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
“哎喲,下雨了!”迷迷糊糊的袁香城猛地哆嗦了一下,睜開了雙眼!
“袁爺,醒了?”
“你,你們……”
“伍子,給拿條毛巾來,給他擦把臉!”陸山吩咐道——
“是!”伍子走了過去,取了一條干凈的毛巾在袁香城的臉上捋了一把
“還記得我們是怎么把你帶過來的嗎?”
袁香城想了想,立馬臉色變得蒼白起來,雖然他是借著酒醉去鬧事的,可是兩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情,他還是沒有忘記的
“三位好漢,我袁某人也算是樺南有頭有臉的,你們綁架了我,要贖金沒問題,要多少我給,但是千萬別殺我,行不行,我上有……”
“打住,你老爹老母都不在了,還有你也沒有兒子,女兒,只有一個待字閨中的老婆,我說的可對?”
陸山這話說的有些惡毒了,什么叫待字閨中的老婆,既然都是老婆了,怎么還待字閨中呢,這不是說袁香城不是男人嗎?
這個時候袁香城也不會計較這些,命在人家手中掌控著,這只有聽從人家的擺布!
“既然三位好漢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解釋了,你們放了我,給錢,給槍,都行,我袁香城一句話!”
“我要是要你的老婆呢?”陸山微微一笑,俯身下來道。
“你,你們是沖著我們家煙蘿來的?”袁香城一個哆嗦,有些吃驚的望著陸山。
伍子和王勇紛紛別過頭去暗暗發笑,這陸總整起人來,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地道。
“那你是給還是不給呢?”
“我,我……”袁香城猶豫了,他已經把老婆許給了清水十三,這要是再把老婆給了劫匪,那么他要是回去怎么跟清水十三交代?
“袁爺,給不給。給句痛快話吧!”
“我不是不想給,只是這清水大佐看上了煙蘿,這不,過幾天就給他送過去,好漢。日本人可不是好惹的。我真的不敢得罪日本人,你們說呢?”
“呸,狗漢奸,真是恬不知恥!”伍子憤怒的罵了一聲。
“袁香城。你真的是沒救了,要說袁老爺子可算是德高望重,可怎么就生了你這么一個混蛋兒子!”王勇也是義憤填膺。
“三位好漢,是我糊涂,我混蛋。要不,煙蘿給你們,你們放我走!”袁香城哀求道。
“袁香城,告訴你,我們哥三個平生最恨的就是你這種賣國求榮的狗漢奸,沒想到你做了漢奸也就罷了,還連自己的妻子都出賣,你他娘的還是人嗎?”
“是,是。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三位好漢,你要什么我都答應,只要你們不殺我!”袁香城苦苦哀求道。
“告訴你。姓袁的,我們哥三個其實就是沖你來的,什么禮和洋行的經理,那都是騙你老婆的。她真以為我們有一筆大生意跟她談?”陸山邪魅的說道,“其實我們是鋤奸隊的。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接近你,然后把你給宰了!”
“鋤奸隊,不,不要,不要殺我,你們要什么我都給你們……”
“現在知道怕了,當初怎么當的漢奸?”
“好漢爺爺,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當漢奸了,你們就饒了我吧!”要不是被困在麻袋里,袁香城現在恐怕已經是磕頭如搗蒜了。
“你說不當就沒事了,這之前你坐了多少壞事,把你活剮了都不嫌過!”
“不要,不要……”
“行了,大家都是中國人,雖然你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但本著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宗旨,我們可以給你一條活路,只要你答應,就可以饒你不死!”陸山道。
“好漢爺爺,您說,您說,只要您不殺我,我什么都答應您!”袁香城聞言一震,忙道。
“第一條,不許再當漢奸!”
“一定,一定,我發誓,我再也不當漢奸了!”袁香城一口答應下來。
“第二,關于你老婆于煙蘿,回去之后,主動提出來跟她離婚,并且說明這是你的錯,全城張貼告示,明白?”
“明白,明白,我一定照辦!”袁香城不停的點頭。
“第三,保證不會將于煙蘿送給清水十三!”
“不敢,不敢了……”
“第四條,為了表明你真心悔過,必須拿出一點誠意來,支持我們鋤奸隊的抗日事業,不多,十萬大洋,以你們袁家的家底兒,這還是拿的出來的!”陸山繼續說道。
“十萬大洋,這有點兒多了,好漢爺爺知道,我家財政大權都在我老婆手里,這么多錢,她要是不點頭,恐怕……”
“放心,臨走的時候,我給你老婆開出了百萬大洋的贖金,我想,她此刻正在籌錢吧,一百萬拿不出,十萬總該問題不大吧!”陸山道。
“是,是,好漢爺爺說的是……”袁香城肉疼的一張臉都扭成麻花了。
“第四……”
“還有第四?”袁香城感覺眼前一黑,哀嚎一聲。
“當然有了,我問你一些問題,你若是如實回答,我們就不傷你性命,如若不然,就算你兌現了上面三條,我們也不會放過你!”陸山嘿嘿一笑。
“你們這是要錢也要命呀!”
“說得對,所以說,你還是乖乖的配合吧,不然他們會把你身上的肥肉一點一點的割下來,然后點天燈!”
袁香城嚇的哆嗦了一下,點天燈,那可是土匪們慣用的酷刑,從來沒有人能夠從這種酷刑中活下來,而且據說身體越肥的人越是痛苦,一看到自己的體型,他能不害怕嗎?
“好漢爺爺,你們問,你們問,我如實回答就是了!”
“好,第一個問題,清水十三手下有多少人,多少條槍?”陸山問道。
“這個我不太清楚。得有上千人吧,大約有一個中隊的日本人,其他的都是收編各山頭的土匪,槍嘛,很多。”
“他們的物資補給從何而來。尤其是彈藥補給?”
“物資補給主要是派人購買和下山搶掠。至于彈藥補給,我不太清楚,這都是清水大佐的副官松田具體負責!”為了自己的性命,袁香城毫不猶豫的把松田給賣了。
“怎么才能夠接近松田?”
“這……”
“這什么這。快說!”伍子玩弄手中的匕首,突然一下子扎在桌子上。
袁香城嚇了一跳,這才想起,這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鋤奸隊,忙道:“松田副官現在就在我府中!”
“哦。你說的可是真的?”得到確切消息,陸山露出一絲喜色。
“千真萬確,不信你們可以去查?”
“松田在你家,我們怎么查?”
“你們相信我,松田副官就在我家,他近期都不會離開!”袁香城見陸山不相信他的話,著急了。
“松田為什么待在你的家里?”
“因為他們抓了一個人,想要從他的嘴里掏出些秘密,所以就暫時征用我家的雜物院子!”袁香城解釋道。
與于煙蘿所說的一般無二。看來松田帶走了董勝堂之后,就帶人住進了袁府。
“被松田抓的人是誰,他身上有什么秘密日本人如此重視?”陸山問道。
“抓的人我倒是知道,叫董勝堂,人稱勝哥。本地有名的抗日分子,手底下有不少人,至于日本人想要從他嘴里獲得什么秘密,這我就不知道了!”
“你撒謊!”
“沒。我沒有撒謊,我是真的不知道。日本人也不會告訴我這些的。”
“董勝堂是怎么被松田抓住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聽說是董勝堂的姘頭出賣了他的行蹤,然后就被日本人抓著了!”
“袁香城,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呀,董勝堂的姘頭,不就是你要娶過門的姨太太趙沫沫嗎,都要做你的姨太太了,這里面會沒有你什么事兒?”陸山冷笑道。
“三位好漢,這個真沒有,雖然我對那趙沫沫是有些想法,可是娶趙沫沫我是從來沒想過的!”
“那你送去沫沫酒樓的聘禮又怎么解釋?”
“那是松田副官硬逼著我去的,說是要離間趙沫沫跟董勝堂下屬之間的關系!”袁香城道。
“這么說,趙沫沫并非出賣董勝堂的內奸?”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松田讓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的,其他的我也不敢多問。”
“松田他們一共有多少人?”
“有十五六個吧,都是日本人。”袁香城想了一下道。
“到底是十五個,還是十六個,想清楚了在回答!”
“算上松田本人,一共十六個!”
“駝腰子金礦的布防圖你能不能弄到?”
“好漢爺爺,你們就別為難我了,這東西日本人又怎么會讓我看到?”
“那華南城的防御情況呢?”
“這個……”
“這個莫非你也不知道?”
“知道,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三位好漢爺爺想要知道這個做什么?”袁香城問道。
“是我在問你問題,不是你問我!”
“是,是,我明白,城防營一共五百多人,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有槍,平時只有三分一執勤,三分之一巡邏,三分之一休息,警察局,在職的一共三十四人,還有協管七十六人……”袁香城如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
“你這這個城防營居然還有五百多人?”
“大多數只是在上面掛個名字,其實在編的不足三百人!”袁香城額頭流汗道。
“我說你這又沒有空餉吃,有必要搞么虛的嗎?”
“這是為了從日本人那里討賞!”陸山卻一眼看穿了袁香城的心思,“手下人越多,日本人自然也就越重視,本來保安隊長的,現在說不定就變成城防司令了,我說的對嗎?”
“您說的一點兒都不錯!”袁香城訕訕一笑。
“陸總,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王勇驚詫道。
“漢奸的心思不難琢磨,等你見到的多了,也就明白了,這些人別的本事,挖空心思討名討利的本事可是高人一等!”陸山冷笑一聲。
“三位好漢,我都聽你們的說了,你們不會殺我吧?”袁香城小心翼翼的問道。
“暫時不會殺你,不過前面還有三個條件呢,怎么你想賴賬?”
“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問一下而已!”
“伍子,去廚房看看,吃的做好了沒有!”陸山指使伍子道。
“是!”伍子狠狠的瞪了袁香城一眼,收起匕首,放入懷中,一轉身出去了。
“剛才我那位兄弟可是對漢奸恨之入骨,他一家人就死在漢奸手里,所以,對漢奸特別痛恨,今夜,他跟你一個屋,你最好不要動什么歪心思,否則我也難保你性命,懂了嗎?”陸山伸手在袁香城肥嘟嘟的臉上捏了一下道。
“懂,懂!”袁香城嚇的不迭的點頭。
“懂就對了,餓了嗎?”陸山道,“一會兒一起吃點兒?”
“嗯!”袁香城突然覺得陸山比較可愛起來,這個人雖然語氣兇點兒,可比剛才那個拿著匕首要割他的肉強多了。
“陸總,廚房沒有什么,給做了一大鍋的疙瘩湯,另外,老板客氣,還給咱們切了兩斤牛肉和燙了一壺酒!”
“好,有酒有肉,今天晚上咱們也算有口福了!”王勇聞言大喜,陸山也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把他放出來,一塊兒吃點兒!”陸山吩咐道。
“啥,把他放出來?”
“沒事,咱們三個還看不了他一個,再說了,把他餓死了對咱們也沒好處!”陸山笑道。
“算你走運!”伍子走過去,將袁香城解開來!
“謝謝好漢,謝謝好漢!”袁香城忽然發現自己并不那么恨這三個綁架自己的劫匪了。
吃完疙瘩湯,喝了酒,吃了肉,四人分成兩個房間休息了。
“陸總,咱為啥對姓袁的這么客氣?”王勇有些不解?
“狗改不了吃屎,你以為我們放了他,他就會不做壞事,不當漢奸了?”陸山冷笑道。
“那您還說可以不殺他?”
“那是騙他的,不然他能乖乖的把咱們要知道的都說出來?”陸山道。
“對,要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他肯定不會告訴我們這些,這袁香城可是出了名的狡猾兇殘!”王勇恍然大悟。
“這樣的人還最怕死!”陸山補充一句。
“陸總所言極是!”王勇道,“那他今天夜里會不會偷偷跑了?”
“不會,他沒那個膽子,再說伍子看著他,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陸山道。
“那我就放心了!”
“睡吧,明天一早我還有事麻煩你!”陸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