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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課程的安排,今天是研究生班上大課的時間,諾大的教室里只有不到四十個來聽課的學員,與剛報到舉行開學典禮那天相比,差別還是非常大的。
有人曾經形象化的比喻,在職研究生班,報到時是車水馬龍,聽課時卻是門可羅雀,這也確實是個實際情況。來參加學習的人都是手掌重權的官員,又有幾個人能安下心來坐在這里聽課啊。
今天聽講的課程是高等微觀經濟學,授課的老師竟然是早已退隱一年多的吳老。
吳老絲毫也沒有因為學生數量減少而影響到情緒,依然抑揚頓挫的向這些學員們授課。引經據典,貫穿中外。不時引來學員們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下課后,幾個學員圍到了吳老的身邊,向他請教著一些問題,吳老面帶微笑耐心的一一的解答著。看他這個樣子,那里還有半分中央領導經濟智囊的架子啊,十足就是一個專門教書育人的老教授。
吳老的秘書見狀走上去,不知說了句什么,這些學員們才四散的走開了,教室外立刻響起了開關車門嘭嘭的響聲。
穆國興走了過去,微笑著說道:“吳老,我今天聽到您的講課,仿佛又回到了十幾年前在大學里聽你講課的時光,您的風采還是不減當年啊!”
“呵呵,不行了老了,現在多說一些話,就感覺有些吃力了。怎么樣中午跟我回家吃飯?”
穆國興剛要開口說話,旁邊一個秘書摸樣打扮的人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對穆國興微笑著問道:“請問,你是安江來的穆書記嗎?”
穆國興點了點頭,看了看面前這個人很面生,心中就有些警惕了,不過臉上還是笑著問道:“我就是穆國興,請問你是哪位?”
“穆書記,您好!我們想見你!”
穆國興有些奇怪了,今天沒有和哪位國家部委的領導約好見面的啊?即便是和這些人見面,他們的秘書也只會說是什么長什么主任之類的,絕不會稱自己的領導是。
“我是否可以請問一下,是哪位想要見我?”
吳老見狀和穆國興打了一個招呼就坐進他的紅旗車里走了。
那個秘書裝出了一副神秘的樣子,四處看了看,低聲說道:“是宋老想要見您!”
穆國興明白了,一定是宋老托人去找父親,看到父親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答復,這才要親自出面找自己談談了。人家既然來邀請了,不管怎么樣也要去一下的,否則的話就是對人家的一個不尊重。不管怎么說,宋老都是與爺爺同時代的人,該有的禮節還是要講的。
“噢,是宋老想見我啊!我也正想去拜見他老人家呢。請問你貴姓啊?我應該怎么稱呼你啊?”
那個人臉上依然帶著笑容:“穆書記,我是姓劉,是宋老的生活秘書,你就叫我小劉或者是劉秘書好了!”
穆國興先和給他開車的武田樂講了一下,然后就坐進了劉秘書帶來的大紅旗車里,劉秘書小心的給穆國興關好了車門,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上,紅旗車輕輕一動,無聲的滑了出去。
宋老住的是和穆老一樣的四合院,門口的警衛力量也絲毫沒有差別,這就說明兩位老人無論從資歷還是地位上來講,都是旗鼓相當的,也分不出什么高下來。
宋老是在他的書房里接見穆國興的,對于接見的地點,也是很有講究的,在客廳里接見,除了地位上有差距之外,還意味著來人與主人之間的關系并不很緊密,有時也代表著談話的內容不太重要。
如果是在書房接見,意義可就不一般了,先客人的地位要夠了重,其次也代表著兩人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在書房里是有重要事情要談的。
穆國興出身于他那樣的家庭,自然對這里面的規矩是很清楚,當他被宋老的秘書帶往書房的時候,穆國興就明白了一切。
宋老還是斜靠在他非常喜歡的一張軟體躺椅上,看到穆國興走了進來,微微的欠起身子,做出一副要起身迎接的樣子,穆國興緊走幾步阻止了他的動作。
“宋爺爺請不要客氣,我是一個晚輩可不敢勞動您起身迎接啊。”
宋老依然坐直了身子,和穆國興握了握手,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穆國興,示意他在對面的沙上坐了下來,眼睛又處于半睜半合的的樣子了。
對于宋老這個習慣,穆國興不僅聽他的爺爺講過多次,就是在拜年的時候他也是這副摸樣,就像是永遠睡不醒似地,但是這個老人的心機卻是深不可測,在他們那一代人中有睡虎之稱。
“你爺爺的身體還好吧?”宋老突然開口說到。
“謝謝宋爺爺的掛念,我爺爺的身體很好,他也時常提起你來。”
宋老微合的雙眼睜開,露出一道精光,隨之又合了起來。誰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又開始琢磨什么了。
宋維達敲門走了進來,穆國興一看就明白了,這是他們事先設計好的,看來今天的這次見面,如果不能達成意見的統一就有撕破臉皮的可能。
“穆書記,您好!咱們又見面了!”
兩人的臉上都帶著虛假的笑容,握手寒暄之后,重新分賓主在沙上坐了下來。
“穆書記,今天請你來這里是我向爺爺請求的。我知道,你從心里看不起我,如果我請你過來,你肯定不會答應的!”
宋老睜開眼睛看了看穆國興,又看了看他的孫子,從喉嚨里骨碌出兩個字來:“廢話!”這次到沒有再閉上眼睛,而是目光炯炯的盯著穆國興,想聽聽他是怎么說的。
“宋公子說的不錯,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不是宋爺爺請我來,我是不會再見到你的!對于安江市財政擔保你們貸了七十個億的問題,上次我們已經談過了,我也給過你機會,遺憾的是,你并沒有珍惜這個機會。現在整件事情已經進入了司法程序,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宋公子請我來還有什么事啊?”
宋老也沒有預料到穆國興當著他的面,講話竟然會這么直截了當,毫不掩飾對宋維達的不滿,眼中驚訝的神色一閃即逝,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又重新微合著雙眼。但是注意力卻高度集中,他想聽聽穆家這個太子在這件事情上會不會有讓步的可能。
前一段時間,中央幾個文件連續下,宋老就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太妙了,他感覺到中央接下來的動作一定會對政治大世家的勢力有所削弱,目的就是要加強新一代中央領導集體的權威性,保證中央領導集體的高度統一性。
漸漸的,來自全國各地的一些不利于粵海集團的消息傳到了他的耳朵里,他這時才意識到,他們老宋家將是中央這次動作的要目標之一。原因也很簡單,就是粵海集團及其子公司仗著他的影響力,打著他的旗號,做了許多違反黨紀國法的事情,早已經引起公憤了。
而粵海集團極其子公司辦的這些事情,全部是他的幾個孫子一手鼓搗出來的,其他的人包括他的兒子在內,也對他有意無意的封鎖了消息,將這位老人蒙在了鼓里。如果不是他的老部下在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不經意間說漏了嘴,恐怕他到現在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就是有一天中央真的對粵海集團下手了,他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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