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鴻漸，你到底在搞什么？”朱老總怒氣沖沖的打電話過來了。對于此，賈鴻漸很“迷茫”，“我怎么了？”他反問道。“你怎么把之前我在中海和南海會議上的數據都說出去了？咱們國家現在面臨轉型難關，你這話沒經過我們高層和宣傳口的同意，直接就面對著全國老百姓說了，回頭引起了恐慌和騷亂怎么辦？”朱老總火氣可以說是相當的大。
不過老總的說法賈鴻漸倒是有點不認同，“恐慌？騷亂？我們都準備讓他們大下崗了，總不能讓他們一點事情不知道吧？總不能讓他們還覺得一切都挺好的，然后瞬間就下崗了，然后就要開始準備為了新生活而奮斗吧？總要讓他們有個心理建設的時間吧？”
“你想的是挺好，但是經過我們討論了嗎？萬一有什么之類的三股勢力接著你的宣傳開始爭奪宣傳陣地怎么辦？如果社會上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開始造謠傳謠怎么辦？萬一出現了什么老百姓突然開始收緊錢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開始不消費了，怎么辦？那本來我們還準備階段性下崗的，這么一弄市場直接過冷，直接萎靡，弄得不得不一刀切了，這個責任你來負？”朱老總火氣非常大的質問道。
對于老百姓中一部分人的智商問題，賈鴻漸的確不準備跟朱老總進行爭辯，后世一個什么日本福島核電站的事情，就能讓中美都出現各種搶購風潮。這簡直就讓人跌破眼鏡——別忘了這還是在政府辟謠的情況下！美國那邊還好一點，老百姓搶購的還是防輻射的碘含片之類的。而中國這邊也不只知道是哪兒傳出來的謠言，一個個的居然都開始瘋搶碘鹽。甚至政府辟謠都沒用，好多超市那碘鹽賣的都空了！暫且不說碘鹽能不能防輻射，光是鹽這個東西那就根本不可能緊缺的啊！要知道后世的鹽務公司那都是被國家硬逼著生產食鹽，但是因為國家定價了，不能高價賣，所以食鹽生產在鹽務公司里面那都是各一兩個月才開動一次生產線生產的，人家為了多賺錢大頭都是生產工業用鹽的！
所以如果市面上食鹽緊缺了。那鹽務公司都不用三班倒，直接一天8小時的開動食鹽生產線，基本上每個中國人一個月內就能拿到夠未來一年甚至幾年吃的食鹽。這種東西有必要進行搶購么？反正這種東西吧，有時候也真讓賈鴻漸感嘆，當老百姓一個人的時候，那是聰明的不行，但是當大家聚合成了群體。那智商一下真心下降好多！
不過雖然老百姓容易信謠傳謠什么的，甚至會盲目的集體無意識的開始搶購囤積一些無關緊要也沒有什么幫助的東西，但是賈鴻漸卻覺得這種事兒不能為了防止傳謠信謠而故意隱瞞。“老總，這種事情說真的，我覺得主動跟大家講清楚才好。老百姓按照憲法來說也是我們國家的主人，我們總要保證主人們的知情權吧？總要告訴他們要發生什么事兒吧？哪怕就是學習父母。不讓孩子擔心，可是瞞著噎著，反而會傷害政府的公信力吧？回頭幾年以后老百姓一想，咱們什么事情都不告訴他們，他們會怎么想怎么看？”
是的。在賈鴻漸看來，很多事情說清楚那就沒有什么后續的奇怪影響了。就像是前世。賈鴻漸就知道大下崗帶來的危害大，聽說一些東北的少婦啥的為了家庭只能出去半掩門做皮肉生意什么的，可是從來沒聽說過中央曾經提前就清理掉兩萬名公務員的事情——至少這輩子看著朱老總的反應，應該是他早就有這種意思了，歷史上應該也是發生過。
這種大家都在受苦的消息，這種大家需要共渡難關的消息，不跟老百姓說清楚，然后老百姓受苦了，他們會怎么看？他們當然覺得不公平——你看看那些廠里的領導干部，自己走后門便宜的把廠子買了，結果工人們被下崗滾蛋了，一個個生活困難的，他們能覺得公平？他們當然會覺得自己被人背叛了！這樣一來，還能指望老百姓相信政府？哪怕就算是相信中央，對地方政府也都不敢相信了！甚至搞不好配合上以后的一些豬頭地方政府官員的做法，那都變成了大家覺得政府說啥就不是啥，說不是啥就一定是啥！這樣一來不是給政府自己找麻煩么？
“但是你也不能這么直接一個招呼不打得就說啊？要說也得經過組織討論，然后確定好了說的方式之后說！”朱老總此時顯得真是氣死了。要是別人這么干，這朱老總早就劈頭蓋臉的罵過去了，而對方絕對大汗淋漓的不敢還嘴。但是賈鴻漸這小子，居然還覺得自己沒做錯，居然還犟嘴？
而此時賈鴻漸還真就犟嘴了，“問題是我什么也沒說清楚啊，我沒詳細說國家怎么怎么不行，我只是列了幾個你給我的數據，然后就那么一句話提到了咱們國家大概要進入了一個平臺期，別的我說什么了么？我說了要大下崗了么？我說了國家準備的種種政策了么？我說了維納斯計劃就是為了讓老百姓能有個出路而做的么？我這說的，只是為了讓商業界的人有一個提早的預知罷了。老總你也不想到時候太多太多的企業出問題吧？再說了，我也是提前給社會打預防針，得讓他們知道私企不是萬能的，不是說把國有企業賣給私人就一定好，要賣也就賣掉那些效益不好的就得了，沒必要去賣那些效益好的……”
賈鴻漸是想著盡量能給國家留一點元氣，也盡量不要流失國有資產。至少不要給老百姓留下來一個好像是地方政府或者中央為了什么什么政績，把明明效益挺不錯的企業給打折賣給了私人，不然這怎么給人感覺，那都像是徇私舞弊，都像是給各種關系戶或者x二代留機會有沒有？
“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但是不先拿點好的來賣掉，你給我錢來安置下崗職工啊？國家要有錢，我tmd還弄什么下崗，還讓國企破產干什么啊？你以為我們自己玩兒國企經營不好的，那就是我們的毛病，拿給私人就一定行？而且人家就一定會樂意花大價錢來買？本來就是虧損企業，最多就是拿地皮廠房還有機器來作價，那機器全都是幾十年前的，這總共才多少錢？人家看著這國企虧損的一塌糊涂，人家不會壓價？全中國同樣的企業那么多，各地都是重復建設，人家吃撐了非要來這里買？難道我們拿槍頂著人家頭，非讓人家用十倍的價格買下來，人家不買我們就開槍？最后還不是要在一些完全競爭領域里面，把一些效益還行的和虧損的捆綁起來一起賣掉然后救職工？你啊！就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此時的朱老總那可是真心火大了。在他看來，賈鴻漸就是太理想主義了。他朱老總定下來要大下崗，要把虧損的國企出售。一方面是為了給國企一個壓力，同時也是為了讓不能破產的、無限責任制的老國企，變成符合現代企業制度，可以破產的、有限責任制的現代企業！
這樣做法中，一方面出售爛國企，是給國有資產止損，一方面是讓快崩盤的金融體系留一口氣，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換點民間資金過來安置下崗職工——畢竟按照賈鴻漸的那種恐怖預測，如果到了明年，外資全都不來了，這他娘的還怎么招商引資？外國的錢全跑了，到時候哪兒找錢？還不得找國內閑散的民營資本？要是有外資肯進來，那哪怕是把國企賣給柯達那樣的企業，也比交給民營資本好啊——起碼柯達生意大，不會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利益而做各種惡心事吧？起碼欠債了柯達可以破產拍賣各種資產進行賠償吧？民營資本虧的不行了，老板帶著老婆孩子卷鋪蓋卷帶著最后一筆錢跑了，那政府和老百姓怎么辦？政府還能派特工去國外把他們抓回來？
朱老總火氣很大，他搞不懂以前那個天分很足的賈鴻漸怎么此時變得那么理想主義了，可是誰知道賈鴻漸此時卻針尖對麥芒一般的火氣更大的說道，“了不起我來買行了吧？去！黃鴻年能干的事兒我干不了？我們家華夏高科到現在還沒貸款呢，我家把華夏高科大廈抵押出去，我就不信借不來個兩百億！還有巨人大廈同樣抵押出去，再來個四五十個億，我就不信我吃不下來！就算吃不下來，我找港港的李家或者霍家這種偏向中央的一起吃，吃完了打包去國外上市，換回美金安置國內的工人行不行？”
真是的，不就是個買個爛企業然后包裝上市的事兒么？這種事兒賈鴻漸沒做過，但是還找不到團隊來做了？北美那邊兒可是有的是這種團隊！甚至就有華人做的就是買進來虧損的中小型企業，短暫的進行整改和包裝之后，然后提價賣出的二道販子的生意，只要給他賈鴻漸時間，他還怕找不到專業團隊來干這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