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你們都記著平時的操演么?”
“記著!”
“很好,方才秀才的下場你們都見到了,不想去與他做伴,那么過會就給老子兇些狠些,走,隨我出寨!”
張正第一個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后的,是各伙的伙長。《》網
按照俞國振定下的規矩,各伙伙長都必須在教導隊中至少受專門的基層軍官訓練三個月之后,才能合格升任。而能進入教導隊的,可是三期家衛中最精銳者,因此,雖然跟在張正之后的只有五人,卻沒有一人畏縮膽怯的,他們都是殺慣了的,從水匪殺到亂賊,幾乎戰無不勝,這也養成了他們無所畏懼的精氣神。
緊接著便是那四十九名第四期家衛,如今家衛的裝備,已經不再是過去那么簡單的長槍,每一伙中,至少有兩人執盾和短刀,四人執刀,四人執纓槍,另兩人則執鉤槍和狼銑。
原本鎖著的寨門被打開了,這讓爬上墻的民壯稍稍有些慌亂,但緊接著,他們看到張正第一個走了出去。然后五個伙在外,布成了一個奇怪的陣列,盾手舉著大盾,將盾往地上立住,槍手的長槍從盾與盾之間的縫隙和盾上方架出,執鉤槍、狼銑者稍稍偏后,刀手則護衛于兩側與側后方。
張大疤拉從望遠鏡里看到這一幕,罵了一聲道:“,故弄玄虛,盧大壯,你還沒吃夠么?”
“好了,好了,兄弟我就上去了!”盧大壯吼了一聲,至少有三百余名海盜跟著他沿著水泥路向寨門口撲過去。
盧大壯是這群海盜中的另一個頭目,那三百余人中只有一半左右是他的鐵桿兄弟,其余都是跟著他混吃混喝撿便宜的。張大疤拉看到這一幕,嘴角浮起一絲獰笑,這盧大壯仗著自己手下也有百來號人,時常不聽號令。雖然不知道那寨子門前的少年們,為何布出那個古怪的陣勢,但是有一點張大疤拉可以肯定,盧大壯這次去,必然要撞個頭破血流。
即使他破了寨子,也免不了損失慘重,今后說起話來就不會再這么囂張了。若是他破不了,自己再令親信上,正好堵著他的嘴。
他臉上的表情,落到了張賦眼中,張賦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盧大壯一伙完全沒有受過什么訓練,才跑出百余丈,隊伍就拉得老長,盧大壯雖然貪鄙,卻并不傻,連喝帶罵了好一會兒,讓眾人算是聚攏起來。
這一幕看在張正眼中,他冷笑了起來:“你們見著了吧,過會兒你們的對手,便是這樣的一群飯桶。”
“他們比一群呆頭鵝還要弱,我們要殺一群呆頭鵝還得防備著被啄兩口,可殺這一堆廢料……若不能做到毫無損傷,那便是我這個隊副無能!”
雖然這話對于平抑少年們的緊張未必有太大用處,但至少,張正聽到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聲變緩了。
盧大壯聚攏了人,又開始向這邊沖來,結果還是百來丈,他的人便再度散成一條線。不僅如此,有幾個人干脆就掉頭往回跑,若不是盧大壯喝止得快,又對那幾個回逃的人叫罵了好一會兒,然后許下了重賞,只怕不等接戰,這群海盜就要自己先崩潰了。
原因無它,家衛少年在寨門前布下的陣列實在有些古怪,至少在海盜們眼中,現在的家衛少年就象是一只蜷成一團的刺猬,讓他們無從下嘴。
這次盧大壯有了心理準備,又是喝罵一番,將人再度聚攏。他沒有下令沖了,越沖隊伍越散,反正也只是差了幾百步,他干脆帶著眾海盜一步步向前逼近。
張正嘖了一聲,若無其事地側臉對著自己的部下道:“你們瞧見沒有,這群烏合之眾,若我帶的不是你們這群雛兒,而是教導隊,這個時候便沖了過去,一個沖鋒,這群賊人少說得躺下三分之一,剩余的全部落荒而逃!”
“隊副你吹牛……”
“我吹啥牛,我這還是弱的,若是教導隊隊正老牛在這里,只要帶著你們五個伙長,直接就上去干了,那廝一個人可以挑一百個!”張正道:“這才是吹牛呢……注意,不要動!”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突然變嚴肅,幾乎在他聲音停下的同時,“轟轟”的鳥銃聲響了起來。《》網
盧大壯手中,也有幾桿鳥銃,掌握在他的心腹手上,更多的是弓箭,不過海邊濕氣重,弓弦易受潮,而海盜手里又談不上保養,因此這些弓箭的殺傷力十分有限。還隔著近兩百步,那些抓著鳥銃與弓箭的海盜便忍不住開始射擊。
在張正的嚴令之下,布成守御陣型的家衛少年只是出現了極細微的慌亂,然后便恢復如常。海盜的一輪射擊過后,那些箭矢最遠的離家衛少年也還差二十余步,至于鳥銃,戰果是炸膛擊傷了一個海盜自己。
“瞧見沒有,你們雖是雛兒,但仍是精銳,一個收拾他們三個不成問題,而你們若是有五十個,可以橫掃他們五百人!”張正大聲鼓勵道。
這話也聽到了盧大壯耳中,令他羞憤不已,他咆哮道:“沖,沖,近了再射,你娘哎,讓你沖,不是讓你回頭逃!”
在他揮刀威嚇之下,海盜們第三次沖了起來,可是一方面方才他們已經沖了兩次,另一方面也是緊張,使得海盜們動作都有些僵硬。
張正站在盾手之后,冷冰冰地看著這些笨手笨腳的海盜:“蠢貨,準備――端槍――”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起!”
張正的命令聲中,海盜們象是撞上了一堵墻,被他們自己的沖擊,生生分成了兩半!
正面攻擊的十余名海盜,全部被長槍串成了肉串,而向著兩翼分開的,則成了長刀與鉤槍、狼銑的攻擊對象。張正略帶沙啞的嗓子里,先是喊了幾句“一二、一二”,家衛少年完全是按著他喊的節奏刺槍、揮刀,在海盜群中掀起一片血浪。
尸體瞬間便在家衛少年布成的陣勢前堆積起來,血打濕了地面,一股腥臭的戰場死氣彌漫開來。張正深吸了一口這種血腥氣息,他沒有覺得惡心,反而覺得陶醉。
“前進――殺!”
他一聲大喝,已經殺出血性和膽氣的家衛少年,按照他們平時訓練做過無數遍的動作,移盾,向前!
看在圍攻他們的海盜眼里,這不是區區五十個人在向前,而是一只鋼鐵的殺戮怪獸在向他們張開了嘴。
僅僅是方才的一輪沖擊,海盜便死了十余人,短暫的纏斗,又死了十余人,加起來傷亡超過三十,也就是說,這一波攻擊的十分之一,已經變成了死人!
仗著人多而鼓起的勇氣,這個時候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恐懼,至少在回到本陣休整之前,他們是再無向前的膽量了。
就在這時,墻頭上一片火銃聲響起。
羅九河站在墻頭,瞇著眼睛打量著戰況已經有好一會兒了,與張正一般,他對這群烏合之眾的海盜,有的也只是輕蔑。這些海盜面對落單人少的商船,還有幾分狠厲果決,可面對家衛少年,就顯示出他們的業余來。
好幾次,他都想提前下令,但想到俞國振的交待,要讓新到的家衛少年“在戰斗中學習戰斗”,他忍住了,直到海盜沖到寨下,被張正指揮的新手迎頭痛擊。這個時候,他知道,最好的機會快要來到了,他早就盯住盧大壯,向著身邊幾個火銃手交待道:“那個胖子,你們見到了么,總嚷嚷的那個,瞄準,等我令下便攢射!”
在張正下令陣勢前進、海盜開始動搖之時,羅九河也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近十名火槍手瞄準了盧大壯,槍子在盧大壯身前打成了一片彈幕,他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便成了馬蜂窩倒了下去。
頭領被擊殺,讓海盜最后的士氣也沒有了,他們鬼哭狼嚎一般調頭就跑,速度之快,大多數寨門前的家衛還來不及做出追擊的反應,他們便已經逃到了老遠。
只有少數受傷跑不快的,被張正帶人追上去,一一擊殺之后,張正下令道:“回寨!”
如他所言,他帶出去的人,無一陣亡,卻擊殺了少說四十名海盜。除了這些第四批的家衛少年經此一戰,算是真正走上一遭戰場,在寨墻上看的民壯和官兵,這時也興奮起來。
“羅管家,我帶人去沖一沖吧?”獨孤星小跑著來到羅九河身邊問道:“賊人動搖,此時挾尾沖擊,賊眾必大潰啊!”
“不急,不急,獨孤把總只管放心,還要再等一等,再過會兒,賊眾就象是脫光了的婊子,你獨孤把總想怎么弄他就怎么弄他了。”羅九河忍不住又開了黃腔。
但他這黃腔卻讓獨孤星覺得極對自己的胃口,他丘八出身,好容易混得個把總的前程,原本就沒有讀什么書,自然喜歡這種粗言粗語:“羅管家說得是,哈哈,咱們不急,慢慢脫這些婊子的衣裳,咱們是斯文人,不猴急!”
他口中這樣說,心里卻極是震驚,方才來問,不過是試探,看看羅九河是否真的會指揮打仗。現在他算是明白了,家衛少年不僅戰斗力可怕,絕對不遜于邊軍,而且家衛少年中的管事頭目,也確實知兵善戰!
這些可都是那位俞寨主養出來的……那位俞寨主,莫非真是戚武毅公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