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將拍凈魂衛的馬屁!老鐘,你和鐵知行最熟悉,他平時不吭不哈的,難道是一個兩面三刀的小人?”
莫名其妙的“被馬屁”,鳳如山不由想一探究竟。
“小人?不是!老鐵不是小人。我們戰修中,沒有小人,我又不是凈魂衛那群混蛋,怎么會隨便誣陷戰友是小人。老鐵不過是一個運氣特別好的人,時時都有貴人相助,直到他碰見鳳如山鳳大元老,……。”
“老鐘?我們很熟嗎?我怎么記不起來他姓什么了。這混蛋是誰?”
鐘漾奇心中盡力回憶,最后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眼前的戰修濃眉大眼,面目黝黑,舉止粗豪,看上去有幾分面熟,貌似在那里見過,鐘漾奇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對方的名字,不過看對方的樣子,應該和自己頗為熟悉,鐘漾奇,也實在不好意思去問。
不過他也無所謂,大家在一起喝酒打屁,圖的就是一個熱鬧,名字,無所謂。
而且,鳳如山來狼居酒吧,還喊了一名陪酒的公主,這個調調,讓鐘漾奇大為放心和親近。
“我,我們戰修確實都是好樣的,不過老鐘,鳳元老不是最惡心的一個吧?聽說在各位元老之中,鳳如山還算是蠻謹慎的,我有一個御靈宗的朋友,據他說御獸修士,都感覺鳳如山還算不錯。”
“鐵知行能讓鐘漾奇在背后都無法口出惡言,必有與眾不同之處,哪天可以見見。”
據鳳如山所知,戰修確實有很強的集體榮譽感,輕易不肯對外人訴說戰修的不是,但戰修也是修士,關起門來,小人并不少,比如鐘漾奇,出身于岐嶺境排名第一的天一門,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檔案中,鐘漾奇的評語是才具平平,自視甚高,這種人,志大而才疏,未必一定是一個小人,但無論在哪兒,都肯定是一個麻煩簍子。
“那群養豬的懂個屁,鳳如山不過是運氣好,偶爾蒙對了兩次,要不是他,那群元老早就滾回家抱孩子去了。凈魂衛元老,都是一丘之貉,……。”
鐘漾奇自己,并不是凈魂印的受害者,但也免不了遭受池魚之災,他對凈魂印的怨氣,一點也不小。
每一名戰修對凈魂衛的怨氣,都不小。
“鐵將軍請坐,將軍是喝茶還是喝酒?”
看著應約而來的鐵知行,鳳如山心中輕嘆一聲,微微有些苦澀。
從狼居酒吧回來,他又仔細的查閱了一遍鐵知行“受審”的記錄,對鐵知行的遭遇,也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可惜。
“見過鳳元老、慕容真君。呵呵,我雖然是武夷宗子弟,卻很少喝茶。我的解甲申請,昨天剛剛批下來,鳳元老,我已經脫離戰部,解甲歸田,不再是將軍了。”
“鳳如山找我干什么?”
武夷宗以種植、加工各種靈茶而聞名,現今的化神老祖陸小羽,據說更是以茶入道,不過鐵知行,卻不大喜歡靈茶。
“哦,那實在太可惜了,鐵道友離去,是烏林軍團的一大損失啊,哥舒嘉會后悔的。如果鐵道友因為凈魂印的事,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我可以幫鐵道友出面說幾句話。”
“鐵知行的傷勢,應該不致于嚴重到傷了根基,而不得不辭職的地步吧。”
鳳如山心中微微一沉。
被施展凈魂印之后而離開軍方的戰修,鐵知行并不是第一個,也不是唯一的一個,但鐵知行卻是鳳如山親自出手施展凈魂印的戰修中,第一個辭職的。
鳳如山也明白,盡管自己在施展凈魂印時,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避免給嫌犯帶來不可挽回的傷勢,可惜魚龍混雜之下,玉石俱焚的事,總是免不了的,鳳如山也沒有什么話可以安慰鐵知行。
“謝謝鳳元老的厚愛。哥舒將軍對我挺關照的,是我自己想回家了,呵呵,遠離塵世的喧囂,找一處山清水秀之地,開兩畝茶園,種種花,釣釣魚,逍遙自在,這才是真正的修仙吧,勾心斗角的日子,我過得厭了。”
“鳳如山什么意思?他難道想不清楚我為什么要離開戰部?這和傳聞中鳳如山心思細膩不符啊。”
他以前風頭太勁,現在驟遭大變,雖然副軍團長哥舒嘉對他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和支持,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鐘漾奇之類人物的冷嘲熱諷,并不是哥舒嘉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這些日子他見識了不少,嗯,是很多,已經太多了。
鐵知行,受夠了。
“是啊,暫時換個環境也不錯,我們修仙之人,太過執著,未必就能走得更遠,……。”
“釣魚?嘿嘿,鐵知行一定很不甘心。”
鳳如山暗暗嘆了口氣。
葩花種草,是很多修仙者閑暇之時的消遣,但釣魚,這個怎么說呢,一來總少不了殺戮之意,二來嗎,普通的魚兒太缺乏挑戰性,而如果是妖獸階的魚類,就是獵殺而不是消遣了,以釣魚為樂的修仙者,還真的很罕見。
“好酒!”
“鳳如山正兒八經的叫我過來,真的是請我喝茶?嘿嘿,現在外面關于牧馬山之戰的傳言滿天飛,我就不信鳳如山不曾聽聞,他還有心情和我一階閑人說這些不著邊際的玩意!果然是有幾分與眾不同,至少沉得住氣。”
鐵知行和鳳如山沒有任何的交情,在常人看來,兩人的關系可以說有點齷齪,甚至仇恨,鐵知行不認為鳳如山會沒事干純粹找自己吹牛扯蛋,不過他當然不急。
“久聞鐵道友的大名,不知道關于牧馬山大營之戰,鐵道友如何評價?”
“鐵知行還真無愧沉默寡言四個字,嘿嘿,寡言者必不肯虛言,這樣也好,我也能聽到兩句專業的實話,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講。”
鐵知行做出一副專心品酒的模樣,鳳如山淡然一笑,終于談起了正題。
他找鐵知行,就是想聽聽內行人如何看待自己在牧馬山之戰中的對錯、成敗、得失,當然,他要聽的,是真話。
“呵呵,鳳元老是說凈魂衛的事吧。這本來沒有我說東道西的分,不過鳳元老既然找到我的頭上,應該是想聽兩句實話,我就要離開烏林境了,就隨便說說,當是臨別贈言吧。”
“果然是這么回事。鳳如山確實如外界傳言一般,是一個重情重義的隔壁老大爺。”
鐵知行松了一口氣,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被凈魂衛元老請喝茶,即使他有再大的把握不是壞事,要說沒有一點擔心,自然是不可能的。
凈魂衛,不是一個講道理的地方。
“鳳元老,恕我直言,牧馬山之戰,凈魂衛的不幸,鳳元老處置適當之處頗多,究其大著有三,其一,鳳元老一開始就不應該親自涉險,鳳元老是魔族急欲捕殺的目標,身處險地而不自覺,一意孤行,最終害人誤己,凈魂衛的不幸,在鳳元老到達牧馬山大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所差只在程度上輕重不同而已,……。”
按照鐵知行對牧馬山魔族用兵以及最后結果的分析,整個牧馬山之戰,魔族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鳳如山,而鳳如山親赴牧馬山大營,給了魔族這個機會,就是最大的錯誤。
至于鳳如山的行蹤為什么會泄露,以及鳳如山是不是有足夠的理由去牧馬山大營,那都是具體的技術性問題了,意義不大,至少在鐵知行看來意義不大。
“第二,鳳元老撤退時不應該脫離戰部而單獨行動。譚振澤將軍生性耿直,雖然名聲不如頂級戰將顯赫,但并非無能之輩,……。”
真正能威脅到元嬰真君的,只能是魔王階的魔族。根據鐵知行的了解,魔族燼易團,和魔族的戰部也不是一團和氣,泰書巖,就是黑甲魔族,牧馬山之戰魔族戰部的統領,未必知道明滔的全部計劃,就算他猜得到一些,也未必愿意拿自己的戰部去做明滔的墊腳石,戰部想要的,和燼易團不完全一致,因此,如果鳳如山跟著戰部一起行動,泰書巖未必會忍受付出慘痛的代價攻擊譚振澤戰部,去協助明滔,而沒有魔族戰部的巨大犧牲,就憑明滔他們燼易團的五個魔王,很可能根本找不到鳳如山,就算發現了鳳如山的行蹤,也未必能接近,那么剩下的,就是一場正常的人魔攻防戰,得失暫且不論,至少凈魂衛的不幸,是可以避免的。
“……,種種跡象表明,明滔要對泰書巖施加了不小的壓力,泰書巖才不得不發動了有些勉強的牧馬山大營之戰,我敢肯定,鳳元老離隊獨行,根本就在明滔的算計之中,甚至是他整個計劃中一個非常關鍵的支撐點,這一回合,老實說,我認為鳳元老料敵不明,為敵所算而不自知,在斗智上,又輸了明滔一籌。”
鐵知行給自己倒了杯酒,靜靜的看著鳳如山。
不要說一名位高權重的凈魂衛元老,元嬰真君,就是一個凡人,被人當面罵聲蠢貨,智不如人,也很難接受,鳳如山素以機變聞名,鐵知行直說鳳如山在機謀,其實是推衍,上不如明滔,就是想看看鳳如山有什么反應。
對鳳如山,鐵知行的心里也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