
木啟明習慣了運籌帷幄,手端一杯美酒侃侃而言,對這種莫名其妙的遭遇戰,有點不太習慣。
可惜,老六有老六的任務,現在他正在無涯海執行特殊任務,而且老六分身乏術,木家也只有一個老六。
如果一切如愿,用七殺刀解決哪一邊,對清平衛都是不錯的選擇,木啟明也都可以接受,但正因為如此,木啟明才不知道該如何取舍。
更關鍵的是,即使不愿意承認,木啟明其實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有點怕了。
他不敢斷定,懸空寺出身的鄧臘有沒有自己的殺手锏。就是鳳如山三人,雖然自稱岐山境散修,但看三人不卑不亢的樣子,也不是簡單的人物,而且手段奇詭,花樣百出,至今為止除了幾個垃圾葫蘆和無窮無盡的清水,未見其他底牌暴露,像這種不明底細的對手,發生什么意外都是有可能的。
而夜星城的援兵,并不是計劃中的行動,按道理會有援兵到來,木啟明也相信援兵一定會來,但何時會到來,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歸根到底,還是朱玉北偷襲大黃蜂號得手,打亂了木家原本的部署,因臨時調動而亂成一團的天星海,給了鄧臘渾水摸魚的機會,使木啟明陷入到這種情況不明的遭遇戰中,更是冒出了鳳如山這個完全不在計劃中的對手,這讓習慣于清平衛嚴謹有序,一切都在計劃之內,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的木啟明,很不習慣。
畢竟,坐在舒適的洞府內,侃侃而談的制定行動計劃,和在藍冰島下寒冷的通道內,指揮玉羅峰面對討厭的酒葫蘆,和莫名其妙的岐山境散修,以及各懷心思不怎么頂用的人手,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受。
制定大膽、激進的計劃并堅持自己的意見,和自己親身冒險,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一個賭的是勝負,即使這次敗了,還可以等待機會重新來過,一個賭的是自己的生死,死了,就一了百了,和一切說再見了。
自從開始修煉,到筑基后正式執行各種任務,他們正趕上木家快速的擴張期,200年來,木家一直順風順水,木啟明也是一路春風得意,當然,他自然也經歷過不少兇險的場面,但那都是木家整體占優,對手在局部的垂死掙扎,突然爆發所帶來的小小意外,像今天這般一切都是未知之數的戰斗,木啟明不記得自己曾經親自面對過。
木啟明這一代,是木家所謂的黃金一代,先輩們都說他們趕上了木家的好時光。木啟明是黃金一代中最出類拔萃的子弟之一,但黃金一代也會死的,死了的黃金一代,也和其他人一樣,再也不會有人記起。
吱!吱!
一只身有幽冥鬼火的玉羅峰發出一聲刺耳的鳴叫,六只翅膀同時冒出一陣碧綠色的火苗,翅膀在詭異的火焰中化為灰燼,發出一陣難聞的焦糊味。
那只玉羅峰直直的摔在地下,掙扎著爬了幾下,滾了幾滾,兩只最粗大的后腿徒勞的蹬了幾蹬,就再也一動不動,連身上的幽冥鬼火,也越來越弱,顯然是已經油盡燈枯,離死不遠了。
先收拾鄧臘!
木啟明猛一咬牙,再也不肯多浪費一息時間,功法運轉,全身的法力極速涌進手中的小刀,半柱香之后,木啟明覺得自己全身法力都要被吸干的時候,小刀變得通體晶瑩透徹,釋放著刺目的黑光,而黑色的刀身里面居然是隱隱流淌著紅光一樣,似乎里面有一只渴望著飽飲鮮血的遠古兇獸。
木啟明張口對小刀吐出一口精血,左手輕輕一揮,小刀化為了一道黑虹,直飛向鄧臘的頭頂。
這是一把造型古怪的帶柄小刀,此時刀柄足有半尺長,刀刃卻只有五六寸的樣子,看上去像是用精金煉制而成,但是旁邊的方月塵卻是發現,這柄一尺來長的黑色小刀是非金非鐵,反而像是用什么高階妖獸的骨頭煉制而成,小刀一眼看上去就是十分緊密細致,而且整柄小刀,刀身和刀柄上都布滿了無數密密麻麻,比螞蟻還要細小的猙獰骷髏頭般的符紋,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后面有人特意煉制而成。
小刀甫一離開木啟明之手,刀身上就爆發出一股驚天的氣勢,一股浩然兇煞的銳利氣息,如同颶風般轟然橫掃,其中蘊含的可怕靈壓,讓近在咫尺的清平衛眾人無不寒毛直豎,毫無一點抵抗之力,騰騰的被逼退了七八步之遠,心中竟然生不起一絲抵抗的念頭。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小刀一個模糊,出現在血月聯盟眾人所在的圈子上空,刀身一顫,清鳴聲中,刀影由模糊變得清晰,不斷地變大,短短兩息間,刀影便漲大至三丈多長的漆黑巨刃,刀身上七顆銀白色的星星閃爍不停,發射出奪人心魄的殺氣,緊緊鎖定鄧臘等七人。
七殺刀下,有死無生!殺!弟兄們動手!
木啟明一聲暴喝,全身氣勢隨著猛漲,雙眼變成了血紅色,刀身上七顆銀白色的星點乍然一亮,飛射出點點白光,白光飄忽間化作成千上百把迷你七殺刀,暴風驟雨般射向被銀白色亮星中的殺氣鎖定的七人。
贗寶!七殺刀!雷音護體,萬法皆消!
電光火石之間,鄧臘一聲斷喝,左手猛然一抖,一個金色的大鐘憑空出現,將血月聯盟眾人罩在了其中。
只有同樣被七殺刀鎖定的公孫志鴻,也許是因為打坐療傷的地方遠離眾人,金色的大鐘覆蓋不了如此大的范圍,也許是由于其他的原因,卻被隔在了金色大鐘的外面。
這時,整個通道都被刺眼的刀光照耀成了銀白色,無數的刀光不停的砍在金色的大鐘之上,發出了鐺!鐺!鐺!地撞擊之聲,撞擊聲不大,卻如狂風密雨淋打芭蕉,綿綿不絕,刺耳之極。
師叔,師姐,小心!
鐘聲入耳,鳳如山感到頭顱驀然一沉,一股眩暈感覺直沖頭頂,見身邊的慕容雪菲和林飛鳳都微微有些搖晃,如喝醉了酒的小紅一般,急忙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
公孫志鴻心神被嗜血的殺意浸染,臉上布滿驚恐,連移動一根手指都困難無比,只是本能的吐出一面黑色的盾牌,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同時一口鮮血噴出。
嗤的一聲輕響,在公孫志鴻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數十把銀白色的迷你七殺刀如劃破紙片般,片刻間斬破了他匆忙間祭出的那面黑色盾牌。
在盾牌的哀鳴聲中,恍惚間,公孫志鴻只覺視野中的其他景色就像潮水般褪去,整個視野里,只剩下鋪天蓋地般銀白色的刀光,帶著死神的微笑,輕輕的吻遍了自己的全身。
隨后上百把七殺刀掠過了還沒來得及起身的公孫志鴻,將這位本就元氣大傷的煉器大師斬成了碎片,連金丹也被刀身上暴虐的殺氣攪得粉碎。
七殺刀刀身上,一顆亮白的銀星悄然消隱。
怎么會這樣?
為什么會這樣?
臨死的公孫志鴻很茫然。
木啟明又是一聲大喝,整個人卻噗通一聲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血紅的雙眼卻透露出嗜血的狂熱。
而在白光中地金色大鐘,每一把七殺刀擊中大鐘的瞬間,金色的大鐘上都會有一道金色的電弧迎向銀白色的刀光,鐘面上電光繚繞,細碎的噼啪聲持續不斷。
鄧臘盤膝而坐,雙手合十,頭頂冒出陣陣白氣,額頭一朵金色的蓮花光彩熠熠,道道金光閃爍,金色大鐘如滔天巨浪中的一柱危崖,看上去搖搖欲墜,隨時可能破裂,但卻一直頑強的硬撐了下來。
冷靜!一定要冷靜!
鳳如山死死咬住嘴唇,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是他爆起的青筋顯示他此時心中的激蕩。心底一股寒意直往上躥,多少年了,連同恐懼感他都有些陌生!然而此時此刻,就是這股讓他陌生的恐懼感,竟然如同潮水般,幾乎把他吞噬。
雖然自己沒有被七殺刀的殺氣鎖定,但七殺刀無邊的殺意、公孫志鴻頃刻而死,還是讓鳳如山感到深深的震撼!
這還是金丹真人應該擁有的手段嗎!如果木啟明選擇的是自己,自己能躲得過去嗎?
該死!鳳如山,你怎么了!快動手,只是一個贗寶,你發什么呆!師姐!
慕容雪菲回過神來,急忙一點自己的風雷刺,左手急速掐訣,穩住了搖搖晃晃的大葫蘆。
她神識不如鳳如山,猝不及防之下,才被雷音鐘的鐘聲所趁,但清醒過來之后,慕容雪菲對七殺刀什么的,卻沒有什么感覺。
對手的手段再厲害,只要自己沒有危險,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干正事要緊。想那么多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