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東陽被省紀委雙規之后,一直都沒有交代他的犯罪事實,盡管有陳柳航的交代,但由于沒有出物證,省紀委也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比奇屋biqiwu的拼音)如果是一般的干部,還會對他動一點手段,可是對曹東陽這樣的正廳級干部,顯然就不合適了。
能夠爬到正廳級這個位置上的人,都不是一些簡單人物,在官場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哪一個有著豐富的政治斗爭經驗,曹東陽很清楚,現在省紀委只是根據陳柳航的交代材料,才對他實施雙規的,就是咬緊牙關不開口,在沒有其他旁證的情況下,法院也無法給他量刑。
這段時間曹東陽想了很多很多,他明白,之所以被雙規,并不僅僅是因為經濟上的問題,而是周元和金帥想從他這里打開一個突破口,對全省的市一級領導干部進行整頓,瓦窯煤礦生的那次特大的安全生產事故,只是整個事件的導火索。
反腐是政治斗爭的工具,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曹東陽也知道,只要周元和金帥想拿下他,即便省紀委調查不出什么問題來,官也甭想再當了。俗話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都是騙人的鬼話,只有咬緊牙關挺過這一關,情況就會慢慢好起來。
經過這次打擊,曹東陽現在心灰意冷,失去了靠山,這個官當不當的也實在沒有意思,即便這次能夠過關,走出省紀委,就馬上遞交辭呈,憑著隱秘下來的那些錢,完全可以保住下半輩子的幸福。
想通了這些之后,曹東陽一改剛抓進來時的頹廢,變得精神了許多,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睡覺的時候頭一挨到枕頭邊就呼呼大睡。他的這種假象也迷惑了很多紀檢干部,以至于有些人也開始懷疑,曹東陽是不是真的有問題,省紀委僅憑著陳柳航的交代材料就把他雙規是不是正確的。
俗話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正在曹東陽自以為計謀得逞的時候,他的表弟瓦窯煤礦礦主李東山被公安機關給抓住了。//比奇屋快速更新//
抓捕李東山的經過非常具有戲劇化,這小子得知煤礦出了礦難事故后,就跑到了曹東陽的辦公室求救,當聽到曹東陽也無法保他的時候,就來了一招腳底抹油跑了。
隱姓埋名,千辛萬苦歷時兩個多月,李東山終于跑到邊境,在交給蛇頭一大筆錢之后,登上了一艘偷渡的貨船。就在他自以為逃跑成功之后,卻沒想到他們這個偷渡的團伙早就被當地警方盯上了,貨船離開碼頭還沒有多遠,就被警方堵了回來。
一開始,當地的警方也沒有注意到李東山,只是在甄別這些偷渡犯的時候,因為李東山出示了假身份證,讓當地警方產生了懷疑。上網一查,李東山原來是被公安部通緝的要犯,當地警察也沒有想到,抓捕偷渡犯的行動,竟然撈到了一條大魚。
幾天后,李東山被紅州警方帶回來了,看到逃跑無望,李東山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讓警方感到興奮的是,這家伙交代的不僅非常徹底,還出具了曹東陽受賄的證據。
這件事情讓辦案百思不得其解,李東山怎么這么容易開口哪,當看到他只有小學學歷的時候,才恍然大悟,有錢無知識的人是最愚蠢的,李東山可能以為立功真的可以得到從寬處理吧。
李東山的交代材料和提供的證據,很快就移交給了省紀委,當曹東陽再一次被帶進審訊室的時候,現這次審訊他的人竟然換成了省紀委書記顧浩。
“曹東陽,你在我們省紀委已經待了有半個月了吧,看你心寬體胖的樣子,這一段時間的日子過得一定很舒服。”
曹東陽和顧浩算是老熟人了,以前兩個人還在一起共事過一段時間。曹東陽笑道:“我本來就沒有什么問題嘛,陳柳航之所以對我胡攀亂咬,是因為在煤炭行業整頓工作中,我多次批評過他,這家伙對我心懷不滿,所以才對我進行報復,這件事情就是用腳趾頭也能夠想的明白。你顧書記在工作當中就沒有得罪過人嗎?我沒有什么問題,當然吃得香睡得著了。”
顧浩笑了:“你真的沒有什么問題?我看未必吧。曹東陽,別做白日夢了,你以為你的表弟李東山就真的跑了嗎?咱們暫且不說陳柳航的交代材料,就僅憑你表弟提供的那些證據,也足夠你把牢底坐穿的了。”
聽到李東山被抓起來了,曹東陽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相信,表弟都跑了兩個多月了,現在恐怕早就跑到國外去了,警方要是抓他的話早就抓到了,哪里還會等到今天。
“你們抓不抓李東山和我有什么關系?即便他的煤礦因安全設施不健全死了人,你們也應該追究他的刑事責任,我雖然在這件事情上負有領導責任,但我并沒有和他搞什么權錢交易。”
顧浩大笑:“李東山不像你想的那么聰明,這個人甚至還有愚蠢的可愛,他先后替一些礦老板給你送去了三十一張銀行卡,他自己也給你送去了七張,在送給你這些銀行卡的時候,不僅把所有的卡號都給記下來了,還從這些卡里按照百分之十取走了他自認為應得的手續費。經過我們的調查,這三十八張銀行卡里的金額達到了七千萬之巨,而這些錢都被你隨后轉到了一個叫何濤的人開辦的銀行戶頭里。”
雖然曹東陽表現得很鎮定,但眼里慌亂的神色卻是騙不過顧浩的,喝了一口茶后,顧浩繼續說道:“這個叫何濤的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一輩子以務農為生,你認為這么一個老人的賬戶里會有一億六千萬的存款嗎?他的身份證只不過是你的兒子花了兩百塊錢買來的。”
曹東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低下了一直高昂的頭顱,他現在已經無話可說,只好采取拖方式了。顧浩輕蔑的笑了笑,他是不會給曹東陽這個機會的,以前對他優待,只是因為沒有掌握到他確鑿的犯罪證據,現在事實都清楚了,自然是不會再和他講客氣了。
顧浩站了起來:“你不交代也可以,但是從今天開始,你不會再享受到我們的優待了。就憑我們掌握的這些證據,也足夠讓你把牢底坐穿了,對待好人我們要執行政策,但對待一個罪犯,我們就無所顧忌了。”
走到門口,顧浩停住了腳步,吩咐他的手下:“從現在開始,對曹東陽可以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加大審訊力度,只要他死不了,你們就大膽的去做。”
連續兩天不間斷的審訊,曹東陽不僅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還把倪偉友和錢榮也給咬了出來。審訊到這里,顧浩有些棘手了,金帥曾經和他講過,目前拿下倪偉友和錢榮的時機還不成熟,把曹東陽雙規之后,只讓他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實就行了。
夜幕降臨,紅州賓館的主樓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氣勢恢宏。四樓的一個包廂里,周元和金帥共同聽取了顧浩的匯報,本來金帥不想來,認為反腐是省委的事情,他這個當省長沒有必要插手,可是在周元的一再堅持下,他實在是不好推脫。
金帥很清楚周元這樣做的目的,曹東陽的交代材料里牽扯到了錢榮和倪偉友,而這兩個人在京城里都有靠山,讓金帥自始至終參與到這件事情,以后即便是出現了什么問題,金帥也要和周元一起扛。
其實,周元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金帥絕對不是那種推脫責任的人,之所以不想過多的摻雜到省委的工作里,主要是在嚴格遵循著他和周元的約定,互不插手對方的工作,但現在周元主動請他參與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三個人在一起足足商量了兩個多小時,最后還是周元一錘定音:“把曹東陽的交代分為兩部分,一是他本身的犯罪事實,要馬上移交檢察院提起公訴,牽扯到倪偉友和錢榮的那部分,目前動他的時機還不成熟,就先放一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