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成是之前的自己,恐怕就真的傻傻的跟在這蓮心后頭沖過去了,然后一頭栽在王觀潮等人的陷阱里頭,
當然,這也不能說是以前的王觀瀾就是笨蛋,而是因為王觀瀾不得不管,這個世界是一個等級森嚴的世界,這個森嚴的等級制度,不僅僅是體現在武力等級上,還有人的等級上,王觀瀾是庶子,在王府中的地位不高,但是仍然是少爺,是主子,綠荷與蓮心兩人,則是他的奴仆,奴仆要對主子盡到責任,同樣,主子也要在必要的時候為奴仆出頭,一個連自己的奴仆都保護不了的主子,是肯定會被人看不起的,綠荷是王觀瀾的侍女,她出了事情,無論是對是錯,身為她的主子,是必須出頭的。
也正是憑了這一點,王觀潮才會料定王觀瀾會去。
只是他沒有料到,現在的王觀瀾心機已經不再是那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兒了,他的確是會去,不過,絕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般沖過去。
“好了,我知道了,你帶路吧!”王觀瀾略一思忖,心中已有定計。
“哼,既然你王觀潮想和我玩,我就陪你玩玩,就怕你玩不起!”他的心中惡狠狠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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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府,白樺園
與王觀瀾的居所相比,這白樺園占地至少是那個小院子的五六倍,園中假山、池塘、亭臺、樓閣一應俱全。
只是,現在的季節不過是初春罷了,在涼亭中納涼卻是嫌早了,亭中此時已經有了四五人,或坐或站,或言或笑,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在這些人中間,一名綠袍少女一臉凄苦的跑在亭中,表情之中,透露出一股子絕望之意。
“九哥,您今天真是有興致啊,竟然有空到小弟這里來坐坐,正好能夠看到一出好戲!”在涼亭的當中,有兩名少年,坐在石桌之間,悠然的喝著茶,聊著天,其中一人和王觀瀾的年紀差不多大,一身錦衣,眉宇之間透露出一股子難掩的傲然驕橫之氣,這少年,正是寧王七夫人的兒子王觀潮,而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藍色的儒袍,面上帶著溫和的微笑,不過這微笑去掩不住眉宇間的自得,他也是寧王的兒子,排名第九,九少爺王觀濤,這王觀濤在府中的地位與王觀瀾王觀潮又不一般,王觀瀾的母親是侍婢,所以地位最低,而王觀潮的母親卻是妾,因此地位要比王觀瀾高上不少,在府中也小有勢力,而這王觀濤的母親同樣是寧王的妾氏,但是排名卻是第四,是府中的四夫人,當然了,妾的排名是以娶進府的時間計算的,排名高,不一定地位高,事實上,在許多人家,排名越低的妾氏,地位越高,因為年輕,所以主人寵啊,現在寧王府中最得寵的小妾排名第二十二,是今年寧王剛剛娶回來的,才十六歲,最是得寵。
王觀濤的地位之所以會高,主要有兩點原因,一是因為王觀濤的母親出身書香門第,而王觀潮的母親則是商人家出身,這在大齊朝之中,便是不同的地位了,二是因為王觀濤已經進學了,他是寧王二十七個兒子之中,第四個進學的,因此,雖然排行第九,也不是嫡子,但是身份地位,僅次于嫡子,而且,因為進學,是秀才,不要交納賦稅,所以,還得到了府中獎勵的產業,這更不是王觀潮和王觀瀾這樣的庶子可比的。
“我可不是來看戲的,只是適逢其會罷了,十一弟,你確定這名小女子偷了你的東西嗎?我怎么看不像啊?!”
王觀潮面色一僵,旋即笑道,“九哥,這賊,哪會把賊字兒寫在自己的臉上呢,這個小妮子鬼鬼崇崇的在我白樺園外面轉悠,恰好我的東西又不見了,你說,這世上哪里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呢?!”
王觀濤一笑,心中雖然不屑,但是嘴上卻并沒有說什么,府中的這些個兄弟都是什么德性,他自然知道的清楚,這王觀潮心中打著的小九九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今日他來卻是有事要求這小子,所以,既然碰上了,就當是沒看見罷了,必要的時候,幫他一把倒也無所謂,反正他對王觀瀾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一個身份地位又不識時務的庶子,明明是一個書呆子,還擺出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樣,對自己這個兄長又不是很尊重,這樣的家伙,即使是進了學,對自己也沒有什么好處,相反還會威脅自己的地位,借著王觀潮的手將他除掉也不錯。
看到王觀濤不言語,王觀潮知道他動心了,會心一笑,也不再說話,開始慢慢的品起身前的茶水,目光,則望向白樺園的入口處,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王觀瀾并沒有讓他多等,他與蓮心的身形很快出現在了白樺園中,王觀瀾的面上并沒有什么表情,而蓮心的表情則顯得有些古怪,不過誰也沒有在意蓮心,這個侍婢背叛了自己的主子,現在的心情當然十分的復雜,表情古怪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老十四,你終于來了啊,可把我和九哥等了半天了!”看到王觀瀾進來,王觀潮面色一動,擠出一臉的笑容來,那笑容看在王觀瀾的眼中特別的別扭,明明就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屁孩,卻學著大人一般,滿臉虛偽的笑容,讓王觀瀾實在是想沖上去狠狠的抽他幾巴掌,當然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九哥,你也在啊!”看了一眼穩座不動的王觀濤,王觀瀾的臉上也擠出了一絲禮貌的笑容。
“嗯?!”看到王觀瀾給了自己一個笑容,還行了一個禮,王觀濤倒是有些意外,不過,他也笑著回了一禮,“我只是適逢其會罷了,沒想到會碰上這樣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王觀瀾淡然道,“而且,我到現在,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呢?!”
“你不知道,你還有臉說不知道,你的侍女偷了十一少爺的東西,現在人贓俱獲,你難道還要抵賴不成?!”王觀瀾的話音剛落,站在王觀潮身后的一名壯實的少年便叫了起來,仿佛怕別人聽的不清楚一般,那聲音叫的十分的響亮。
“少爺,我,我沒有,是他們冤枉……!”
跪在地面的綠荷連忙開口分辯,只是還沒有等她說話,便聽見“啪”的一聲脆響,那名壯實的少年一巴掌便抽在了她的嘴巴上,這一巴掌抽的十分結實,不僅僅抽的鮮血四濺,連綠荷口中的牙齒都抽掉了幾顆,白森森的與鮮血混在一起,落在地上,顯得十分的滲人。
一旁的王觀濤眉頭輕輕一皺,而王觀瀾的表情卻是沒有什么變化,“好了,綠荷,你不要說話,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這話聽在王觀濤的耳中,不禁眉頭一挑,對王觀瀾的觀感差了幾分。
無論如何,這綠荷都是他的侍女,現在被人抓住,黑白未分,又當著面被打成這個樣子,他竟然一句求情的話都沒有說,反而讓綠荷閉嘴,看來是想要息事寧人,甚至犧牲綠荷了,這樣的膽小鬼,的確是讓人看不起,虧他平常還裝出一身的傲氣,想到這里,王觀濤看著王觀瀾的眼神之中不禁透出一絲鄙夷來。
而王觀潮這幾人的面上則是露出了一臉的喜色來,要知道,在他的心中是很忌憚王觀瀾的,因為王觀瀾要更進一步的潛力,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曾經想把他害死但是并沒有成功,聽說王觀瀾醒轉之后,還十分的擔心王觀瀾會把自己推他下塘這件事情捅出去,他雖然不怕,但是鬧的滿城風雨對他絕沒有好處,可是王觀瀾并沒有這么做,沒有把他捅出去,按理說,他應該放心了,可是王觀瀾那邊越沉默,他的心里就越沒有底,他也猜測,王觀瀾是不是憋足勁了等著進學以后再對付他,到了那個時候,他便不免要處于劣勢了,因此,他方才要想方設法的將局面扳回來,在王觀瀾進學之前,將王觀瀾徹底的打倒,所以,他才設了這么一個局,卻沒有想到,王觀瀾竟然這么膽小,一出現,便表露出犧牲綠荷的態度來,如此一來,倒也不用怕他了,有了這件事情墊底,就算這小子將來進了學,恐怕也要遭人的鄙視,在府中的地位也不會有太大的提升,又在人的心里種下了不好的印象,恐怕,也沒有辦法對付自己了!
看了一眼滿面死灰的綠荷,王觀潮笑了起來,“十四弟啊,原本我也不想的,大家都是兄弟,不過你教出來的下人實在是——!”
“好了,十一哥,你也不要說了,這件事的是非曲直究竟如何,不由你說,也不由我說!”王觀瀾還是那一副淡然的表情,打斷了王觀潮的話語。
“什么?!”王觀潮愣了一下,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