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鳳,我什么也不知道。[詞書/閣]對你身上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不過世界上有的是聰明人,當年夏師叔讓藍嬌蓉調查一下你的情況,她確實花了不少的心思,有一次閑談之中,她無意中說起,祝融火爐這么重要的事情,天元派對你太放心了,有點不太正常,不過她也只是隨便說說,可能后來就忘了,化神老祖的手段、心思,不是她一個小金丹應該摻乎的。怎么,定心老祖真的在你身上動了手腳?”
朱玉北很有深意的看了鳳如山一眼,才開口說道。顯然,當時藍嬌蓉的原話,不會如此簡單。不過現在藍嬌蓉和鳳如山之事再也沒有任何關系,想來她也不會對鳳如山再有什么興趣,如此虛無縹緲的猜測,她也不會念念不忘。
誰會對一個路人的事情感興趣呢。
“藍嬌蓉?嘿嘿,老朱,你和藍師姐交情不錯啊,這種話她也對你說。嗯,定心老祖動沒動手腳,我也不敢確定,不過五行大圓滿之后,我發現我的元神上有一個神秘的符篆,卻是功法中從來沒有提及的。”
鳳如山看了看朱玉北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沉吟了一下,還是有些郁悶的開口說道。
藍嬌蓉以前也許和朱玉北交情確實不錯,但經過了柳鶯鶯之事,藍嬌蓉已經成了昨日的回憶,很難再有什么交集,拿藍嬌蓉做借口岔開話題,一點也不高明。
“對一名金丹的元神動手腳,而且到五行大圓滿之時才被感覺得到,這確實不是元嬰真君能做到的,老鳳,這枚符篆對你具體有什么限制?你沒想點辦法?”
朱玉北聞言一愣,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面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擔憂之色。
修仙者從進入練氣期開始,就在印堂里形成識海,識海是神識匯聚,靈魂存身的地方,只有修成識海,并學會用神識自由進出識海,才能溝通天地,從天地之間或靈物中吸收靈氣,進入體內,再按照功法煉化,借助靈根修煉成法力。到了練氣后期,神識強大,能包裹住靈魂,把靈魂初步凝練,形成最初步的元神。[詞書/閣]這時候的元神說是元神,其實只是三魂七魄的聚合,并沒有法力神通。
筑基期主要就是提升法力,雖然元神也會隨著修為的提升自然而然的成長,但和煉氣期時相比,并沒有本質的飛躍,依然非常脆弱。而結丹,就是把元神和法力融合,結成金丹,用金丹護住元神,進行溫養。等元神再強大一步,破丹成嬰,就到了元嬰期。到了元嬰期的元神才能單獨行動,有神通法力,當然,此時的元神還是比較脆弱,如果出體,會很容易被強大的法寶傷害。
從根本上說,結嬰就是修士的元神成長到一定程度之后,破碎金丹,利用法力凝結成元嬰,作為元神的“身體”,有了完整身體的元神,不僅更加強大,關鍵是在一定程度上擺脫了對肉身的依賴,有更大的自主性和靈活性,生存的能力更強,成長的空間更大,是修士長生路上至關重要的一步。
修仙界對于結嬰的研究典籍,可謂浩如煙海,但無論哪一家哪一派,具體的技巧如何千變萬化,結嬰的基礎是元神的強大,卻是大家的共識。當然,元神關鍵而脆弱,修士對自己元神的保護,也是最小心的,完全毀滅一個元神也許不難,但不知不覺的對金丹中的元神布置手段,這樣的神通,是朱玉北無法想象的。
“這個符篆非常高明,我根本一點也摸不著頭緒,也不能斷言一定是定心老祖的手段。在五行大圓滿之前,我根本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只是在天星海的最后幾年,我才模糊的感覺到它對我的元神有一種隱隱的壓制,詳細情況還沒有搞清楚,不過有這個符篆在,我要結嬰,嘿嘿,根本沒有任何可能,連嘗試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既然已經開口,鳳如山也不再隱瞞。不過他丹田內高階的存在實在不少,火鳳翎羽、仙府和神秘的丹鼎,都是他無法完全掌控的,甚至流火老祖,他也不敢保證,雖然仙府和火鳳翎羽沒有道理壓制自己,流火老祖更沒有必要弄出這樣的玄虛,但鳳如山也不敢肯定莫名的符篆就一定是定心老祖的手段。
“只是壓制元神最后關頭的成長,卻又不肯直接滅殺了你。那就是確實有人想要你活著,但又不想你成為元嬰真君了。老鳳,這件事,慕容知道嗎?”
朱玉北皺皺眉頭,不甘心的問道。
“師叔不知道。我不想讓師叔、讓慕容家為難,其實這件事沒有第二個人知道,老朱,我也不愿意讓碧水門知道這件事,天元派,算是不錯的了。”
鳳如山自嘲的一笑,慢慢的搖搖頭。
剛剛發覺此事的時候,鳳如山心里,自然都是憤怒,但慢慢冷靜下來以后,他也接受了這個事實,雖然這對他非常的不公平。
自己一名小金丹,分量太輕,根本沒有和一名化神老祖談論“公平”的資格,也許在定心老祖看來,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的公平了。
世上本來就沒有所有人都滿意的公平,也許如果真的有絕對的公平,那才是最大的不公平。公平的標準,也是要看實力的。
從定心老祖的角度來看,這么做很正常,祝融火爐事關重大,他沒有采取更加直接、激烈的手段,而只是限制一下鳳如山成長的高度,從而保證把他牢牢的掌握在天元派的手里,已經算是很溫和的辦法了,換成其他的門派,未必會如此的客氣。至于慕容家對此事是不是一無所知,如果不是的話,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鳳如山不愿意多想,也不愿意知道。
而就此向碧水門求助,不說碧水門能不能解決他的問題,又愿不愿意解決他的麻煩,他又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就說這么做會帶給鳳家堡的損失,鳳如山就不愿意承受。
天元派和鳳家堡的聯系,現在已經深入到方方面面,一旦出現割裂,想要恢復元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當然,雖然換位思考一下,鳳如山可以理解定心老祖的做法。但可以理解是是一回事,心情愉快的面對又是另外一回事。可以理解,并不能減少他心中的憤怒和不甘。
“嗯,就算是門里知道,怎么處置,也確實是一個棘手的問題。不過老鳳,祝融火爐問世快100年了,天元派已經占夠了便宜,再說,祝融火爐的原理,別的門派也摸得差不多了,不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對你這個榮譽長老,定心老祖也可以放手了吧。”
朱玉北可以理解鳳如山為什么不去找碧水門求助。
“放手?也許會吧。不過老朱,你覺得就算我現在成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會怎么樣處置我?道歉,親自消除符篆,再給我一點補償?嘿嘿,我沒估計錯誤的話,這道符篆,原本應該是我永遠不會發覺的,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中間哪兒出了意外,也許就是我上次金丹破裂對符篆也產生了意想不到的影響,我才有機會感受到它的存在。對一個小人物采取這樣見不得人的手段,如果是你,你會放手嗎?”
這件事鳳如山不知道翻來覆去的考慮了多少遍,對中間的厲害早就想的清清楚楚,正因為想的清楚,他才明白其中的關鍵。
有些人的面子,是失不得的。
“那你準備怎么辦?就這么瞎混下去?等著慢慢的老死,或者說看你自己和一名化神老祖比賽誰先死?”
不知為何,朱玉北的聲音一下子激動起來。
“還能怎么辦!老朱,不說我五靈根的資質,也不說春風化雨訣結嬰需要的條件現在還能不能達到,甚至法體雙修、要不要同時結成妖嬰的麻煩我也不怕,但如果一名化神修士不愿意我結嬰,你說,我又能怎么辦?老朱,你猜得不錯,不瞞你說,陪著你去流星之城為鶯鶯出氣,固然是看在我們幾百年的交情上面,但當時師姐師叔沖擊結嬰在即,我想盡種種辦法,也不能影響那個符篆一絲一毫,自己不愿意承認,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又找不到人傾訴,心里憋屈的很,再不找機會發泄一下,我都怕我自己會瘋掉,所以才陪你去和木家干上一場。不過既然在流星城沒有死掉,先就這樣過一天算一天吧。”
鳳如山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雖然心里充滿了不甘,但顯然,經過流星城的殺戮和發泄,原本的恐懼、擔憂、憎恨、憤懣,卻消散了不少,或者說隱藏在了心靈的深處,不再如開始一般,時時刻刻吞噬著他的靈魂。
至于他不愿意承認和無法接受的事實,是自己再沒有晉階的希望,還是慕容雪菲和林飛鳳沖擊元嬰在即,還是兩者都有,就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