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叔，微服私訪？”蔣廷芳等周圍人散盡，湊過去小聲的問道。
“鬼丫頭，好幾天了，都沒看到你來給我這個叔叔請安，是不是不打算認我這個叔叔了？”陸山笑罵一聲。
“沒有，我這不是在家休息兩天嘛！”蔣廷芳辯解道。
“找個地方說話？”陸山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吩咐道
“前面有一家茶樓，我爹以前經常去，這點兒應該沒什么客人，很清凈！”蔣廷芳點了點頭。
“蔣小姐來了！”
“老佟叔，樓上靠窗，不要讓人大腳，來一壺上等的龍井，另外一盤瓜子兒！”蔣廷芳熟練的吩咐道。
“好咧，一會兒我讓祥子送上去！”老掌柜答應一聲道。
“好，帳待會兒下來結！”
“沒事兒，您，我還不放心嗎？”老佟掌柜嘿嘿一笑道。
“那我就上去了！”
“丫頭，沒想到你在通遼的威信還挺高的嘛！”陸山笑呵呵的道。
“我這是狐假虎威，他們都是賣我爹的面子，沒有我爹，我一文不值！”蔣廷芳呵呵一笑道。
“那也要有個好爹才行呀！”陸山笑道。
“陸叔，您就別笑話我了！”
“剛才那個劉半仙是什么人，聽他說，你爹好像救過他？”陸山問道。
“這家伙得罪了日本人，我爹看在大家都是中國人的份上，順手幫了他一把。”蔣廷芳道。
“怎么說？”
“幾個日本浪人爭地盤。看中了他那個街口。就這樣兩撥人鬧起來。日本浪人少輸了，回去搬救兵，憲兵隊出動將他們抓了起來，本來是打算將劉半仙當做抗日分子給槍斃的，我爹說了些話，拿了些錢把人贖了出來，地盤也讓給了那些日本浪人！”蔣廷芳道，“他那條腿就是在憲兵隊被日本人打瘸的！”
“原來是這樣。你爹救他怕不是沒有目的吧？”陸山問道。
“陸叔你還真厲害，我爹救他，是看在他能給他提供消息的份上，這個人雖然沒什么本事，但通遼地面上的消息，沒有人比他更熟悉，所以，我爹把他救出來，目的就是讓他幫著看著通遼城內的動靜，有什么風吹草動馬上報告！”蔣廷芳道。
“丫頭。你知道的還不少，這些都是你爹告訴你的？”陸山奇怪的問道。照理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蔣連瑞不應該告訴蔣廷才是呀。
蔣廷芳嘻嘻一笑：“我爹不說，我也可以知道呀，他總以為我還是小孩子呢！其實我什么都明白的。”
“你這個鬼機靈！”
“來了，蔣小姐，您要的龍井，還是有瓜子兒！”伙計祥子推門走了進來。
“祥子，你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的！”蔣廷芳揮了揮手，吩咐一聲道。
“這劉半仙就是靠這種手段坑忙拐騙吃飯？”陸山問道。
“也算是吧，擺個攤給人算命，外地人不知道真相，被騙的不少，不過他也有分寸，一般情況下，被騙的人都不知道，他也看人，窮人就少收點兒，看見衣衫光鮮的就多訛詐一點兒，另外，平時我爹也會按消息的輕重給一些錢！”蔣廷芳道。
“令尊及不貪污，又不受賄，他這錢？”
“說起來不值一提，走私！”蔣廷芳臉紅道。
“走私？”
“是皮毛和一些草原的特產什么的，是日本人占了通遼以后才開始的，主要是小刀會和霸槍堂，他們都是爹暗中支持的！”蔣廷芳道。
“丫頭，你可是把你爹的秘密都告訴我了，你就不怕我找你爹的麻煩？”陸山點了點頭。
“叔，您不會吧，再說，我爹已經不干了，如今通遼又不是日本人的天下，這走私不是坑害通遼的稅收嗎？”蔣廷芳道，“再說，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干，比原來走私還掙得多，何必在干那犯法的事情？”
“這么說，你爹還在經營這個？”
“沒有了，小刀會全部參軍了，霸槍堂還在做，不過，我爹已經說了，他不摻和了，他們賺多少都屬于自己的，只要不違法亂紀就行！”蔣廷芳道。
“是這樣，你爹做得對，這公職人員經商，那是很容易犯錯誤的，東抗規定任何zf官員和軍官都不準經商，當然，如果是公家的企業就另當別論，這是鐵律，要干可以，干干凈凈的退出去，愛干什么，只要不違法，都行，甚至我們還歡飲你能干出成績來，這繁榮市場也是有功勞的！”陸山道。
“這個劉半仙以前也依附你爹生活，現在你爹不需要他了，他估計也就失去生活的來源，這做事就不計后果了。”陸山道，“這些人的安置問題，我來替他解決，這些人雖然干了不少違法亂紀的事情，不過也算是為了抗日做過一些貢獻，這是客觀存在的，我們也不能抹殺。”
“您打算如何處置他們？”蔣廷芳問道。
“丫頭，你雖然年紀不大，可是這膽色和智慧都是超人一等，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如何選擇？”陸山鄭重其事的道。
“陸叔，您說吧，我聽著呢！”蔣廷芳眼睛一亮道。
“你比較善于察言觀色，而且很會隱藏自己，有勇有謀，這都是一個出色的情報人員的基本素質！”陸山緩緩道。
“您不會是讓我去當間諜吧？”蔣廷芳大吃一驚道。
“情報人員不一定非要當間諜，間諜只是其中一種，等你完成培訓就知道了！”陸山笑笑道。
“我還以為您要讓我去當臥底呢！”
“如果你有這個本事，派你去當臥底也不是沒有可能！”陸山點了點頭。
“我還從來沒想過當臥底呢！”
“丫頭，臥底不是你想當就能當的，你雖然有這個潛質，但也要有適合的機遇才行，而且，要當一個出色的地下情報工作者，你需要背負的壓力是非常大的，而且還有難以想象的困難，甚至時刻面臨死亡的危險！”陸山道。
“我……”蔣廷芳沉默了，這么危險的工作，老頭子肯定不會同意的，而且她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干這么危險的工作。
“丫頭，情報的重要性在戰爭中的重要性是多么重要，我已經跟你說過，不再贅述，我覺得你是一顆好苗子，在這方面的潛質很大，叔會尊重你的選擇！”陸山道。
“陸叔，我能跟我爹商量嗎？”蔣廷芳道。
“按照保密條例來說，你不能夠跟任何人說這件事，但你們是父女，我相信作為父親，他不會害你，但你也要想好了，一旦跟他說了，他會不會阻止你，用什么方法阻止你，你要考慮好了！”陸山道。
“陸叔，我知道！”蔣廷芳咬著嘴唇，內心相當糾結道。
“好好想一想，這段時間多陪陪你爹，就算你不接受我的建議，也是要跟著隊伍走的！”陸山吩咐道。
“謝謝，陸叔！”
“時間不早了，和尚，鐵軍，我們回去了！”陸山起身道。
“丫頭，叔不會拿什么民族大義來壓你，只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人生可以過的很平淡，也可以是轟轟烈烈，你想要哪一種，選擇在你手中，沒有人可以陪著你走完這一輩子，只有你自己！”陸山輕輕的在蔣廷芳肩膀上拍了一下。
蔣廷芳木然的點了點頭。
“老陸，回來了，沒出什么事吧？”回到天惠地局，英若愚就從屋里迎了出來。
“出事，出什么事兒？”
“你們去了那么久，我以為出事了呢！”英若愚呵呵道。
“是出了點兒小事兒，不過都解決了！”陸山道，“順道還解決了一件事。”
“啥事兒？”英若愚好奇的問道。
“蔣廷芳那丫頭，我打算好好培養一下，說不定咱們將來又將增添一員干將！”陸山笑道。
“你打算怎么培養，留在身邊？”英若愚問道。
“那倒不是，她的才華留在總部機關，那是可惜了，不過對她的未來，我也沒想好，一步一步走吧！”陸山搖頭道。
“這蔣廷芳聰明，大膽，而且思維敏捷，是塊好材料！”英若愚點了點頭。
“陸總，電報，肖局長親自給您的，絕密！”馮云匆匆而來。
“我先回辦公室！”陸山一看，是必須自己親自翻譯的電文，肯定非同小可，忙道。
“出啥大事了？”
“不知道！”馮云搖頭苦笑道。
“算了，問你也白問！”
“英總長，不帶這么埋汰人的！”馮云委屈道。
看完電文，陸山劃亮一根火柴，將電文點燃，徹底燒毀，電文的內容他已經刻在腦海里了，自然不需要留著電文了，而且這是絕密，規定就是閱后即焚！
這個女人最終還是屈服了，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至少她已經不再尋死了。
她要“五步蛇”做什么？還提出要自己答應她一個條件，這又是什么呢？
陸山有些猜不透，雖然她輸給了自己，可他并沒有感覺自己就贏了，而且似乎他們之間的這種斗爭又向另外一種方向發展的趨勢！
是什么，他一時間也說不清楚，這讓他內心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煩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