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政府秘書長朗宏林的陪同下,金帥來到社保基金管理公司視察,真個五樓的大廳,全是一排排隔起來的工作間,身穿統一制服的工作人員在緊張的工作著,一些抱著文件的女孩腳步匆匆,工作氣氛緊張而又熱烈。
基金管理公司總經理巫山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小伙子,近視眼鏡后面的一雙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很精明的人。
“歡迎金書記來視察工作。”
“巫山同志,社保基金管理公司成立這么久了,我還是第一次來這里,是不是有些官僚?”
巫山笑起來露出了一口整齊的白牙,普通話里帶有淡淡的河西口音:“金書記的工作繁忙,談不上什么官僚,你能來視察工作我很高興。”
郎紅林皺了皺眉頭,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金帥的臉色,巫山怎么能這樣和市委書記講話哪,在國外待了幾年,難道把最起碼的禮貌都忘了?
“金書記,巫山同志是英國劍橋大學的金融博士,在資本運作方面很有經驗,市政府是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從證監委挖過來的。”
金帥點了點頭:“既然是人才,就要大膽的使用,并要給人家相應的待遇和報酬,在這方面我們可不能小氣哦。”
巫山的辦公室裝修得很簡單,只不過各種現代化的辦公設備卻很先進,特別是墻上那幾塊碩大的電視屏幕,更是給人留下了很深印象,看來嚴洪澤在這方面還是很舍得投入的。
“金書記,聽說您是哈佛的金融博士,三年前我作為交流生去哈佛學習過一年,在學校的榮譽室還看到了你的照片,也聽說過你不少的事情,丹尼爾教授提到你時贊不絕口,說你是哈佛近百年培養出來的最優秀的人才。”
雖然朗宏林沒有出國留學的經歷,但他也知道能夠在哈佛大學榮譽室占有一席之地的,都是世界上最頂尖的專家和學者,金帥的照片能出現在那里,這就說明他的能力得到了世界學術界的認可,這可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噢,你也在哈佛大學讀過書?看來咱們兩個還是學友呢,巫山同志,基金管理公司剛成立,非常需要像你這樣的專業人才,以后有什么困難,可以直接去找我。”
巫山只是聽人說過,金書記的工作作風很強勢,卻沒想到人家竟然如此和藹,不僅一句話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還給了巫山很高的評價,甚至還允許巫山直接去找他,這種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享受到的。
看了看墻上大屏幕里的大豆期貨價格K線圖,金帥微微的點了點頭:“巫總,看來大豆期貨價格的走勢,和我們判斷的還是一致的。”
巫山微微一怔:“金書記,有件事情我想請教你,今年世界主要大豆生產國的大豆產量,都比去年有了一個很大的增長,一般的情況下,大豆的期貨價格應該下跌才對,怎么一下子漲得這么高?”
金帥笑了笑:“大宗商品的交易價格不僅要遵循市場規律,有時候還要受到包括政治等方面因素的影響,所以我們必須要把這些問題綜合起來進行分析和判斷。”
巫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黃金和石油的期貨交易確實是這種情況,可大豆原則說起來并不是大宗商品,更不是什么戰略物資,它怎么也會出現這種價格上的反常呢?”
看到巫山的辦公桌上擺著一摞美國期貨雜志,金帥找出了上個月的一本雜志,準確的翻到了一篇文章:“你看看這篇文章就明白了。”
巫山也是一個金融學家,當他看完這篇文章的時候,看向金帥時的眼神全是崇拜了:“金書記,我明白了,因為國內的豆油生產商準備在下個月去美國采購大豆,所以大豆期貨的價格才被人為的抬高了,你也是基于這種情況,才做出了大豆期貨價格上漲的判斷吧。”
金帥點了點頭;“這些年來,隨著我們國家的經濟飛速發展,外匯儲備的不斷增長,人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我們國家在世界上的話語權越來越大,但是由于美元的霸權地位,我們在商品采購價格的話語權卻沒有增加多少,這就形成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我們買什么,什么東西的價格就漲,賣什么什么的價格反而低,這里邊除了受市場規律的影響之外,還有政治方面的原因。所以我們在做期貨的時候,不僅要站在金融的角度上去考慮問題,還要從宏觀的政治方面做出正確的分析和判斷。”
剛開始巫山認為金帥和他的年齡差不多大,也不會有什么真本事,心里還有一點不服氣,聽到金帥這些話之后,他就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國內的豆油生產廠商自認為聰明,聯合起來一起去美國采購大豆,想增加價格談判中的話語權,這個想法本身沒有什么錯誤,可問題是他們太一廂情愿了,更沒有想到這次又被人家給擺了一道。
其實金帥有些話還沒有講出來,他在哈佛讀書的時候做的幾筆期貨交易都很成功,賺到了很大一筆錢,除了他有很強的分析和判斷能力之外,還有他獨有的特異功能的幫助,正是這兩方面的原因,才促使他做起期貨來順水順風,如果單憑分析判斷,他當時也未必會有那么大的膽量。
聽到巫山剛說出金書記三個字,朗宏林急忙擺了擺手,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因為他看到金帥正捧著一本期貨雜志研究著,這個時候可是不能打擾他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十分鐘后金帥放下了雜志,看到金帥掏出了手機,朗宏林急忙走了出去,回頭一看,巫山還傻乎乎的待在里邊,朗宏林只好又跑進來把巫山拉了出去。
市委書記打電話的時候,其他人是不能待在旁邊的,巫山剛從國外回來,沒有在體制內待過,自然不懂這些規矩,但朗宏林卻很清楚。
“巫總,領導打電話的時候,一定要回避的。”
巫山很西化的聳了聳肩膀“可那是我的辦公室啊。”
朗宏林嘆了一口氣:“是你的辦公室也不行,巫總,你從國外回來不久,體制內的事情你還不了解,今后需要你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巫山有些郁悶了,領導來視察我就要放下工作來迎接,他在我的辦公室里打電話,我還要回避,這都是些什么規矩呀。
看著巫山的那個樣子,朗宏林心里忍不住的笑,別看這家伙是個金融博士,覺得本事不小,可在體制內還是個雛,如果不懂得這一些,這輩子就只能老死在基金管理公司。
郎宏林最近聽到一些反應,巫山在公開場合說了一些很不應該的話,說什么自己的起點高,五年之內一定會當上副市長,就憑他呆頭呆腦的樣子,相當副市長,純粹是白日做夢。
金帥在國外學習過,自然知道老外那些習慣,人家才沒有國內官場上這些臭規矩呢,其實他打電話的時候,并沒有想讓朗宏林和巫山避開,只不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罷了。
“不好意思,我剛才占用了你的辦公室,還把你給趕了出去,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金帥講話的時候,狠狠地瞪了朗宏林一眼,朗宏林覺得很委屈,這是官場里人人都要遵守的規矩,這樣做也是對巫山好,如果不能讓他全方位的融入這個群體,讓他習慣官場里的潛規則,這個人這輩子就不會有多大的出息,對他的培養也只能是一句空話。
“巫總,這次做多大豆期貨,除了大地鐵建設指揮部的一千五百個億之外,社保基金這面的一千五百個億是不是都投進去了”
巫山又一次聳了聳肩膀:“很遺憾,我認為風險太大,所以社保基金這次投入的并不多,只有一千個億。”
金帥臉上的不愉之色一閃即逝,按照他的指示,社保基金這次也要拿出一千五百個億,一共用三千個億做多大豆期貨,卻沒想到讓巫山從中打了一個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